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强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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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擎苍盛怒之下, 并未控制自己的脚步声, 直直朝房内走去。里面的男子似乎有所察觉, 声音瞬间消失, 随后再无暧昧的话语传来。

    然而这在尹擎苍眼中,只不过是欲盖弥彰, 里面的二人此刻正在想法子遮掩吧?

    既然元蓉做得下偷情这种事, 想来此女不仅厚颜无耻,也是胆大包天, 她当真以为自己这祁王是吃素的?

    尹擎苍一脚将房门踹成两半,顿时惊醒了原本在床榻上昏睡的元蓉。

    她困倦地撑起身,掀开双层的帐幔,轻声问了句:“怎么了?”

    尹擎苍见元蓉开始装作不知情, 他心内冷笑,直接撕了她的伪装:“那奸夫呢?”

    话之时,尹擎苍目光扫过几扇窗户,并未在房中发现人影,随后他大喝一声:“来人!”

    司琴原本出了正房净手,此刻听闻祁王严厉的声音,司琴不由吓得浑身一抖。

    她连忙跑回正房的院中,就见不少王府护卫竟然将院子包围起来, 似乎在搜寻着什么人, 但并未有结果。

    司琴被吓得不轻,甚至连冯嬷嬷都被惊动,二人一同冲入房中, 问:“王爷,发生何事?……您切不可对王妃动手!”

    此时尹擎苍双目赤红,他一把掐着床榻上元蓉的脖颈,厉声道:“本王问你,那奸夫呢?”

    元蓉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中衣,可最大的痛苦此刻并非源于寒冷,而是掐自己的祁王。她根本呼吸不上来,眉心深深蹙着,元蓉只觉自己纤细的脖颈都要断了。

    “王爷住手!”

    冯嬷嬷和司琴二人连忙赶至床榻前,其中冯嬷嬷试图拽开祁王的手臂,未果她扬声道:“王爷莫不是疯了?王妃她做错了何事!”

    尹擎苍语音发狠,他看着元蓉痛苦的面容,手中力道丝毫未松一分:“你自己问她!”

    冯嬷嬷见此一幕,满心眼儿都是对元蓉的心疼:“王妃她都快断气了,如何问话!”

    司琴此时哭着跪在尹擎苍面前,“呯呯”地用力且响亮地给他磕头:“王爷,王爷求您了!王妃她身子弱,受不了您这般动手!”

    尹擎苍眼中赤红之色微敛,他骤然松手,狠狠地踹了一脚司琴:“王妃敢背着本王偷情,也少不了你这刁奴的份吧?!”

    元蓉倒在冯嬷嬷怀中,大口大口地喘气。她还来不及体验劫后余生之感,便见到司琴痛苦倒地的模样,一时元蓉双眼有泪滑下:“司、司琴……”

    “你还敢关心她?!”尹擎苍暴怒之下,双拳攥得劈啪作响,听着十分可怖。

    冯嬷嬷怎么都不敢相信元蓉会偷情,她连忙解释道:“王爷,王妃素来克己守礼,您是不是误会了?”

    “……”元蓉在冯嬷嬷怀内缓了缓气,随后强撑着一口气解释道,“妾并未偷情……方才……刚刚醒来……”

    尹擎苍听闻元蓉的解释,怒意却越发高涨:“那本王在房外听到凌轩的声音,是不存在的不成?”

    到现在,她竟还死活不肯承认,当真可恶!

    元蓉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极力解释:“妾不知道……妾没有……”

    “够了!”尹擎苍怒极大喝,然而这回他面上却一丝笑意也无,“本王何曾亏待过你?对你的每一分情意,都成为让你蹬鼻子上脸、有恃无恐的资本了?”

    “元蓉,你可真是能耐了!”

    “……”元蓉听闻祁王的这番指控,她根本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觉自己似乎遭到了无妄之灾,“妾没有……”

    冯嬷嬷却觉得元蓉不会如此,前些日子王妃还与祁王好好的,又怎会再背地里偷人:“王爷,您定是误会了,有话待冷静过后再!”

