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与你同在,与Omega同在
司临渊首先去掐冬霭:“你们帝都的人都是傻逼!你是不是趁观砚来皇宫,把他脑残了?”
冬霭被得人仰马翻:“我不是啊!我刚刚也就胡!真不是我提的建议!”
司临渊采取了地域攻击:“我算是明白了,你们帝都的人一个脑回路,城里人的想法我搞不懂哈。”
冬霭不过司临渊,给他竖了个中指,看得侍从两眼发昏。
等待了大约十分钟,参与本次审决会的人陆陆续续从宫殿中出来,参加决策的大部分都是Alpha,脸色都不怎么好,一些年纪较大的Alpha一边往外走,一边摇头。
其中一个Alpha出来之后还是愤愤不平,对着镜头怒道:“太失望了,这个决定太荒谬了,观砚践踏了Alpha的尊严——Alpha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血性,他失去了Alpha的天性,多年Beta的经历已经让他完全不像一个Alpha了,我太失望了!”
冬霭指着屏幕骂道:“就是这个死老头Omega不能抛头露面,害我只能在家里游戏!”
接连爆发几句国骂之后,冬霭才想到要安慰司临渊,便:“没事的,审决会那些Alpha都是这个样!观砚又不怕骂!”
司临渊:“你和纪羽跟观砚真的是朋友吗?”
怎么一个害观砚,一个抢观砚男朋友呢?
接下来走出的几个Alpha还在着这件事,表情激愤无比,手势夸张地跟同僚在着这件事,隐约间有几句能从新闻直播的话筒收音。
“连一个Omega都搞不定,我看别当Alpha了吧!”
“观海真是教子有方,教出这么个窝囊废!”
“纵容Omega到这个地步,还能有什么出息啊?”
这声音过大,就连采访的记者都有些尴尬。
而在他们之后出来的青年,似乎丝毫不受这些言语的影响。观砚身着正装,得体的剪裁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随着他走出审决殿,傍晚的霞光从树影落下橘色的光影,给本来就精致的脸庞镀了一层柔和的光圈。
观砚墨黑的眼眸因为霞光的照耀,像是沁了点点星河,流淌着温柔,当他看向前方时,天地万物都仿佛失去了光彩。
隔了那么远,司临渊还是微微一窒。
这样的观砚,太动人了。
记者在几秒钟的惊艳之后,回过神来了:“观砚,你对这次的结果有什么想法呢?审决会的要求会不会太过分了?”
不别的,单终生阻隔环一项,对任何一个Alpha都是侮辱。只有Omega才会佩戴阻隔环,Alpha自认为有强大的自制力,不愿意被约束,即便是偶尔泄露信息素,也因为Omega已经佩戴了阻隔环,而不会有任何问题。别Alpha愿意戴阻隔环,提一下都会生气。
再观家这位的脾气谁不知道?被要求佩戴阻隔环,还是终生,谁受得了?别观海答不答应,观砚这性子不当场将审决殿轰了算他性格好。
出乎所有人意料,观砚微微笑了笑,“我很满意,因为这是我提出的要求。”
记者脱口而出:“什么?!不可能吧?!”
不可能,这个要求是观砚提出来的?任何一个Alpha不会提这样的要求!
观砚只是点了点头。
屏幕前的司临渊恶狠狠地看向冬霭,冬霭看他凶成这样:“你不要这样!别生气,对孩子不好!”
观砚的表情没有怎么变过,始终是温和的神情,娓娓道来:“这两天争论的点,集中在是要完全标记,还是批准我的要求。我知道参与会议的各位都是为我考虑,但我也有自己的算。”
“很多网友表示不可思议,这同样是我们大家的疑惑:你作为一个Alpha,怎么会愿意佩戴阻隔环?毕竟这对很多Alpha来,都是一种比较难接受的行为。”
“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向大家承认,我污染了我恋人的信息素,这给他造成很大的困扰。”随着观砚话音落下,身边再次响起抽气声,观砚顿了顿,继续:“我的恋人曾问过类似的问题,让我想了很久。为什么要求佩戴阻隔环的是Omega,受到约束和规劝的是Omega,但最终都没能阻止我的行为。我想,如果Omega需要佩戴阻隔环的话,Alpha同样也需要,仅此而已。”
另一个记者问道:“你有想过你的这个决定会遭到Alpha的反对和攻击吗?你是否想过你的行为会对你的发展前景有什么影响?”
这问题问得委婉,事实上问的是,作为大家看好的军部主力,却最终选择自我限制,这种不为Alpha看好的举动会不会阻拦他的晋升之路。
“首先,这是我的个人选择,不会因为其他人的想法而左右。”观砚着,因为提到了司临渊,眼中的笑意短暂地加深了几分,“很多人都知道,我的恋人是网络上有名的游戏主播,他很有魅力,我非常喜欢他,为他而感到自豪。因为信息素污染,我常常能感受到他的无奈,我对我的行为感到很后悔。如果仅仅是佩戴阻隔环、限制行动范围,就能够稍稍偿还我一点过失的话,我认为这是值得的。”
另一个记者挤上前来:“我们可以理解为,这是你为了你的恋人而做出的牺牲和让步吗?”
