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临渊吃完在自己的软布床边摸着肚子走动了一会，从货架上扯了一条看起来是货物的动物毛皮，在软布床上躺下，生怕别人抢了他的软布似的。

    决赛之前他就有感觉自己又要发情了，为了避免给观砚添麻烦，他自己私下扎了四五针的抑制剂，当时觉得没什么问题，才过几天，怎么又开始发烫发软了。

    他用手臂抵着自己的额头，甚至有点想回家把观砚的衣服找出来闻闻，这是发情期前期典型的征兆，特别眷恋伴侣的气味。他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对李远清警惕得不行。

    这么大一个神经病在旁边，他怕李远清比怕海盗还怕。

    后半夜，司临渊在吵闹声中入睡。一旁的李远清看到舱门被开，几个人走了进来，为首的男人问：“司临渊在哪里？出来！”

    看到有人来了，大家一阵骚动，反抗激烈的几个人被击倒在地。海盗一个个地翻找，有人指向司临渊这边：“老大，好像是那边那个……”

    司临渊躺在软布堆里，身上还盖着货物的毛毯，看起来睡得正香。这哪有什么绑票的自觉，要不是环境这么恶劣都要成他的家了。

    司临渊额前一痛，被揪着头发拉了起来，对上了一双凶狠的眼睛：“你是司临渊？”

    司临渊瞥着对方，还有点没睡醒的慵懒，“怎么，想用我威胁观家？”

    那人抓着司临渊的手臂，粗暴地将他拖起：“出来！”

    李远清想趁这个机会逃出去，被海盗一脚踹倒。海盗给司临渊解开了脚上的镣铐，抓着他往舱门外拖。司临渊皮肤本来就容易损伤，这一拉直接红了。

    几个人将他绑在椅子上，司临渊皱起了眉，“哎，你这么凶干什么？你既然一早抓我来威胁观家，就安排好点的住宿，这下好了，找我还要在一堆人里找，找错了怎么办？要是观砚看到视频里是别的人，他条件都不肯跟你谈，你这不是白搞一回了吗？”

    绒寺全宇宙直播的那场决赛，已经让所有人都知道观砚和司临渊之间的关系。直播时还觉得司临渊脸还不错，谁能知道真人是个这么烦的家伙。

    海盗弟把纸条塞在他手里：“你给我闭嘴！按照上面的念，少废话！”

    司临渊勉强地看了几行，抬起头问：“那我念完能不能给我安排个好点的住房，我感觉我要发情了，我很厉害的，信息素能穿透船舱的……”

    他还没完，脸上一痛，挨了一拳，身体失去平衡，跟着椅子一起摔在地上。司临渊眼前直冒金星，海盗头目睥睨着他：“我不是跟你在玩过家家，按照上面的来念，别再给我耍花样。”

    在司临渊失踪的第二天，观海收到的秘密文件中附了一个链接，他跟观砚对视一眼，观砚去安排信号追踪，等开之后，发现是一个视频直播。

    看到内容的一瞬间，观砚的脸色就变了。

    镜头中，司临渊平日的调笑荡然无存，一边的脸肿得很高，低声地念海盗的要求：关闭天离星东侧防线，让雷霆能撤出银河系。

    这声音低低的，听起来听话乖顺，读完要求，司临渊眼睛一抬，对着镜头：“观砚，刚才我被一个胖子了，你来救我的时候，不要放过他。”

    这话一落，镜头迅速摇晃起来，从模糊不清的残影中，一个胖子朝司临渊冲了过去，然后整段视频便终止了。

    虽然这个视频并不完整，但并不妨碍观砚和观海判断之后发生了什么。

    观海看着儿子阴沉不定的脸色，“技术科，查到位置了没有？”

    技术科的人摇头，“地址加密了，需要时间。对面应该是屏蔽了便捷终端，无法定位司临渊的位置。”

    “不能等了，司临渊这个性格太容易激怒海盗了。”观海捏着眉心，看到观砚站起来往外走：“观砚，你去哪里？”

    观砚脸色铁青，指着自己的便捷终端，“司临渊的阻隔环上有定位系统，请允许我独自完成这个任务。”

    放在以往，观海肯定要他两句，在Omega阻隔环上装定位系统，这跟监视别人有什么区别？但现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认定相伴一生的人、命定伴侣被如此对待，观砚表面的波澜不惊底下隐藏着多么恐怖的滔天狂澜。

    “那是你选定的Omega，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观海看观砚的状态，伴侣和未出生的孩子都被海盗捏在手里，一个人过去如果有什么刺激肯定控制不住自己：“带上亲卫队过去。”

    观砚没话，观海重复道：“要留活口，带上亲卫队过去。”

    221.

