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座的男人话里压着怒：“滚下去！”

    “好嘞。”

    姜星晚还没回过神来, 原本身边连走路都不利索的人不知道是怎么以十万火急的速度从后座下去的。

    与此同时，封厉城连半句废话都没有，车子一轰油门直接从封宅院子驶了出去。

    秦婳好不容易晚宴谢绝了封向华出来, 她原本是想封厉城送她回家的, 既然不是封厉城, 那么是谁都无所谓，司机就司机吧！

    没想到她一出来就见韩煦单脚独立摇摇晃晃站在院子里。

    她错愕道：“你不是送人去了吗？”

    韩煦回头见了她, 努力使自己保持平衡，耸耸肩：“厉城哥看我这样子觉得还是让我在家里休养的好, 所以我就听话地没有跟去。”

    这么，封厉城和姜星晚单独走了？

    秦婳的脸色都变了, 正好司机开车过来，她心急火燎地要走。

    “秦姐急什么。”韩煦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臂，“要不，先麻烦你扶我进去？”

    秦婳抽了抽手, 他的力气很大。

    她冷冷：“姜星晚不是你女朋友吗？你让她和别的男人单独相处？你现在在干什么？”

    韩煦听完就笑了：“我在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吗？那我也不介意告诉你, 我当然是在撮合厉城哥和星儿啦！”

    “什么？！”女人姣好的容颜几乎有些扭曲, “你是疯了吗！”

    韩煦仍是笑：“我疯没疯我自己清楚，可有些人好像搞不清楚自己一直在一厢情愿啊。”

    秦婳几乎要气疯了，愤怒将手抽出来就走。

    没想到她才往前走了两步，身后传来一声“哎呀”, 再回头，刚才还好好站着的人龇牙咧嘴地倒在了地上。

    “封先生！”连司机也开车门跑来了。

    韩煦拒绝了司机的好意，朝秦婳伸出手。

    意思很明显, 谁推谁扶。

    韩煦看见秦婳折身时的脸色难看至极，他笑着：“如果未来嫂子是对我这样的态度，恐怕我会不太高兴。”

    秦婳几乎要把银牙咬碎：“你不是更倾向姜星晚吗！”

    “对啊，因为她对我实在太殷勤，简直有求必应！”他的眼睛放着光，“要么，秦姐也试试？”

    秦婳只想捅死他。

    ……

    车子已经平静开出了很长一段路了，这个点市区路面上车辆已经不多，但这两黑色豪车以接近20码的速度行驶，终于引起了公愤，不少跟在后面的车受不了开始鸣笛。

    沉默了一路的姜星晚忍不住想要提醒封厉城。

    下一秒，男人猛方向盘，车子“吱”的一声稳稳靠边停下了。

    像是为了提前防止姜星晚下车，在车子停稳的同时，车门全部上锁。

    姜星晚下意识蹙眉。

    男人的声音传来：“永远不许在我面前搞任何亲密动作！”

    姜星晚的眼皮猛地抬起，他没有回头，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明显收紧。

    她瞬间觉得有些好笑，问他：“为什么呢封总？”他可以随意和秦婳搂搂抱抱，她就不可以吗？

    “我不喜欢。”他回得冷静疏离。

    她干脆抱着双臂靠在椅背上笑：“那封总喜欢什么？”

    话落，车门传来“咔嚓”的声音，接着驾驶室的男人推门下车，姜星晚还没反应过来，他已弯腰钻进来，大掌托住她的后脑，二话不倾身吻了上来！

    “唔……”

    女孩黑亮瞳眸蓦地睁大。

    二哥身上熟悉的味道铺天盖地包裹住她，他的薄唇微凉温柔，是记忆中那个她深爱了多年的男人。这两年积累起来的不甘与怨恨悉数化为乌有，原来内心对他的怒恨终抵不过身体的诚实，她渴望他的温醇热烈，他的吻令她甘之如饴，一时间忘了挣扎。

    正在姜星晚算伸手回抱住他时，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了僵，下一秒，覆在红唇的那抹柔软瞬间抽离。

    封厉城整个人有些懵，不明白刚才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知道从封宅出来的一路上，韩煦那句“我可以在你车里吻我的星儿吗”就如同被无限复制般在脑海回放，他忘了思考，失去了理智，竟然一时失控忘了她是他弟弟的女友！

    姜星晚在他眼底看到了困顿与逃离，她嗤的一声就笑了出来，纤白手指徐徐抚过唇瓣，歪着头笑：“所以二哥刚才是在试探我，诱我出轨吗？”

    男人的手指下意识往里勾，她只有在讽刺生气的时候才会叫他“二哥”。

    女孩笑得认真，仿佛在提醒封厉城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伤害她了。

    姜星晚没等来他的回答，只看到他往后退了一步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径直穿过车流，最后消失在街角处。

    她仍是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眼泪滑出眼角，她却明白了，二哥不过是不喜欢他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喜欢罢了。

