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你是谁
`昏暗的密道里,云清停步在牢房门外,前方微暗,她回入口处拿了盏烛台照亮。
牢房空旷,云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木板床上一动不动的人。
那人极其瘦弱,缩在一起时只有七八岁孩童那样大,他看起来好像很虚弱,时不时发出压抑的咳嗽。
四下无人,唯一的一个囚犯还被困在铁索下,云清的恐惧稍解,干咳了下,出声问:“你是谁?”
那人连着咳了好几声,才慢慢悠悠地抬起头来。
云清把烛台向前挪,那张脸徐徐映入她的目光里。
老态龙钟的一张脸,眼角布满了皱纹,一双嘴唇干瘪起皮,嘴角还挂着血迹。
然而即便如此,他看着你时,还是有一种让人一眼便生好感的亲和力。
“孙平?”云清讶异地望着他。
“殿下。”孙平扯动唇角,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嘴上着:“您能活着回来就好。”
这话乍一听起来倒像是在骂人。
然而相识多年的经验告诉云清,他是真的在庆幸自己能活着回来。
“既然害了我,何故期待我活着回来?”云清神情不见讥嘲,有的仅仅是单纯的困惑:“和承亲王联暗害我,你该不会不承认吧?”
“老奴犯下的罪过,百死难赎其罪。”孙平颤抖着双看着对面的姑娘:“殿下,先帝待奴才不薄,是奴才狼心狗肺恩将仇报,奴才就算死一万回都洗脱不了做下的罪行,您怨恨奴才,想要将奴才挫骨扬灰,奴才一点儿怨言都没有。”他欲言又止地对着云清,“但是,奴才临死之前,还是想和殿下您心里话,奴才求殿下能听奴才完。”
云清波澜不惊地点头,漠然道:“好,你吧。”
孙平动动嘴唇,“殿下,奴才进宫前成过亲,还曾经有过一个孩子是个女儿,若是当年没出意外,她该是殿下您这般美好的年纪”
云清看着他,未语。
“句僭越的话,奴才一直把殿下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照看,您赏赐给奴才的东西,奴才无不视若珍宝心珍藏,哪怕是一个的风筝,奴才都没有丢掉。”
云清拧眉看了看来时方向,担心再晚些走会引起守卫的怀疑,催促着询问:“你究竟想什么?”
“奴才这辈子,清醒时为人刀剑,愚蠢时害了真正待奴才好的人,一无所成,牵连善人,早该死了”他苦涩地笑了一下,“殿下,奴才罪该万死,能得见您最后一面,算是死而无憾了。”他忍着身上的剧痛爬到云清面前,对着她连着磕了三个响头:“殿下,若有来世,老奴再做奴才牲口伺候您。”他声音渐低:“老奴孙平,祝殿下平平安安,富贵吉祥。”
最后一个字吐出,他的嗓子仿佛失了音,趴在地上再没有半点声响。
云清察觉出细微不对,肃容唤:“孙平?”
孙平趴在地上,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他跪伏的地面上,一道细流一样的血迹慢慢流了出来,昏黄烛火下,乍一看好像是水。
云清咬住唇,看了跪在前方的孙平片刻,扭身快步离开。
临近入口时前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云清一怔,犹豫片刻后索性放慢了步子等那人走近。
云京墨逆着光朝这边走来,转角时看到她的身影,猛地停顿下脚步,站在原地注视着她。
云清走到他跟前,莫名地问了他一句:“现在擎云不在,没有人知道我来过这里,你要杀了我吗?”
云京墨眼眸破碎出淡淡的凄凉。
他摇头:“你想多了,孙平被囚我早就告诉过你,这件事没什么可瞒你的。”
“既然如此,发现我可能来到这里,你为何会如此行色匆匆地赶过来?”云清一动不动地将目光投注在他脸上:“孙平是受了谁人指使你不是不清楚,他的罪行并非不能昭告于世,你大可光明正大地将他交到刑部,交到大理寺,交给大臣们审理,可是你没有,你把他囚禁在御书房最昏暗、最不为人所知的密牢里,对他用尽了酷刑,云京墨,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她自回国之后时时恪守本分,称呼上更是滴水不漏,二人重逢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严肃地叫他的名字。
云京墨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难受,他笑了笑:“他是谋害先帝罪人中的一员,清儿,我原以为你会盼着他死的。”
云清:“我想他死在国法的制裁下,而不是你的死刑,我希望他能将事实真相和盘托出,而不是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他原来死了?”云京墨一讶。
孙平自从进了这间牢狱开始就受尽了酷刑,那么多次徘徊在极致的痛楚里,他从没寻过死,可是云清不过出现了这么一会儿他就没了性命。
若不是云清亲杀了他,那就只能明是他暗中私藏了自裁的毒药,只等见到云清之后就了结自己的性命。
云清不会在没查清楚真相之前杀人,那就只能明是孙平自己藏了毒。
这老东西倒还有些骨气,云京墨暗暗想。
云清深吸了两口气,越过云京墨,快步走出了密道。
云京墨快步跟着她出去,路上和她解释:“我是想问出他谋害先帝的真相,这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不想先帝驾崩多年之后他的死因还被人议论,这也是对死者的一种尊重,你觉得呢?”
“我觉得查出背后的真相才是对父皇最大的尊重。”云清拂开他拦住自己的,抬眼的眼眸带着无尽的冷意:“陛下做了皇帝果然与从前不同,孙平的处置,承亲王的病情,还有与往日大相径庭的行事风格,我全都看不懂了,陛下能否告诉我,到底是陛下变得太快,还是云清识人不清,根本没能看清陛下的真实面目?”。
“你只需要知道,不管我变成何种模样,都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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