    尹擎苍确信自己在房外听到了凌轩的声音,试问世上还能有谁装得如此之像?

    祁王本就喝了不少烈酒,此刻十分容易一头热,尹擎苍恶狠狠道:“把地上这丫环带入柴房,听候发落,你们都下去!”

    “王爷不可!”

    冯嬷嬷正想护在元蓉身前,尹擎苍却一把扯过元蓉纤细的手臂,将她整个人自床榻上拉出后,抱在怀内。

    尹擎苍狠绝的声音在正房响起,他几乎要被元蓉偷情给气疯了:“都下去,要想留着,除非是死人!”

    冯嬷嬷意识到不妙,她连忙起身,顺带扶起不肯走的司琴。冯嬷嬷算去找王府管家闵安,问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爷今日暴怒,怕是要出人命啊!

    冯嬷嬷带着司琴走后,一时正房内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元蓉听着尹擎苍胸膛内有力的心跳,却感觉自个儿离死也不远了。她的脖颈经过祁王方才那一掐,已然青紫了一圈,此刻连呼吸一下都带痛。

    突然,元蓉被尹擎苍重重一把扔在床上。随后祁王高大的身影覆上元蓉,他粗暴地夹住她的下颔:“本王最后再问你一遍,奸夫凌轩在哪儿?”

    元蓉的下颔处也开始留下青痕,她疼得蹙起眉心:“妾没有找他……”

    尹擎苍此刻真被元蓉气笑,一词瞬间脱口而出:“荡|妇!”

    随后他俯下头,狠狠亲身下的元蓉。

    尹擎苍这回一点都未控制手下的力道,致使元蓉眸中泪水不停滑落,她一遍遍地重复:“妾没有……”

    祁王冷笑,空闲的薄唇直接讽刺道:“本王平日还没满足你,竟还想着勾引其他男子?!”

    元蓉的气息顿时愈发的微弱无力,随后的几个时辰,她几乎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度过的了。

    事毕,元蓉伸出的手都在颤抖,她勉强将完好的锦被拉过,盖在自己身上。

    泪水止不住地滑过元蓉的脸颊。此刻她身上遍布青痕,元蓉缩在床角低声抽泣。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人如此对待。

    若是轩表哥,定不会如此粗暴蛮横。

    而尹擎苍见元蓉低泣不止,料想给她的教训足够。他起身穿上染着酒味的墨色衣袍,大步离开了正房。

    \

    一连几日,尹擎苍都未去军营或是校场,然而他也不想回王府见元蓉,便夜夜宿在客栈内。

    那日在王府被凌轩逃跑,即使尹擎苍有心要处置凌轩,然而他没有任何证据,仅凭一面之词,并无法立案。

    至于王府内的冯嬷嬷和闵安,他二人正着手查那日是怎么回事。尽管发现了些许疑点,然而还需祁王的人手支持调查才行。

    何达找到祁王之时,发觉尹擎苍一个人坐在窗边,于一片喧嚷声中不停地喝闷酒,他不解地问道:“怎了?王府出了何事,让王爷接连几日都宿在外头?”

    尹擎苍沉着一张俊美的面容,为了元蓉的名声,他并未回话。可暴怒过后的祁王,看着竟有几分颓唐。

    就在此时,客栈窗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尹擎苍蓦地抬眸,望向客栈前搭设的露台。

    那儿正有一群百戏的艺者表演,此时正轮到一名会口技的男子,他将各类声音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而此人出口的音色,跟凌轩有几分相像,如果他有意要模仿起来,应当不难。

    想到这个可能的祁王,他瞳孔骤然紧缩。尹擎苍在何达不解的目光中立刻站起身,他冲入楼下,一路到客栈对面的露台上,就将艺者抓了起来。

    何达连忙跟出去,而后又见尹擎苍将人给提回了客栈大堂。然而二人都未注意到,一名原本在街上的少年狐疑地跟进来,躲在门外。

    艺者被祁王一把甩在地上,他见眼前高大的男子衣着不凡,似是锦和县的贵人,顿时艺者惊惧不已。

    尹擎苍目光顿时极为暗沉,将拳头捏得劈啪作响:“若没做亏心事,你何至于害怕本王?”

