第七十五章 奴心坚贞似钢铁
王庆无奈的摇摇头,迈步走进院。
童娇秀慵慵懒懒的坐在秋千上,一双修长的美腿藏在天青色裙裾中,秀发被风吹的凌乱,远远望去飘飘似仙。
她回眸侧盼,见王庆衣衫破烂,不禁微笑道:“恁的狼狈,是和姐姐吵架了么?”
王庆走到她身后,在她背上推了一把,秋千便悠悠的荡扬起来。
“莫要起,我正伏案写书,她疯了一样跑来挠我,简直不可理喻。”起这个王庆便一肚子委屈,招谁惹谁了,辛辛苦苦传承点文化容易么,挠什么挠!
童娇秀却是双睛一亮,道:“你写得什么书,可是中级算学?”
王庆一拍脑袋,对了,之前承诺的中、高级算学还没动笔呢,看来也要提上日程了:“不是算学,我写了部。”
着,他把红楼梦稿递了过去。
童娇秀眼中掠过一抹失望。宋朝的基本定义为话本,用来给书人当底本。在正统文人眼里,这种文体是不入流的。事实上,即使在繁荣的明清时期,写依然被当作不务正业,多数作者都不署真名,唯恐遭人耻笑。
王庆立在她背后,看不到她脸上的失望,不然就拂袖而去了。看不起红楼梦?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千万古流,百万古流!
指推在她绵软的后背上,指间的触感美妙至极,每次秋千下落,鼻翼便会闻到娇秀发梢的清香,如此清爽,如此怡人,直让人错以为进了仙境。
本来想躲在娇秀家里写书的,结果边玩秋千边聊天,蹉跎了一个下午,直到黄昏才发现只字未写。不过内心并不懊悔。
倾城旖旎在前,文章不过等闲事耳。
溜溜达达回了家,进了房,只见牛娇趴在床上一动不动,默然发呆。
他瞬间心软了,坐到床沿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刚要几句软话哄她,岂料牛娇反应甚大,蹭的弹了起来,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
“娇”
牛娇用红唇封住了他的嘴,绵绵的细吻,热乎乎的舌头在他口腔里四处扫荡,身体的温度竟如着火了一般。
王庆起初还挺享受,后来觉得脸颊湿湿的,往后挪了挪脖子,却见她梨花带雨,双颊沾满了泪珠。
“你去了童娇秀那里,是么。”
王庆恍然省悟,揉了揉她的头发:“别乱想,我就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写书。”
“书呢?”
王庆看了看空空的双,才想起稿忘记拿回来了,干咳了两声道:“娇秀要看,先留她那儿了。”
牛娇面容凄苦,怪声怪气的:“是呵,她自幼有名师教导,诗词歌赋无不精通,哪像我粗人一个,从不懂什么平仄格律。”
王庆低着头,一寸一寸吻她的脖子,语声柔和似清风:“有学问也没什么了不起,我家娘子会的,她也未必晓得。”
牛娇自嘲的笑笑:“我会什么,烧火做饭还是洗衣扫地。”
王庆趴在她身上,贴着耳朵嘟囔了几句。
牛娇的粉面登时泛起一层红晕,拳头在他身上乱打:“死怪物,便是喜欢些荤话。”
过了半响,她幽幽的叹了口气:“等你们成亲了,她不就都会了么。”
王庆郑重其事的摇摇头:“我家娘子天赋异禀,千娇百媚,正是我眼中所爱,心头所好,娇秀虽美,大抵也胜不过娘子这身白肉。”
牛娇终于露出欢喜之色,紧紧抱住了他的腰,低声道:“她生的是美,就是太瘦了些,皮包骨头抱着咯人。”
王庆心娇秀可不咯人,后背那个软啊,恍若一团飘飘忽忽的云絮,触上去啊,就像指间躲进了月白色的云彩里。
牛娇伸出一根指,在他肋下戳了戳:“你再这样同床异梦,奴家可是不依的了。”她一边着,一边用右比划出剪刀的形状,一开一合的甚是骇人。
两人嘀嘀咕咕的着话,不多时,惹动了兴头。正愁春宵苦短,便要解衣共欢,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牛娇不满的道:“这么晚了,会是谁啊。”
王庆一边解衣带,一边不以为意的:“管他是谁,老王自会应付。为夫乏了,咱们歇了吧。”
牛娇羞答答的低了头,等她把头抬起来时就恢复了本色,一把抱住王庆,在床上打了个滚。
王庆正要亲她,就听嘎吱一声,卧室的门被人悍然推开。
他这一怒非同可,厉声喝道:“谁啊!”
