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独臂公主朱媺娖(一)
曾经繁华冠绝当世的京师,由于大顺军与清军的接连入城,导致人口大量外逃,市面萧瑟,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李岩一行经过打听,很轻松的就找到了距离皇宫不远的周奎家。只见原本富丽堂皇的周府已经充满衰败的气氛,门房都破了大洞,给草草修补了一下,门口就站着一名老头看守。以往崇祯年间,周府门口可是站着十几个人守卫。
李岩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来到距离周府不远的一家茶楼歇歇,同时打听信息。北京的老少爷们爱喝茶,以往的茶楼往往座无虚席。但是此时李岩上楼,却发现只是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坐的东一簇西一簇。
茶楼老板见李岩一行有八九人,衣饰华贵,算是大客户,赶紧迎上前,“客官请上座,要什么茶?”
杜阿顺最圆滑,拿出一两碎银子,“啰嗦什么,将你们最好的茶端上来。”
店老板接过银子,给大家上茶。
李岩却将注意力放在了大家的交谈上。只听得大家交流的都是什么粮食又涨价了,什么闯贼势力分崩离析了,甚至多尔衮欺负寡嫂了,等等,就是没有什么太子的信息。李岩送了一口气,“看样子,朱慈烺还没有抵达周家,可以安心等待了。”
天色已晚,李岩等人在茶楼老板家歇歇。茶楼原本自然是不做客栈生意的。可是营业萧条,为了银子,店老板还是给李岩等人腾出了两间房子。
第二天,李岩交给杜阿顺三百两银子,前往周家售卖字画甚至珠宝。实话,此时的李岩还真不缺钱。李闯一路吃大户起家,获得的银子不计其数。李岩作为位高权重的制将军,即使再清廉,也有懂事的下属给自己做孝敬。
周奎是名副其实的吝啬鬼。当初,崇祯缺钱,希望大臣认捐。国丈周奎作为最典型的既得利益者,又与崇祯关系最亲近。崇祯自然希望周奎带个头。结果,周奎迫不得已只得拿出5000两白银。周皇后为父亲羞愧,卖了自己的饰换得5000两银子交给周奎,意思是凑个整一万两,好让周奎面子上过得去。谁知道,周奎竟然私自截留了2000两,只上交3000两,只让周皇后哭笑不得。
但是好景不长,李自成进入北京,一顿严刑拷打,直接前后搜出了0万两银子,只让吝啬的周奎心疼的要死。
这时候,杜阿顺来到周府门口,提出收购珠宝字画等一切之前的东西。所谓乱世黄金盛世珠宝,在兵荒马乱的时候,黄金白银才是硬通货。听闻门口有傻子在收购珠宝字画,只让一直心疼自己银两的周奎眼睛一亮,“快,快将外面收购字画的人叫进来。”
杜阿顺很顺利的进入周府,收购了一些珠宝,给了二百两银子。
周奎还提出要卖一些字画,杜阿顺却自己其实不懂字画,需要自家公子前来。
周奎连声催促,“你家公子何在?”
第二天,李岩上门,周奎以贵宾之礼相待,甚至还献上了自己都舍不得喝的贡茶。看着前明嚣张的周奎变得如此模样,李岩真是恨其不争的想要想他踹死,“早干嘛去了?”
李岩看了周奎拿出的一些字画,大多是崇祯的赐字,少有珍贵字画,否则早就给大顺军顺走了。李岩道,“这些字画虽然著名是崇祯皇帝陛下,然而,你懂得,此时已经不值太多钱了。”
周奎面露谄笑,“王公子,您看着给一点也是好的!”
“我可以开价一百两,但是我想拜见一下长平公主。”李岩道。
周奎有些为难,长平公主毕竟是满清安排住在他家的,他担心出什么意外,不好交代
李岩道,“既然如此,这字画我也就不收了。听此事的北京城,卖名人字画的人家可是不少。”
周奎赶紧拉住李岩,“王公子别走,不就是拜见一下我那外甥女么?我马上安排。”
终于能见到历史闻名的大明长平公主,李岩心中很是激动。虽然后世传大多荒诞不经,比如最著名的什么独臂神尼,无疑高强,还收徒十人,最的关门弟子吕四娘还杀了雍正什么的。但是,一个王朝末年的悲情公主,本身就是很吸引人的话题。
长平公主名叫朱媺娖,是崇祯的长女,深得崇祯喜爱。在国破家亡之际,崇祯都没舍得下死,只砍断了朱媺娖左臂,可见他心中的不舍。周奎虽然吝啬,但毕竟是前朝公主,积威犹在,周奎还是给公主安排了一栋独立的二层绣楼,让她们主仆二人居住。
周奎轻声的对服侍长平的宫女道,“公主醒了么?”
宫女林薇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对周奎这个奸诈之人一向没什么好感,“天色大明,公主自然是醒着的。”声色不善。
周奎在李岩面前感觉没面子,“你有什么可傲的,现在是大清,可不是大明,你的公主所有的吃喝,都是我提供的,快给我闪开。”
林薇无语,只能让开
李岩对林薇点头致意,进入绣楼第二层。
这时候听到一阵稍有低沉但富有磁性的声音,“是薇儿么?”
周奎不悦的声音传来,“是我!”
长平一时语顿。
这时候,李岩却跪了下来,“臣王岩,拜见长公主殿下!”
秀楼内好一阵安静,良久,才传来长平的声音,“国破家亡,再无长平长公主了!”声音虽然年轻,却透露出无限的辛酸。
由于有胆怕事的周奎在,李岩根本无法些什么。只能稍微与长平絮叨一番,就退了出去。
当天晚上,记熟了路线的李岩在随从的帮助下,再次抵达几乎没有防守力量的周府并进入长平居住的绣楼。这栋绣楼远离其它建筑,但是给李岩带来了方便。李岩为了此次行动,为大家每人准备了一副爪钩。有了它,翻越城墙也许比较勉强,但是普通的院墙还是蛮轻松的。
李岩进入绣楼,即使再轻巧,由于木地板的存在,还是发出了一阵轻响,首先惊醒了一向警觉的林薇。林薇点亮油灯前来查看,待见到是白日来的人,大惊之下就要呼叫。
李岩赶紧捂住她的嘴巴,“不要伸张,我不是坏人,此次前来是受南方的史可法史阁部所派,迎接公主返回南京。”重复了三遍,见到林薇点头,方才松。
这时候,朱媺娖也起了床,问,“薇儿,发生什么事了?”
李岩示意林薇后,林薇才声道,“公主,是今天前来拜访的王公子,是奉南京史可法史阁部的命令,迎接公主回南京。”
朱媺娖的房间里突然传出杯子落地的声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