    艺者听是祁王,一时更为害怕,抱着身子在地上瑟瑟发抖,就连何达也看出不对劲来。

    原本在大堂内宾客见祁王审人,未免惹上事,他们纷纷离开。顿时楼内空无一人,连二见祁王脸色不对,都跑去避难,毕竟无人敢触祁王的霉头。

    尹擎苍一拳便狠狠向艺者的腹部,厉声问道:“前几日你可有去祁王妃房内?”

    “……王、王爷饶命!”艺者痛得在地上滚,此时他作为当日闯入元蓉房中的人,心中慌张不已,生怕被祁王个半死,“的都、都,还请王爷留的一命!”

    尹擎苍察觉到自己可能冤枉了元蓉,顿时心脏似乎又重新开始跳动。然而他想起那晚对元蓉的粗暴,不禁心内满是愧疚和疼惜。

    艺者在祁王突然的沉默中,赶紧将事情一五一十地了出来:“……是一名姑娘给了的五十两银子,让的潜进祁王妃房中,再按她的要求话,最后以一张地图路线逃跑的……”

    “的娘亲生了病,急需这笔银子啊!的也并未对王妃做出何事来,还望王爷开恩,留的一命!”

    尹擎苍一想到元蓉受的委屈,便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耳光。他听那艺者讲完,胸膛深吸了一口气:“那姑娘长什么样?地图呢?”

    艺者在地上朝祁王磕头,若是早知这笔不义之财要付出代价,他怎么也不会动心思:“姑娘长得很秀气水灵,地图被她前晚收走了。”

    尹擎苍一把拎起艺者的衣领,准备将此人关入牢狱之中再审。同时他命何达立即出客栈去查,谁与报国寺的三位接触过,并派士兵将几个王姬全关起来。

    梅玥她们三位王姬身处在外,最有可能会泄露王府的布局作为地图。只要依此顺藤摸瓜,找到主使人并不难。

    然而当务之急,尹擎苍还是得赶紧回王府一趟,赶紧朝他的王妃解释清楚。

    不料这时凌轩本尊的声音在堂内响起,他原本一直在暗中窥探,此时皱着眉朝祁王走来:“蓉儿出了何事?为何会有人闯入她房中,又是了何话,让王爷如此生气?”

    凌轩心中一直有着元蓉,此刻他最为担心祁王一怒之下,对元蓉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与你无关!”尹擎苍没工夫搭理凌轩,欲直接走过他。

    凌轩挡在祁王身前,他察觉到几分不妙来,质问道:“王爷对蓉儿做了什么?!”

    尹擎苍一把大力地推开凌轩,致使他摔倒在地。随后祁王大步离开,丢下几句狠厉的话:“蓉蓉的事,你没资格管。以后嘴巴也放干净点,别叫那么亲密。”

    凌轩在地上握紧五指,他不能看着蓉儿身陷险境,一定要想法子救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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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王府内,冯嬷嬷正忙得焦头烂额,鬓间也生出不少白发,还不是因为前些日子的事。王府管家闵安亦在冯嬷嬷的指使下东奔西走,好找出王妃被人陷害的证据。

    然而当晚男子已然逃脱,他二人欲再想找出什么证据,实在难于登天。

    可难道王妃就要遭受不白之冤?

    冯嬷嬷放下手边的事,想起元蓉当日的模样就心疼,她问旁边立着的一个丫环:“今日的补汤可给王妃送去了?”

