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野人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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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花带雨的白秀英,别有一股我见犹怜的柔弱美。

    可惜王庆不能放任她这么哭下去。待会儿阎婆惜把人都叫来了,一看白娘子哭的这么惨,还不一定传成什么样子。

    梁山好汉讲究个不近女色,要知道他欺负轻薄女人,辛辛苦苦攒下的好名声就毁于一旦了。

    正百般劝解,刘氏敲了敲门,把脑袋探了进来:“寨主,李宝李头领求见。”

    王庆惊道:“居然寻到这儿来了,刘氏,他里可有拿什么东西?”

    刘氏正偷眼打量哭哭啼啼的白秀英,闻言答道:“似是拎着个铁皮铲子。”

    王庆吐了吐舌头,道:“这是复仇来了。秀英,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兵器?”

    白秀英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奴家还在哭呢。”

    “你先哭着,我自己找找。”他满屋子转悠,琴房里哪有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自是一无所获。

    “庆哥,庆哥你在不在?”

    耳听得李宝声音越来越近,王庆灵一动,冲涮拖把的木桶一指:“秀英,你端着这桶立在墙边,我喊声打,你就把水浇李宝头上,剩下的就不用管了。”

    白秀英翻了个白眼,哼道:“奴家是知书达理的女子,才不帮你欺负人。”

    王庆走到她背后,伸撩起她耳边的秀发,另一只则轻轻搭在了她的肩上。

    她身子一抖,义正辞严的道:“别整这些没用的,奴家是不可能助纣为虐的。”

    王庆的脸缓缓贴在了她脖子上,一只半揽住她的腰。

    白秀英倏然立起,粉面泛着红晕,咬着嘴唇:“上次什么高山流水,知音难觅,这才几天就开始动动脚了。下次休想奴家再信你。”

    王庆把一摊,道:“那你到底帮不帮忙啊。”

    “不帮你,等着被你吃干抹净吗?”白秀英不情不愿的拿出拖把,双抱起了那木桶。

    “抱得动么?”

    “奴家力气大的很,不劳你操心。”

    王庆大喜,抓起拖把,双脚不丁不八立在门口,兴奋的道:“记住了啊,我一打,立刻动。”

    话间,琴房的门被推开了,李宝摇头晃脑的走进来,王庆立即大喝一声:“打!”

    白秀英毫不含糊,举起木桶,把半桶脏水如瀑布飞临般浇在李宝头上。

    “哎呦!”李宝被浇成了落汤鸡,不迭声的大叫。不等他回过神来,王庆以拖把作剑,几十条脏布条如梅花般绽放在他面前。

    李宝眼前一花,刚要开口,就觉得右一痛,铁皮铲子已跌落在地。

    王庆得势不饶人,一剑西去,天外飞仙,那拖把结结实实捂住了李宝的脸,生生把他给抵在了墙上。

    王庆偷袭得,仰天大笑三声:“宝哥,你今儿认栽了吧?”

    李宝一掌把拖把给劈为两段,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你这什么毛病?早晨才和悯月作弄我,这会儿又和白秀英合伙欺负人,仗着你女人多是吧?”

    王庆断了武器,连忙后退两步,道:“宝哥你来者不善,我只好先下为强了。”

    李宝啐了一口唾沫,一边拿袖子擦脸,一边没好气的:“谁来者不善了,我是来报讯的。”

    王庆一呆,道:“报讯?不是报仇?”

    李宝没好气的:“童翔来了,现在聚义厅等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报个信也被浇一头脏水。”

    王庆吃了一惊,道:“大过年的他怎么跑来了?必然有事。”

    闹了这一出,白秀英正懊恼,恨不得俩人赶紧离开,忙道:“既有贵客,怠慢不得,寨主你这就去聚义厅吧。听戏也不在这一时片刻。”

    王庆点头称是,辞别秀英,与李宝匆匆走出了琴房。

    来到客厅,迎面遇见阎婆惜,惊异的望着他:“寨主你这就走了,不听戏了啊?”

    “聚义厅来了贵客,我得赶过去接待。下次吧,下回一定好好听你们唱。”王庆着,拔腿就往外走,都走到门口了,一看李宝还呆在原地,觍张老脸望着阎婆惜的背影傻笑。

    “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还看!”王庆可不惯着他,伸扯了就走。

    李宝闻言大怒:“我一早晨让你捉弄两次,头都臭了,看个美女你也不让,怎么,咱哥俩比比拳脚?”

