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小酒馆
萧政和众人聊完天,又作秀般的把众人已经清理的干干净净的属于他的木桌又收整了一遍。
北大营毕竟预算充足,这官员们的桌子虽然不是什么好料子,但也是做的好看,没有一丝损坏的痕迹。
姚略在来的路上,就眉飞色舞的跟他过,这北大营里的设备,永远都是最新的。
别是官员们帐篷里的毛毯、桌子,就算是普通将士们居住的帐篷,都永远是新的。
就连将士们所用的的被褥,若是破损到了一定程度,都能换上新的。
而且,北疆诸州将士的军饷,从未拖欠过。
听着这些,萧政都觉着惊讶。京师十六营一向以待遇好而闻名,但也没有奢侈到这种境界。
怪不得北疆百姓个个都想投军呢,就这个待遇,他要是农家子,肯定也眼馋。
等萧政收拾好桌子,就跟同僚们告了辞。
这冬天没有战事,他作为“参军”除了能在帐篷里跟同僚们烤着火聊天打屁,就没什么事情可做。
所以,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去“探访民情”。
可萧政没想到,刚刚听邓让他们讲故事听的太入迷,所以在大帐里呆了太长时间。
等他出了大帐,太阳已经挂在了头顶。
所以,他又折了回去,继续跟几个同僚吹了起来。
这些在北疆吃苦搏命长大的将领们听到京城里奢华的生活不禁有些向往。
而萧政就借着他们的向往,不断引诱着他们,不断向他们旁敲侧击着升官发财去京城的好处。
不过萧政还是太缺乏经验,在措辞方面还是不够完美,没有真正能够触动这些人。
这些人都是北关长大的孩子,家人、田产,所有一切都留在北关。
而且,这些人对北关的感情,也是无法忽略的。
不过,来日方长。现在的他们各有各的顾虑。
既然没有万能的方法来折服他们,那就只能各个击破。
这些二三十岁的校尉估计不难对付,萧政只是害怕邓让那个一颗心全都交给蛮人的汉子对于征伐四方,挥师京城没有什么兴趣。
萧政可不想,自己真的统帅三营兵马了,邓让这个即将年迈的老头还整天让他挥师北征,杀戮天南山。
关内的天山,意思是耸入天际的高山,而天南山,是天堂之南的山,只要从天南山再往前一步,便是天堂。
天南山坐落这片大陆的最北端,也是蛮族王庭的所在地。
关内人已经数百年没有踏上过天南山,但天南山的故事依然在这片大陆里风传。
相传天南山的最北端,是一处千米之高的悬崖,而悬崖之下,是看不到尽头的海洋。
据,数百年前,曾有一对来自中原的痴男怨女私奔离开,一路被家族的宗亲追到了天南山边,最终迫于无奈双双跳崖殉情。
而他们跳崖之前留下的眼泪,也化作了一块坚冰。
两人对于感情的执着也感动了上天,最终将天南山之北的海洋化作了坚冰,永远的守护着沉入海底的情郎痴女。
而关里甚至还有一种扯淡的言论很有市场:现在这些蛮人便是上天提去了两人精魄,留给这对男女的孩子的后代。
而他们之所以要每年攻击北疆诸州府,也是为了给他们的祖先报仇。
这种爱情故事对于市井之人很有吸引力,但在蛮人耳里就是狗屁。
什么痴男怨女的后代?这不是让他们狂掉逼格吗!
从这帮蛮族不知几何时出现在北疆之后,他们就一直以极西沙漠上的狼族后代自居。
极西沙漠是大梁国界以西的大片沙漠,因为各种原因,那么多年那么多朝代都没有派人探索过这片沙漠。
所以,对于关内人来讲,这片沙漠也很有神秘感。
而事实上,天南山并没有关内人想的那么神秘。
由于太过靠北,所以天南山一年到头的结冰期确实很长,但也不是没有化水的时候。每年夏季那两三个月,还是能在天南山看到水的。
而那个被关内人冠以“思情崖”的神秘山崖,实际上就是被蛮族用来处决犯人的山崖罢了
对于蛮族来,恐怖的不是跟梁人打仗掉头,也不是犯了错被就地处决,而是犯了大罪被扔下裁决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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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政和这些同僚吹完了牛,便拉着他们去营外吃午饭。
路过羽林卫驻地时,刘瑛也没皮没脸地跟了上来。
已经吃苦吃惯了的张昂对于跟着萧政他们出去用饭并无什么兴趣,但刘瑛却是紧巴巴地跟了上来。
张昂能吃苦,但是刘瑛已经受不了了!
虽然不是嫡出的子弟,但从到大在伯府里也没受过什么大苦,基本上是不愁吃穿。
可这一两个月,他只有在绍阳和芙蓉山庄那几日吃过些肉食,其他时候都在啃干粮!
就算昨晚就已经送来了一些粮食,但也只是青菜煮稀粥这样寒碜的
就连一向能忍的萧政在接风宴上都是故作斯文的狼吞虎咽,就更不要刘瑛了。
走出军营不远,就到了一家邓让颇为欣赏的酒馆。
这家酒馆平日里就是给将官们打牙祭的地方,若是士兵们得到了休假的会,也会有人来这家酒馆开开荤。
到了冬日,整个军营都放松了很多。即使过了饭点,依然有几桌人在酒馆里喝着酒吹着牛。
比起京城里那些我认识的谁谁谁,这些将官们更加实诚,即使吹,也是吹自己在战场上如何威风,砍下了几个人头。
而几桌人见到邓让和萧政,纷纷起身行礼。
萧政抵达北疆几乎是人尽皆知,甚至萧政派去京城报平安的的信使都快要跑到天山去了。
所以,这些老兵油子看到邓让身旁有个少年,便毫不怀疑地向萧政请安。
至于邓让,也是北大营里出了名的铁血老将。比起这个胡子都还没长长的萧政,他们对邓让的尊重更加发自肺腑。
秦王和邓让这个左营都督大驾光临,酒馆的老板谢良立即亲自迎了出来,亲自为萧政这群人收拾了一间包间。
酒馆规模不大,也不是什么正经吃饭地方,平日里包间堆层灰都没有人包下,想不到今天却来了俩贵客,可把老板谢良给激动到了。
谢良虽然两百斤的身形,长的也有几分憨厚,但眸子里却不时散发出一丝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