    丫环伶俐地答道:“已送入房中,可王妃一点都没喝。”

    “让厨房再温上一碗,过会儿再送去替换,直到王妃喝了为止。”冯嬷嬷皱起眉,连日的忙碌使她顿感一阵头疼,却还是肃着面容道,“下人若有针对王妃的风言风语,直接杖毙!”

    “是。”丫环连忙禀报道,“这几日闵管家也派人压下那日的消息,下人们并无人敢多话。”

    “那就好。”冯嬷嬷闻言稍稍放下心来,可那日祁王派护卫搜寻整个王府,动静实在太大,难免让人心中生疑。

    就在此时,另一名年长的丫环面带喜色地掀帘走入:“嬷嬷,王爷回府了!”

    冯嬷嬷听闻这个消息,顿时喜忧参半,她怕王爷再度惩罚王妃。因此冯嬷嬷立刻问道:“王爷在哪儿?”

    尹擎苍回王府正房的半道上遇见了冯嬷嬷,他立刻停下脚步先问:“蓉蓉这几日如何?”

    冯嬷嬷听祁王关怀的语气,有些惊诧:“王妃一直待在正房休养,老奴命人给她送去些补汤,可她很少喝,丫环们劝也没用……王爷这是?”

    “本王误会她了。”尹擎苍解释了句,他听闻元蓉情况不好,皱眉沉下面容,立刻快步朝正房走去,“对了,把司琴从柴房放出来。”

    冯嬷嬷见事情有转机,一时来不及细问,她终于笑道:“老奴这就去办,王爷可得好好向王妃认个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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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正房内,几名丫环正劝着坐在床榻上的元蓉:“王妃,您就喝些吧,自己的身子要紧。”

    “妾很好。”元蓉神情浅淡地应了句,随后她放下手中的书卷,“这补汤,给司琴送去吧。”

    “王妃放心,司琴那儿不要紧。”一名被冯嬷嬷一手教出的丫环,此刻安慰元蓉道,“她被冯嬷嬷安顿在柴房,先前已看过府医,并未被伤到要害。”

    然而元蓉却不敢苟同,即使未伤到要害,司琴也受了皮肉之苦。可恨元蓉自身难保,竟连累自己的贴身丫环,无法替司琴讨回公道。

    丫环们见王妃面色苍白冷淡,顿时不知错了何话。她们正欲再劝,却听闻一阵有力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此时正房的两扇木门已修好,尹擎苍一把掀开帘子,望向床榻上面无表情的元蓉。

    “见过王爷。”丫环们纷纷恭敬道。

    “下去。”尹擎苍朝元蓉走来,与得到命令的丫环们相错而过。

    元蓉根本不想见祁王,因此她的目光依旧落在书卷上,再朝里转过了身。

    尹擎苍坐在了床榻上,他顿了片刻,伸手扳过元蓉的肩头,却见她颤着身子躲避了下。

    元蓉身上的青痕还未消退,此时被祁王一碰,当真痛得紧。

    尹擎苍顿时皱紧了眉头:“让本王看看你的伤。”

    元蓉未一句话,只是朝里面躲去,她以为祁王新一轮的惩罚又将来临。

    尹擎苍倾过身,见元蓉怎么都不肯让他看,情急之下大手直接撕开她的衣领子,露出原本白皙却充斥着青紫痕迹的肌肤。

    “干什么……”元蓉被祁王按着身子,她满腹皆委屈,泪珠子滴落在面上。

    “是本王的错,之前误会了蓉蓉。”尹擎苍见自己又把元蓉弄哭,连忙开口沉声解释,手中替她拭去泪水,“那几个害你的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眼下先替你上药。”

    “不必王爷费心。”元蓉身上早已上过药,她拢好自己的衣襟,冷淡道,“既然王爷误会了妾,可否答应妾一个请求?”