    司临渊几乎是被扔回船舱里，没有给他铐上脚铐，他慢慢走到自己的软布床，躺好埋进被子里。

    虽然光线很暗，李远清还是看到了他一边的脸肿了，嘴角上还有血。

    尽管司临渊对他就没有好脸色过，不过作为他之前暗恋明恋多时的对象，李远清还是忍不住犯贱去问：“喂，司临渊，你做了什么？不是让你去录个视频让观家作出让步吗？”

    司临渊把软布盖在自己头上，“嗯，我让观砚来的时候不要放过这群王八蛋。”

    这倒是很符合司临渊的性格，只在观砚面前怂，其他人欺负一下试试，分分钟顶心顶肺可不是闹着玩的，只是李远清没想到对着海盗这货还敢横：“你疯了啊，你不怕死？脾气差还在他们面前舞？”

    软布里伸出白皙的手臂，手指紧握成拳，一根中指弹了出来：“关你屁事，我乐意。”

    还真是好心遭雷劈，真不知道司临渊这种不怕死的精神从哪来的。

    “观砚要知道我们在哪早就来救你了啊，你在这逞什么英雄！”

    到观砚，从软布里传来的声音不再是让人肝火上升，而是带上了几分亲昵和信任，但的话还是很让人讨厌。

    “我老婆肯定能找到我，你等着营救就完事了，少在那唧唧歪歪。”

    “司临渊，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

    李远清拉开司临渊的手腕，司临渊力量比不上李远清，挣扎了一下被拉开，李远清看到眼前的青年，愣了一愣。

    不难辨认，司临渊大半张脸都透着粉红色，虽然因为受伤而显得有些狼狈，但泛着水色的眼眸中盈满了厌恶。随着李远清的动作，司临渊半个身子从软布中露了出来，本来护住的脖子也毫无防备地出现在李远清面前。

    一丝甜腻野性的信息素味飘过李远清的鼻尖，他动作一顿，反应了过来。

    “你是Omega？”

    司临渊用力甩开他的手，却被紧紧箍住手腕，恼了：“你管你爹？”

    李远清的身体先于意识，他单手扣住司临渊的右手，翻身压在了司临渊身上，将他的另一只手拉上来，单手固定住司临渊的双手，另一手猛地扯下了司临渊脖子上的阻隔环——

    强烈浓郁的野柑橘味信息素在船舱里迅速蔓延，带着S级的强势和魅惑，乱了底下船舱所有被囚禁的人的信息素。

    李远清的双眼被突然而来的信息素冲击得发红，来自本能的冲动在血液里沸腾叫嚣，手中接触到的热度直接燃尽了他的理智。

    司临渊是Omega。

    是观砚的Omega。

    这个人飞扬跋扈，对他从不假以辞色，如今却因发情期而倍显孱弱。

    每一分热量都在怂恿他：扎破司临渊的腺体，标记他，玷污他，这个野蛮的Omega就会乖乖认命，不再反抗他，不可能逃离他。

    只要标记了他，司临渊就会成为他的附属品。是他的，不是观砚的。司临渊独属于观砚的柔软信任，会彻底属于他。

    李远清张开嘴，犬齿狠狠地扎在司临渊的脖子上。

    他本来瞄准的是司临渊后颈上的腺体，司临渊一直绷紧神经，看他一动就躲闪开来，无奈手上被钳制，被李远清一口咬在了右颈上。

    比起疼痛，司临渊更多的是恐惧和愤怒，他用力狠踹李远清的肚子：“操你大爷，滚开！”

    李远清毕竟是A级信息素的Alpha，受了他一脚跟没事人一样，他压下司临渊的腿，锁住他的脖子：“司临渊，你竟然是个Omega，还是这么野的Omega。”

    李远清的手像铁钳一样箍住了他的脖子，司临渊气管被用力挤压，差点喘不上气：“放手！”

    李远清埋在他脖子仔细地嗅着，这种来自Alpha的亲近让司临渊汗毛倒竖，李远清在他脖子上喷洒着灼热的气息：“S级……你有资格怀上我的孩子。”

    闻言，司临渊瞳孔紧缩。

    司临渊看着李远清越来越涣散的目光，不可遏制地战栗起来，生理课提到的Alpha最危险的阶段就是此时他面前的情形。接近于野兽本能的，不能沟通的，充满攻击性的——

    Alpha的热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