“牺牲与让步,这两个词太大了。”观砚苦笑,“我只是单纯地爱慕这个人。爱他,也爱他的立场,想要站在他这边,用我的行动维护他的权益。我想用我的行动,告诉我的恋人,我跟你同在,我跟Omega同在。”
这发言显然是爆炸性的,话音一落,底下的议论声大了起来。
这些话的冲击力无疑很大,立刻就有Alpha冲到人群前面,指着观砚骂道:“观砚,你作为一个Alpha,一个S级信息素的Alpha,大家对你的期望不是让你局限在这种情爱之中的!你的理想是这片星空!没有一个Alpha会因为伴侣而让步,这是Alpha的骄傲和尊严!你让Alpha戴上了阻隔环,你是Alpha的耻辱!”
“二十一年,二十一年你装成一个Beta,现在跳出来自己是Alpha,还要戴项圈,Alpha从来没有佩戴过阻隔环,你还是Alpha吗!?”
别是身为Alpha的观砚,即便是伪装为Beta的时候,除了司临渊,没有人敢这么指着观砚话。
观砚安静地等着几个Alpha完,“我当然知道我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观砚自愿戴上阻隔环的行为,不是简单的个人行为,它代表了帝国审决会的退让,代表帝都名门观家的态度,代表了星际最强Alpha的选择。它挑战了银河时代的性别体系,破了只有Omega佩戴阻隔环的规则,折损了Alpha的地位。
而做出这种行为的观砚,必将受到Alpha的鄙夷和贬斥,必将成为ABO性别体系的边缘人物,必将被Alpha群体排除在外。
“关于我的Alpha身份,父亲之前接受的采访里,有关于八年前的海盗事件明,我在这里不再赘述。”
观砚慢慢着,声音不大,却有着不容置喙的力量:“我从未忘记自己的Alpha身份。Alpha自诩拥有最强劲的体魄,平均值最高的精神力,远胜于其他性别的领导力,我们要做什么?父亲曾问过我这个问题,我当时的回答是守卫银河上的所有人。这里指的所有人,当然包括了我的恋人,包括了所有的Omega。”
现场安静了几分钟,有Alpha破了这片宁静:“观砚,你是否有想过,这是你恋人的问题。你无原则无底线迁就你的恋人,才导致如今的结果——这么多年,有哪个命定伴侣不愿意被完全标记的。”
“既然你提到了过往Omega的选择,我也谈谈我的个人想法。也许不太准确,但是我希望大家能听一听。将完全标记作为命定伴侣的必经之路,这是以往很多人的想法,因为这是人生必须承受、无法逃避、没有选择的,所以自然也放弃反抗,甚至反过头来告诉其他Omega完全标记是必要的,以此来告诉自己曾经的选择没有错误。”
观砚看着镜头,清朗温柔的声线像在跟每一个Omega低语:“我没有认为我的恋人提出反对完全标记是任性的行为,我也理解,率先破常规的人必然会遭到质疑。只是在银河时代,有些事情该被改变了。曾经Omega没有选择,依赖着忍耐坚持到现在。现在有选择了,希望我们都能想清楚,然后做出自己的选择。”
在夕阳之中,观砚的神情温柔得连发梢都染上残阳微光,望着镜头的眼神不知在看着谁,柔软得不像话。
“Omega面临的束缚,在生活中碰到的困难,我想Alpha不该看不到,尤其是拥有Omega伴侣的人。如果只是反感、厌恶这样的事情,那什么都不会改变。”观砚的声音平缓而坚定,“对于我的伴侣而言,Omega的处境确实不可能仅仅因为伴侣是我而自欺欺人地被拯救,但是却可能因为此刻我的发声而得到改变。”
直到观砚离开,没有人一句话,包括之前指责了观砚的Alpha。
摆在Omega面前,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名为隔离设施的现实牢笼,一是名为完全标记的隐形牢笼。
在科技高度发达的银河时代,对Omega无所不在的压,对Omega无处不在的歧视,总是被忽略和否定。包括Omega在内的所有人,都固执地认为Omega拥有着前所未有的地位,将种种不公视作常理。
为了避免信息素影响,束缚Omega,逼迫Omega佩戴阻隔环,这是无知。
为了避免信息素影响,幽禁Omega,强制Omega进入隔离区,这是无礼。
那些与生俱来的风险和伤害,无人留意,即便是发现了,也将其视作无上恩典之下的瑕疵。
很少有Alpha能设身处地地体会Omega的难处与困境,能与Omega真正地共情,更别出让自己因Alpha身份而获得的特权与便利,为银河时代下的每一个个体寻求同等的机会和对应的保护。
但这却是观砚正在做的事情。
冬霭看着观砚,对司临渊道:“他居然为你做到了这个地步……”
司临渊伏在栏杆上,望着下方沐浴在暮色之中的青年。
观砚向他保证,绝对不会完全标记他,不是敷衍,不是单纯的安慰,是真的在努力找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法。
观砚为他步步退让,没有底线,以致于他常常忘记,这个人是名声卓著的少年天才,是帝国倚重的强大战力,是擅长谋略的全能Alpha。观砚大可以施与他唾手可得的物质与安稳,那点对观砚微不足道的东西,对他而言却是恩赐。观砚大可以在漫长的隔离中,一点一点用外部环境和包裹着占有欲的爱意逼他就范,毕竟那虚伪的救赎是他的唯一出路。
但是观砚没有。
也许在那些他们分别后的时光里,被信息素污染所囚禁的人,不止他一个。
像有灵犀一般,观砚抬起头,和空中亭台上的司临渊四目相对。夜幕初降,灯光下的观砚尽收锋芒,看到司临渊时多了几分无奈之色。
观砚无声地了几个字,隔了那么远,司临渊却看清楚了,他的是:“学长,要跟我回家吗?”
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月亮恬静,星星温柔,摇曳竹叶的微风也等待着他的回答。
司临渊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