    “你。”尹擎苍顿时有些不祥的预感。

    元蓉转过身,自软枕下取出一张纸来,素手递给祁王:“和离书。”

    “……”尹擎苍沉默间接过那张已按上手印的纸,随后“撕拉”一声将其变为两半,“你想也别想。”

    “妾这儿有三份。”元蓉面色寡淡,她依旧坚持道,“妾自请下堂,与王爷从今往后,互不相干。”

    “本王绝不同意!”尹擎苍心如针扎,握住了元蓉的手,放在胸膛心口,“这儿都是你。”

    尹擎苍话时几乎颤着声,他从未如此害怕元蓉离开自己。

    原来她于他是那么重要。当初对元蓉有多粗暴,此刻尹擎苍就有多后悔。

    元蓉别过脸去,她一点都不想话。然而其实元蓉心里清楚,若祁王不肯同意,她这和离的想法绝对成不了。

    可她要告诉祁王,自己的和离书已备好。元蓉已不愿再与祁王,做这所谓夫妻。

    尹擎苍到了嘴边的解释生生止住,他闭了闭眼,不知该何话。

    连日来祁王一直饮酒,暴怒之下并未好好想事情的蹊跷之处,却到底酿成大错。

    而这一切都是他活该。他的蓉蓉,本该万般爱护,然而他却在那晚肆意蹂|躏,甚至比从前对王姬还要过分。

    此时二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又回到了在别院时的僵硬。

    \

    没过几日,何达便将事情查清楚。当他发现竟是何昕语与王姬接触,从而设下了这个圈套时,何达只觉这个同胞妹妹是如此陌生。

    “你为何要陷害王妃?”何达在何昕语的闺房内,冷声问了她一句。

    何昕语连忙否认道:“兄长在什么?”

    何达冷笑一声,列出搜集到的人证,他反问:“证据确凿,昕儿还要狡辩么?”

    何昕语的面色随着何达的话,逐渐变得苍白无比。突然她起身,泪眼汪汪地跪在了何达面前:“兄长,饶妹妹一命。祁王若知道真相,他不会放过我的。”

    何达见何昕语的转变如此之快,也不知她的眼泪是真是假,只是道:“你以为祁王是傻的?这事我瞒不住。”

    “兄长,昕儿一定会改过的,不会再害人!”何昕语哭着想要爬到何达脚边,她还是想让自己的兄长帮忙遮掩一番。

    何达闭了闭眼,就算他有心想要包庇妹妹,以祁王之精明,也会被看出来。

    况且,他并不倾向于包庇这个一直演戏的妹妹。

    于是何达拔脚就走,再未去过何昕语的闺房。随后他并未隐瞒,将此事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祁王。

    尹擎苍知道自己对元蓉的伤害不可挽回,因此他直接赐死了当晚扮演凌轩的艺者,以及三名谋害王妃的帮凶,那就是当初皇上赏赐下来的王姬。

    至于后果如何,是否引得皇上震怒,这是后话。

    而何昕语,她毕竟为何达的妹妹。尹擎苍便让何达回府后对她行家法,随后再挑了离锦和县极远的一个地方官宦人家,命令何昕语五日内启程出嫁。

    这叫眼不见为净。无论何昕语的父母如何哭闹,此事祁王都没有松口。

    先前受伤的司琴,已被抬出了柴房。尹擎苍派人送去了不少膏药,然而司琴还是得休养一阶段。

    这日午后,尹擎苍提着只精致的笼子回到王府正房,笼子里有只毛茸茸的白色幼猫,蓝色的眼瞳纯净清透,模样十分讨喜。

    元蓉本倚靠在贵妃榻上睡着,迷糊间却感觉有个温软的物体在怀内动。她顿时睁开眼,发现是只白毛的折耳猫,眼瞳的颜色少见的漂亮。

    尹擎苍站在她身旁笑道:“西域商人卖的猫,本王特地买来送你的。这只可是价格最高的,生来就稀有。”

    元蓉摸了摸幼猫短耷拉着的耳朵,神情浅淡,看不出有多少喜色。

    尹擎苍心里鼓,都女子喜欢这毛茸茸的东西,元蓉这该不是要退回他买的猫吧。于是祁王连忙道:“你可别再送给丫环去。”