童娇秀穿了一条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迤逦入得屋来。不曾开口,先打了个喷嚏。
悯月亦步亦趋的跟在后边,里捧着一卷书稿。她瞅见王庆缠抱娇的丑态,当即吐了吐香舌,扮了个极其恶劣的鬼脸。
王庆见娇秀冻得脸色发青,忙起身拉她坐下:“大晚上何苦穿成这样,不冷么。”
童娇秀浅浅一笑,慢声细语的:“女为悦己者容,妾身妆扮得美美的,自然是要讨郎君的欢心。”
王庆暗吃一惊,这语气有点不对路。虽娇秀自幼接受大家闺秀的教育,人前人后甚是得体,可在自己面前却很随意。这大半夜的又是盛装,又是化妆,又是软语,嘴上胭脂红如血。
事出反常必有妖也,王庆谨言慎行,且看个动静再。
不防他还在蛰伏,先惹怒了一个巾帼太岁。牛娇扳起脸来,语气不善的道:“妹妹,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我们都要就寝了。”
童娇秀微微笑道:“姐姐,我睡不着,来看看你。”
牛娇甚是不耐烦:“我倦了,有话明天吧。”
童娇秀也不急,把书稿往王庆里一递:“书写得好,就是错字太多了。之前的信和初级算学,整篇皆是错字,我那时只当你是武人,便不苛求。今日观这红楼梦,实是千古奇书。你既有这等才华,便不能再以寻常武夫相待。”
着,她从书稿中取出几页纸,道:“我把你写的错字都整理了出来,附有读音释义。你这便去学,有疑难便问悯月。何时学全了,由我来考较,通过了才放你去睡觉。”
王庆人都懵了。这厮深夜登堂入室,打扮的和个仙女一般,就是为了打发自己去识字?
他繁体字认得不全,而且后世的繁体和宋朝文字多有出入,写东西难免错字连篇。童娇秀估计也是连蒙带猜看下来的,心头一恼,逼他学字也能理解。可不学会不让睡觉就过分了,这还没娶进门呢就这么跋扈,嫁进来还不得翻天啊。
他正要言辞拒绝,童娇秀伸出一根白嫩的食指,在他鼻尖上点了一下,柔声:“还不去?”
“我,”面对如此娇柔的美人,也就李逵能发脾气。他无奈的笑了笑,捧着书稿和字帖,百般不耐的走去书房。悯月像看犯人般紧跟在身后,双眼不离他左右,似是生怕他半路开溜跑了。
牛娇勃然大怒,双眼瞪得和斗鸡一样,两排牙齿咬得嘶嘶作响。
童娇秀嫣然一笑,伸揽住她肩膀,道:“自从上了梁山,还没和姐姐好好聊过,今夜咱们姐妹抵足夜谈可好?”
王庆抱着一堆纸去了书房,点燃油灯,哈欠连天的坐了下来。
认字,这事要放在白天,他倒有些兴趣。现在他只想钻进暖暖的被窝里,舒舒服服睡一觉。
强打精神翻开那卷书,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楷,短短一个时辰,娇秀居然写了这么多东西,不让她当速记员真是亏才了。看了几个,眼睛就睁不开了。人若是乐意做一件事时,连熬几个通宵也不觉倦怠。若是无心此事,多一刻都会是莫大的煎熬。
勉强看了几行字,抬头看看,只见悯月一边打哈欠,一边警觉的盯着他,似乎生怕他偷懒耍滑。
“悯月,你不困啊?”
“不困!”
王庆无奈,抱书苦读,争奈心态不好,半个字都没记住。
就这么看看字,抬抬头,看看悯月,丫头明显困得不行了,单靠着一股不知所谓的毅力撑着,死活要和他耗到底。
王庆长叹一声,冥思对策。过了片刻,悯月大概渴了,起身去拿杯子,王庆心中一动,伸拉住她右臂,微微一拽。悯月猝不及防,一下跌在了他怀里,面色惊恐的叫道:“你作什么。”
王庆把指挡在她唇前,轻轻的嘘了一声。
悯月脸蛋红扑扑的,神情却贞洁刚毅:“奴自幼读孔孟之书,深明大义,虽日月颠倒,江河逆流,奴心坚贞似钢铁,无可动摇。所以你不要枉费心了,无论你要做什么,奴都不会反抗的。”
王庆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别出声,闭上眼睛。”
悯月把嘴一撇,哼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那你希望盗还是奸?”
悯月一脸正气的:“管你怎样,反正我是不会反抗的!”
垂头细看,其实丫头的容颜不劣,比不得天仙一样的娇秀,却别有一番萌态。
“乖,闭上眼睛。”
悯月又了一通‘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老娘绝不反抗’的话,旋即闭上双睛,长长的睫毛耷在白皙的肌肤上,甚是精致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