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福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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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花闷着头不话。

    云清蹲下来,平视着少年瘦弱的脸庞:“如花,跟着我走,你不开心是吗?”

    他幅度的晃了晃头。

    “那是因为什么?”云清莫名其妙道:“不吃东西,饿坏的可是你自己,没有人会心疼你。”

    “我和你长得很像。”如花把头埋在膝盖上半晌,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云清刚刚将桌上的粥碗端起来,闻言上晃了一下,一点白粥洒在了地上。

    她复将碗放回一边,自如地反问:“所以呢,你想什么?”

    “我们,是不是”

    云清眼里的笑意彻底淡了下来。

    “不是。”她一丝迟疑也无地道。

    如花蓦地抬眸,对上她那双清寒的眸。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云清盯着他。

    如花:“我知道你是大人物,身边有很多随从,应该出身很高贵。”

    “是啊,我生来高贵,从身边仆婢无数,父亲对我千依百顺,所有人都围着我打转。你再你瞧瞧你自己。”她的口气忽而恶劣,神情也变得鄙夷:“仿佛泥地里钻出来的土人,我稍稍抬个指,就有无数人争先恐后地将你按回泥潭里,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的口气温柔浅语,却不留情面地揭穿现实:“醒醒吧,你这样的人,换做平时,我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这样的痴心妄想,最好不要有第二次。”

    如花低下头,垂下眼睑的一瞬间,眸子里划过深深的怨毒。

    云清收回视线缓缓起身,双虚握于身前微扬下巴:“既然不吃就饿着吧,以后也不必在吃了。”

    旁边的宫女呼吸都没乱一下,恭恭敬敬地垂首:“是。”

    云清下车之后安阳桥牵着马走过来,云清沉着目光:“丞相,帮我安排一件事。”

    她态度郑重,安阳桥不安轻忽,立即点头:“殿下尽管吩咐。”

    云兰回到马车上时云清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姿态,斜倚在几上翻看话本。

    “姐姐,刚才沈大人脱衣服给我哎。”云兰满脸幸福地道。

    “你冷了?”云清问。

    “有点啊,所以听到我冷,沈大人二话不就把衣服给脱下来了。”

    “冷了就老老实实在马车上待着,出去乱跑什么?”云清斜她一眼:“再出去一次心我打断你的腿。”

    云兰气哄哄的噘起嘴:“姐姐你看你,都和那狗皇帝分开这么多天了,起话来还和他那么像,动不动就要打断人家的腿。”

    “我”云清自我反省了片时,确认似的问:“我有吗?”

    “太有了!”

    云清伸出一根指点开她凑过来拼命点头的脸:“你嘴里那个狗皇帝打断人腿可是真的打断,你知不知道你去平国之前平州城外挂着的都是被他派人打断的腿?”

    云兰没见过世面,登时就信了:“真的啊?那狗皇帝可真挺狗的!”

    云清:“闭嘴。”

    云兰瘪瘪嘴,不敢话了。

    车队行了数日,待逾平国边境时凛州方向传出消息,朝廷派去的太医研究出了医治鼠疫的药方,鼠疫的疫情得到了控制。凛州百姓得知连日来服用的药物都是俞国捐助,十分感念俞国的相助之情。

    安阳桥高兴坏了:“如此一来,我们大俞在凛州之疫也称得上一份功劳。”

    “我幼年时曾听太傅讲过一个故事,安阳大人可有兴趣一听?”云清隔着车帘出声道。

    安阳桥牵着马缰的松了松,很快又抓紧:”殿下请讲。“

    “传中安南之南有两个隐世部落,一陈姓,一李姓,两个部落互相敌对,族中百姓也从不相融,但凡见面必有冲突,随着子孙后代的繁衍,其冲突愈深。”

    云清故作忧愁的唏嘘道:“两个部落之间有一座山,就唤作安南山,山中有奇形蛇鼠,有陈姓族人意外被咬,回返族中之后休养数日非但不见好转,反而传染给了周围的亲戚族人。陈姓族中大乱,月余之内元气大伤,半数百姓都感染疫情,李姓部落趁势攻之,将陈姓部落大半土地侵占,在两部落的争端中很快占据了上风。”

    安阳桥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一瞬不瞬地盯着深褐色的车帘,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云清顿了片刻继续道:“然而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李姓部落占据对族土地没多久,本族的百姓也陆续出现了病情,症状和程度都远胜昔日陈姓族人。”她慢慢讲车帘掀开,墨色瞳眸映照出安阳桥沈吟的目光,在对方沉默的聆听中,她微微一笑:“半年之内,两族百姓尽皆染病,无一幸免,百年繁华毁于一旦。”

    她话声落下,安阳桥依旧沉默不语,周遭只余下哒哒马蹄声。

    “两国之间,国国之间,从不仅仅是相争相斗,相克相杀这么简单。我想帮助凛州的百姓,一则是为凛州百姓计,二则是为了我们自己。都在一片天地之下,本就是一荣俱荣的整体,平国若被鼠疫陷落,我们大俞又能好到哪里去?父皇因两国暗斗而死,平国始祖太祖皇帝都死于与我们的战争中,这场无休无止的斗争,若能在我们这一代人中得到休止,未尝不是为后代子息谋一个盛世平安。”

    安阳桥霍地跳下马,对着马车方向行了一个大礼,“老臣忝列高位数年,竟还不如殿下一个姑娘看的明白。臣无地自容,愧悔无地。”

    换作其他任何场合,这或许都是一场君臣相合的和睦场面。然而此时车队正在行进当中,安阳桥毫无征兆地跪在大路中间,险些没被后面的蔡怀允身下的马儿踩死。

    云清看着忙脚乱从马蹄下脱身的安阳丞相,紧张过后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安阳桥在朝多年,一直以稳重睿智的形象示人,此刻闹了个笑话却不生气,反而笑呵呵地冲上前请罪的蔡怀允摆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本官从蔡大人的马下逃生,想来不需多久福祉就要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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