    元蓉抱着乖巧滚的折耳猫,并未松手:“猫留下,王爷人出去。”

    “好好好,本王晚膳时分再来。”

    虽然王妃要赶自己走,然而尹擎苍心内还是高兴,总算元蓉愿意收下他送的猫了。

    这只折耳猫先前经过专人训练,并不会抓挠碰它的人,各种姿势软软萌萌的。元蓉抱着它玩了一下午,心情似乎被治愈得好了不少。

    直到晚膳时分,她才命人将折耳猫送给丫环喂食洗澡。这猫似乎很青睐元蓉,起先赖在她怀中不肯下来,好不容易离开了元蓉的身子,被抱走的一路上又扭头喵喵叫。

    不一会儿,尹擎苍如约而至,他坐在膳桌前,给元蓉夹了不少菜:“蓉蓉多吃些。”

    元蓉望了眼碗中米饭上那一大堆荤素菜,就冷淡地了两字:“油腻。”

    登时尹擎苍夹菜的手臂顿在那儿,他无奈道:“那你倒给本王。”

    元蓉并未将那些菜倒给祁王,只是拨到了旁边的青花瓷碟子上,倒了个一干二净。

    尹擎苍见此不好勉强,他想了一阵子,才找出个适合跟元蓉的话题:“可给那只猫取了名字?”

    元蓉本不欲回话,突然她微挑了眉梢:“王爷觉得叫琪琪好,还是王王?”

    琪琪和王王,都是祁王的谐音。一般人避开还来不及,元蓉竟算将他的封号用在猫身上。

    尹擎苍听后没话,可谓难得好脾气,反正这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不过他觉得,自己接下来还是安静用膳的好。若是他再作妖,没得被元蓉怼。

    二人用完晚膳,尹擎苍接过丫环呈上的药瓶,朝元蓉道:“蓉蓉,该上药了。”

    “已经好了,不必上药。”元蓉转身就往房里走去,却被祁王一把捉住。

    这几日都是尹擎苍代替丫环,给元蓉身上的青痕涂抹化瘀的药膏。眼下他挥退了所有丫环,将元蓉一把抱起,走向床榻。

    “妾了已经好了!”元蓉不停地挣扎,她不想再被祁王冠冕堂皇地占各种便宜。

    尹擎苍理直气壮:“不看怎么知道?”

    要知道蓉蓉是他的王妃,他为何不能看?不看白不看。

    于是尹擎苍将元蓉抱至雕花床榻之上,不由分地剥了她的衣裳,顿时元蓉姣好身段再无遮挡。

    她皮肤白皙如玉,身子上只有几块淡淡的青印,按理根本无需将衣裳全部脱去。可尹擎苍却趁机大饱眼福,将元蓉揽在怀内,清凉的膏药抹遍她全身。

    元蓉只觉羞耻,先前祁王是如何骂自己的,她到现在都记在心内。

    于是尹擎苍一个不留神,发觉元蓉又开始默默抽泣。顿时他慌了神,连忙将锦被披在她身上:“怎么了,可是冷了?”

    元蓉卷起锦被就往里缩去,她此刻一点都不想看到祁王。当初若不是爹娘,她怎会嫁给祁王。若不是为了好好过日子,她怎会委曲求全。

    可祁王回报自己的是什么?他上回那般羞辱自己,谁知道还有没有下回?

