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头镇的集市

    “先生怎么亲自来了，屋里缺什么和我家宝一声咱给您送过去啊。

    快来看看这刚打好的蚕丝被，可软了摸着就舒服，睡得好比什么都强，没准还能生个大胖娃娃。”

    “李姐的有道理，睡得好比什么都强，我估计就是缺了这床蚕丝被，所以一直没有大胖娃娃，是吗夫人？”

    “谁知道你。”张司司将头转向一边。

    她脸皮薄，即使是在装夫妇也受不了这类话，所以平时很少上街。

    中年妇女胆子大，已经褪去了少女的青涩，最爱些羞羞话来调侃这些夫妻。

    “夫人的是，谁知道你啊先生，不得就是你们男人的问题。宝他爹买了些新鲜的生蚝，你给捎点回去，生了大胖娃娃可别忘了李姐哈。”

    “生蚝？这又是什么法？吃了还能生娃不成？”

    “错不了错不了，这生蚝呀，大补！试过便知。”

    “夫人，今晚吃生蚝？”

    “你还叫上瘾了？”

    “嗯嗯！呃，这不是还在大街上嘛，人来人往的可不能露了馅。前面是陈叔家的裁缝店，早些日子我给盖老订了套衣服正好去取下，走。”

    张司司逃亡似的拉着天离开了李姐的丝衾铺，又被天拉着走进陈叔的裁缝店。

    “陈婶，在忙呢，陈叔呢？”

    天和镇的人们混的比较熟，基本都能叫的上名字。

    “夫人来了，稀客啊里边请。”陈婶热情的招呼着，却不是回应天的话。

    “陈婶，您这就不对啦，明明是我和您打招呼，怎么反而被忽略了？”天有些不乐意的道。

    “哟，还吃上醋了，你成天街上逛的却从不带上夫人，婶婶早就想你了。”

    “我冤枉啊婶。我这不是瞧着自家夫人美若天仙带出来不放心嘛，再她也不喜吵闹。”

    天一脸的无辜，不忘了上句夸奖的话。

    “这话还差不多，美人儿就要藏着护着。你陈叔送货去了，是来取老先生的衣服的吧，早做好等你了，来看看可有需要改的。”

    “陈叔的艺我放心，多少银子？”

    “谈什么银子，老先生为我们草头镇任教数十年，呕心费血的，我和你陈叔便是在书斋认识的，还在书斋听过一年课呢。

    这陈家裁缝店的招牌就是老先生给题的字，这衣服也算我们的一点心意，先生拿去便是。”

    “那天替盖老谢过陈婶。”

    “老先生的好，可这大过年的你自己不做也罢，怎么就没想着给夫人办置一套新衣裳呢？是嫌婶婶这店的布料不及你们身上的好？”

    “婶，您这是在拉生意啊。”

    “怎么？不应该？可怜夫人这天生丽质的怎么就跟了你这不懂疼人的伙子了。”

    “疼啊婶，我这都疼到骨子里去了。要不，有劳陈婶？”

    “好咧，一人做一套，年前保证完工。夫人请入帘内婶婶给你量下身子。”

    “这样，好吗？”张司司看向天问道。

    “有什么不好的，夫人连身子都给了先生，过年做套新衣裳还不应该了？”陈婶抢着回答道。

    “陈婶的没错，这身子都是我的了，只要夫人喜欢，天天做都应该。”

    天微笑的道，这笑的有些坏，惹来张司司狠狠的一瞪。

    这印象怕是又变差了

    除夕晚餐，一年中最后的一餐，是辛勤劳作了一年的人们犒劳自己与家人的日子。

    犒劳过去一年的艰辛，憧憬下一年更美好的到来。

    穿上新衣裳的儿童欢快的笑脸，让布满刀刻般皱纹的脸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仿佛过去一年的苦累烟消云散，只要孩子们茁壮成长，一切都值得。

    振兴书斋的后院

    “夫人，柴太多堵着没火。”

    “哦，那我拔出几根。”

    “夫人，水。要糊了。”

    “啊，来了。”

    “夫人，那汤我放盐了吗？”

    “你问我？”

    “夫人”

    天‘夫妇’没来书斋之前老人家自己下厨，二人住下后发现这确实是个问题。

    天只懂烤肉，张司司自幼便潜心苦修，也是五指不沾阳春水，筑基后更是辟谷不食。

    总不能两个加起来四五十岁的修行者让个凡人老爷子下厨吧。

    所以便在镇上聘请了位厨娘。

    今日除夕，厨娘早早的回家团圆去了，这顿除夕晚餐成了最大的问题。

    二人早早将老人家赶了出去，是要做顿丰盛的除夕晚餐孝敬老人家，只是这情形。

    “盖老，我们夫妇敬您一杯，您随意，我们干了。”天二人一饮而尽。

    “好好，老夫也敬你们，谢谢你们能来此陪着我这老头子。”

    盖老先生笑的很是开怀。

    在天二人到来前，老人家是镇上唯一的教书先生，从约四五十年前来到镇上盖了这间振兴书斋便一直是一个人过着日子。

    今日看着满桌丰盛的菜式，穿着这对夫妇送的新衣服，怎能不开怀。

    “盖老，您尝下这烤肉。”

    天夹了一块烤肉放到老先生的碗中道。

    “好！”

    “这肉烤的外脆里嫩，甚佳甚佳。”

    老先生吃了天夹的烤肉，抬起筷子准备夹菜。

    “盖老，您再吃块烤肉。”

    “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肠胃好，油腻的可不敢多吃，你们自己也吃，别和我一老头子客气。”

    “那您试试这道万年长青，夫人做的我最爱吃了。”

    天给老先生夹了少许菜苗道。

    张司司连忙转头盯向天，眼里满是警告。

    天难得的很勇敢，夹菜的筷子没有停下。

    “万年长青，好名字，且让老夫尝尝。”

    老人着将菜苗放入口中，随后眉头一皱，很快又舒展开来。

    天眉头也是一皱，被一只纤纤玉从桌下伸开狠狠的捏了一下。

    因为张司司看到了老人皱眉。

    “盖老您也尝尝这道鱼跃东海，是天为您做的。”

    张司司着便在一盘鱼头对着老人的清蒸鱼上夹了下，只是并未夹下鱼肉来，没熟！

    天瞪大眼睛看着张司司，后者非但不理会，筷子还动了几下，像是想让人看清楚鱼肉连着骨头。

    赤裸裸的报复。

    这神情，有些得意，有些俏皮，不再像之前那般古板，看的天又有些痴迷。

    两个多月的相处，张司司自己并未察觉到自己正发生着一些微妙的变化，时刻注视着她的天却每每为之痴迷。

    “哈哈，老夫突然想到多年未吃过如此香的烤肉了，今日高兴，养生亦不差一时。老夫再尝尝这排骨烤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