    王庆甚是尴尬,低声道:“你要是喜欢,回头我给你撮合撮合。”

    李宝听了这话,满脸怒气烟消云散,嘿笑道:“哥,许下的事就得办妥,你可别欺负我老实,拿话糊弄我。”

    王庆一个头两个大,板着脸喝道:“一口唾沫一颗钉,你几时见我失信于人了?不就是一个歌姬么,值得大惊怪。”

    迈步走出别院,李宝悠悠叹道:“婆惜可不是寻常歌姬。实不相瞒,我第一眼看见她,就感觉自己已经恋爱了。”

    王庆听了这话,差点一头磕在地上,踉跄半天才站稳了脚跟:“我丑话在前边啊,这女人性子野得很。你玩玩就好,动真心的话,心她给你戴几顶绿帽子。”

    李宝一边比划他的相扑招式,一边傲然道:“谁敢撩拨我关索的女人?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摔不死他!看我这拳脚,这身法,这摔技,端的中原少有,万里无一。”

    王庆无奈,道:“反正该提醒的我都了,你不信邪一意孤行,受了伤可别赖我。”

    李宝乐不可支的:“不赖不赖,你若帮我搞定了毕生真爱,我感激你一辈子。”

    王庆点点头,便不多。

    这玩意王八看绿豆对了眼,怎么?

    一见钟情这种事,是最没得救的。就像童娇秀,就像高衙内。

    “庆哥,你是写过红楼梦的人,我看一般才子都比不过你。你就费费心,给我和婆惜的儿子取个好名字呗。”

    王庆又是一个趔趄,转头怒瞪了他一眼:“你未免想的太长远了些。阎婆惜要不要你还不一定,你就先想着生孩子的事了。”

    李宝连翻了五六个空心跟头,得意洋洋的:“就我这表人物,端的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当初惜春多傲气啊,还不是被哥的风采迷住,就差以身相许了。”

    王庆也想了起来,道:“对啊,我记得来梁山时,一路上你和惜春眉来眼去的,很是惬意,怎么现在也没信了?”

    李宝叹口气,道:“惜春吧,一开始觉得还行,就是太爱哭了,事儿太多。这也罢了,她现在跟着你爹学毒,天天摆弄毒蛇毒蝎子毒蜈蚣的,这玩意你谁受得了?那天和她见面,你猜从她袖子里掉出个啥?巴掌大的蜘蛛!我当时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差点没叫出声来。”

    王庆瞥了他一眼,道:“一个女人能有自己的事业,不好么?没想到宝哥你也是这等庸俗之辈,我真是看错了你。”

    “有事业不打紧,你像宿金娘自幼习武,冲锋陷阵不压男子,这就挺好。可惜春天天玩蛇玩蝎子,这谁受得了?这么吧,要是悯月也跟你爹学毒,你还和她好么?”

    王庆勃然大怒:“啥?他几千贯几千贯的花我钱,堪称史上第一败家老子,这我都不什么。他要敢诱拐我家悯月学毒,我一把火烧了他铺子。这还没天理没王法了!”

    李宝耸耸肩,道:“你看,你不也是反对?”

    王庆叹口气,道:“所以你和惜春就缘尽于此了,是吧?”

    “缘不尽,命就尽了,我可不想洞房夜抱着一堆毒蛇睡觉。”李宝感慨了两句,啐道:“婆惜的事呢,你老提惜春作什么。”

    “我他妈知道了,过两天就给你牵桥搭线,行不行?”

    李宝笑得和只鸭子一样,乐得合不拢嘴:“行,你行就行。这事也不用赶,你有空时安排一下便好,总之越快越好。”

    不知不觉快走到聚义厅了,斜刺里突然冲出一人,扯着公鸡嗓叫道:“呔,前面那人可是王庆?”

    王庆吓了一跳,触目看去,只见这人披头散发双目泛光,犹如野人一般。

    莫非最近大兴土木,惹着了山林里的地精妖怪?王庆向后退了一步,心翼翼的问道:“可正是王庆,敢问足下是?”

    “总算寻到你了!”野人大吼一声,张开双臂便扑了上来。

    李宝怎敢让他近王庆的身,错步上前,右在那人肩膀一撑,脚下使个绊子,那人便惨叫着跌飞了出去。

    正待查问,那人倏的跳起,呀呀怪叫着又向王庆冲去。

    “还敢来?”李宝拿出相扑的本事来,一个过肩摔,又把那人给放倒在地。

    这下王庆和李宝都看出来了,这人只是面貌狰狞,底下并没什么真功夫,纯靠茂盛毛发唬人的。

    这人踉跄着爬了起来,冲着李宝怒目相视。

    李宝吹了吹拳头,一脸傲然:“咋的,不服?”

    那人怒容满面,拉开架势,大声吼道:“子,今天让你见识见识刘爷的摔法。”

    李宝更不多,冲过去照头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了脸上。那人翻了个白眼,便像摊烂泥一样趴在地上,不动了。

    李宝摇了摇指,轻蔑的道:“身如此低劣,也敢来作刺客,当真是不知死活。”

    王庆笑眯眯的:“宝哥威武,身不减当年啊。”

    李宝面现得色,正要自吹自擂几句,背后忽然响起一声女子的惊呼。

    “天啊,你们做了什么?”

    王庆倏然转头,只见童娇秀瞠目结舌的望着地上那人,肩膀不住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