    尹擎苍扳过元蓉的肩头,高大的身影压在她身上,替元蓉暂时擦干了眼泪。祁王此刻再度陷入后悔之中,他知道那晚自己的话有多伤人。

    “蓉蓉,别哭了,你要本王也可以。”

    此时尹擎苍抓住元蓉的手,他使出几分力道,真的向自己的脸颊。尹擎苍未免疼元蓉的手,这才没太使劲。

    随后他将元蓉的手放在脸侧,尹擎苍一脸认真地望着元蓉,示意她随时都能上来。

    元蓉抽回了自己的手,粉拳狠狠捶向祁王的胸膛,她一边哭一边道:“王爷怎么可以把妾成那般……”

    “好好好,是本王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蓉蓉一直都是最好的。”

    尹擎苍连着锦被一起抱住元蓉,这回他终于开窍,俯下头温柔地吻元蓉的额头。

    亲完一阵后,祁王现在是不能再后悔了,要他什么软话都行:“本王拿性命担保,以后绝对会相信蓉蓉,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之前的本王一般见识,好么?”

    “不好。”元蓉终于渐渐收住哭声,听闻祁王如此放低姿态,她本想放他一马,然而却突然转变了想法,“王爷以后不得勉强妾。”

    “这……”尹擎苍顿时不知该怎么办了,他现在只有元蓉一个女人。若是答应了她,那自己未来该过得有多悲惨?

    可元蓉此时面带泪痕,一双明眸经过泪水的浸润,更显楚楚可怜地看着祁王。

    尹擎苍未免元蓉再哭,心一狠,咬牙答应下来:“日后不会勉强你。”

    元蓉得到自己想要的许诺,这才满意地不再哭泣,穿好中衣,转身睡去了。而祁王心内则是一片愁云惨淡,家有娇美王妃,然而能看不能吃,这可怎么办?

    \

    即使无法和离,可让祁王从此无法勉强自己,也是不错。

    昨晚元蓉难得香甜地入眠,故她翌日醒得晚了些,祁王并不在身旁。然而丫环给她掀开帐幔时,元蓉却看见尹擎苍坐在桌前,手拿剪刀,似乎算修剪一盆花草。

    眼看祁王的剪刀直直地冲向连着花朵的花茎,元蓉连忙道:“王爷这般会剪坏的!”

    尹擎苍好似这才反应过来,他收回剪刀,转头朝元蓉道:“蓉蓉醒了?本王想修这盆花,不料越修越丑。”

    元蓉瞥了眼那盆被剪得乱七八糟的蝴蝶兰,她无奈地蹙了蹙眉:“王爷别剪了,待会妾来修。”

    “好。”尹擎苍罢便不再剪花,乖乖等元蓉梳洗用膳完毕。实际上这不过是他的一条计谋,没有自己这片绿叶,怎衬得了蓉蓉这朵心灵手巧的娇花?

    于是待元蓉将那盆蝴蝶兰重新修好后,尹擎苍坐在那儿就夸道:“蓉蓉不仅人美,修剪的花也美。”

    “……”元蓉听闻祁王的阿谀奉承,终于反应过来他是在借机讨好自己,“不敢当。”

    元蓉心想,看来是由于如今祁王得顾及她的意愿,这人才转变了性子。然而这都没用,她还是不会让祁王再有机可乘。

    于是元蓉开始赶人:“王爷今日不用去军营么?”

    “今日休沐。”尹擎苍见第一次夸元蓉无用,就开始下一轮赞美,“蓉蓉,本王觉得你很美,尤其穿了这身衣裳,当真美得不可方物。”

    祁王夸赞人或事的话方式就是,美美美。

    元蓉面无笑意,直接戳穿祁王的谎言:“以前王爷不还嫌妾的衣裳不好么?”

    尹擎苍此刻连忙矢口否认,外加继续夸赞:“哪有,本王的蓉蓉穿什么都好看。”

    元蓉十分不吃祁王这一套,她决定不理会祁王,吩咐丫环道:“把昨日的猫带上来。”

    尹擎苍顿时又开始献殷勤:“本王去取。”

    于是堂堂祁王,被王妃指使去下人的院子跑了一趟,将折耳猫抱来。路上尹擎苍逗了会儿那只幼猫,企图让它对自己生出些好感来。

    祁王的美好想法是,哄好这只猫,待会再让元蓉坐到自己身上来,他再借机吻她,最后抱上床榻。

    可不料尹擎苍刚踏入正房,这只折耳猫见到元蓉在内,开始挣扎个不停,令祁王只能放它下地。

    随后折耳的白猫迈着四条短腿儿,跑到元蓉裙摆边,自己叫了两声。

    元蓉俯下身,将它抱入怀中,随后开始逗猫,并未多看一眼祁王。

    尹擎苍站在原处,心想自己路上的计划都被那只臭猫给毁了。

    眼下他总不能特意让元蓉坐到身上来,那样也太明显了,故而尹擎苍只好道:“蓉蓉,把猫抱来,给本王也玩一会儿。”

    “王爷要跟妾抢猫?”

    元蓉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不出来祁王还挺喜欢幼猫的,还是他又在什么鬼主意?

    “本王没这意思。”尹擎苍根本不喜欢猫,他不知该怎么接过话茬,在门口干立了一会儿。

    元蓉倒是挺喜欢折耳猫的,她将它抱在怀内,逗得它喵喵直叫。

    尹擎苍见这一人一猫如此和睦,顿时感觉受到了排挤。不得不,还不如一只幼猫得宠的祁王,此刻感到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挫折。

    他皱眉欲将这种糟心的感觉挥去。然而事实摆在眼前,那就是,人不如猫。

    等元蓉想起祁王还一直立在房内的时候,她抬头望去,发觉已看不到祁王的身影。

    登时元蓉也没在意,低下头就重新逗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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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如今王府下人都知晓,王爷每晚都会宿在王妃房内,似养成习惯一般。之前那么大动静,恐怕都只是二人在闹矛盾。

    然而只有尹擎苍心内清楚,这些日子他过得有多辛苦。

    每日,每夜,他都在争取自己本该行使的权利。然而元蓉愣是油盐不进,但凡祁王动一点歪主意,她意识到后都会直接拒绝。

    偏生尹擎苍还不肯放弃,他昨晚本想趁元蓉睡着谋取一点福利,却不料一动元蓉她就醒。

    尹擎苍只好老老实实地管住自己的手,然而他一夜未睡。

    这日来军营时,何达望着神情不太对劲的祁王,笑问:“王爷怎么了?”

    尹擎苍顿时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倾诉对象,他皱眉开始倒苦水:“上回发生那事后,蓉蓉不让本王碰她。”

    “这个……”何达想笑,然而上回的事为他妹妹一手促使,故他忍住了心内笑意,“如今王爷是不算再勉强王妃?”

    尹擎苍俊美的面容上,眉蹙得愈发之深:“本王已经答应她了。”

    “让属下想想法子。”于是片刻后,何达给祁王出了个主意,“王爷若要使王妃愿意,想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在此期间,王爷不如去流芳馆泄泄火,如何?”

    “这怎行!”尹擎苍立即拒绝,他可是记得自己答应了元蓉,只许有她一个。

    何达却是为祁王考虑道:“咱们从流芳馆后门进,王妃不会知道的。要不王爷如何解决?”

    尹擎苍脑中思考了番,这几日他憋火不已,日子实在无法过下去,似乎唯有此法了。

    于是祁王终于答应下来:“现在就带本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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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芳馆内,流莺等一众秋娘在祁王和何达面前立着,任凭他二人挑选。这儿名为歌坊,事实上只是格调风雅些的勾栏院罢了。

    平日里诸位秋娘不仅要锻炼歌喉,还得接受各种额外的训练,比如各种媚态和姿势。

    眼下何达见祁王久久不动,上前几步。他挑了其中最顺眼的流莺,拉过她涂满丹寇的手,一把将其推入祁王怀中:“王爷,这个如何?还是再挑几名?”

    流莺接收到何达先前的眼色,两条玉白藕臂妩媚地缠上祁王的脖颈。她使出被调|教好的媚功,娇声倩笑道:“王爷别如此冷淡嘛,流莺愿意好好服侍您。”

    尹擎苍感觉到女子开始倾过身子来,他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推开了流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