    她在他心里始终是他的玩偶呢，不是秦婳那种可以呵护在心里的女朋友。

    也不知道在车上坐了多久，后来，梁开来了。

    他什么话也没，径直坐进驾驶座就发动了车。

    姜星晚懒得多，闭了眼睛报出了霍云檀的住址。

    梁开也没多问，直接将她送了过去。

    霍云檀毕业后就租了房子和宁绎同居了，房子离她单位很近，离海一倒是还挺远的，但霍云檀租在这里是宁绎坚持。

    姜星晚羡慕得快哭了。

    今晚宁绎值班不回来，两个女孩久违窝在一个被窝聊着天。

    后来什么时候睡着的，姜星晚不记得了。

    早上起来，两天未读信息。

    一条是王可喻问她是不是住封宅了，另一条是韩煦问她和封厉城相处得怎么样。

    两条她都不知道怎么回，想想就作罢了。

    洗漱完出来就见霍云檀已经练完瑜伽，嘴里叼着吐司片正在拿着两套衣服在身上比对，见姜星晚过去忙冲她使眼色。

    姜星晚指了指右边的，她挑眉表示很满意。

    “哦对了，你有电话。”霍云檀突然。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许降的未接，她这才想起来：“糟了，忘了有个约，坛子我得先走了。”

    “约谁呀这么着急？”霍云檀瞬间来了兴致，“你二哥还是我家哥哥？”

    姜星晚有些头大：“未履行的合同老板，满意了吧？”

    “哦。”八卦的霍云檀有些失望，但还是问了嘴，“约哪儿了？”

    姜星晚也不知道具体地址，只了个大概，她又看了眼时间，：“我还夸口不会迟到呢，还有四十分，我有点裂。”

    霍云檀趴在门口看着她笑：“要不怎么无巧不成书呢，我正巧出现场也去城郊，就在你那地儿不远，搭顺风车吗美女？”

    姜星晚一回头：“真的假的？”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霍云檀又叼了快面包在嘴里，顺便塞了一块给姜星晚，含糊不清，“走不走啊？迟到了！”

    “走走。”

    两个女孩一前一后下楼。

    霍云檀那辆公车就停在楼下，姜星晚坐进去后怔了怔，不免想起当年那场车祸。

    倒是霍云檀扭头冲她笑：“愣什么？要不你来开？”

    姜星晚跟着笑：“我无证驾驶。”

    霍云檀也不拘谨，直接将车开出去，又：“还没考出驾照？别是有阴影吧，要不我给你推荐个心理医生？”

    姜星晚嗤笑道：“你都没有我能有吗？没时间，光算计着怎么成功在二哥面前出没了。”

    霍云檀揶揄：“出息。”

    “是啊。”姜星晚侧脸开车窗，光在脸上暖暖的，很舒服。她深吸了口气，，“好羡慕你啊，顺利大学毕业，找了深爱的男朋友，努力拼自己的事业……”

    “丸子！”霍云檀空出手掐了她手臂一下。

    她本能捂住，回头笑：“我真的，早上看到你在练瑜伽时我突然想着，这么些年，我光想着怎么让二哥不舒坦了，你看看我，好歹学生时代我也是妥妥的学霸，可我现在把生活过成什么样子了？”

    霍云檀的家是租的，可是阳台上种满了各种她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60坪的地方被她收拾得整齐干净，客厅的角落卷着她的瑜伽垫，倚着宁绎的握力棒。冰箱门上贴满了他们互相的留言。床头柜上是她和宁绎外出旅游的照片……

    “我突然……不想继续这样了。”姜星晚这话的时候想笑却笑不出来。

    霍云檀有些心疼，明白她这话的挣扎，她也想过像她这样的生活，却又放不下封厉城。

    昨晚她突然来，霍云檀虽然什么都没有问，但她心里猜到，多半与封厉城有关。

    一个陷在爱情里的女人，要怎么才能轻易抽身呢？

    霍云檀突然笑了笑，：“想什么呢你，你羡慕我？来来，我给你讲讲我有多惨！”

    她开始滔滔不绝毕业后碰的壁，遇到的贱人……她得唾沫横飞，姜星晚却抑制不住笑得花枝乱颤。

    坛子这才叫生活呀，她那只是活着。

    ……

    许降睡眼惺忪回着信息就听到他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姜星晚到了。

    他匆忙收拾下，将手机放回封厉城裤兜里，拍了拍他的脸：“哎哎，姜姐来了！不去接吗你？”

    昨晚封厉城突然杀过来时许降正好在公司加班，封厉城是提着酒来的，看得出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许降起身就踢到了地上的红酒瓶，他扶了扶额，他没喝酒，全是封厉城一个人喝的。不过他也是一晚上没睡，帮封厉城和人聊天，眼下，有点累。

    他强撑着用手指将双眼扒大，这才挺身走了出去。

    许降强烈怀疑封厉城是知道姜星晚今天要来才来的。

    许降下楼就见姜星晚从车内下来，他忙堆起笑快步上前。

    姜星晚转身就看见了许降，她收起情绪冲他笑：“许总怎么还亲自来迎接我了呢，多不好意思。”

    许降不悦：“都了别叫许总别叫许总，这位是……”他见一人从车上下来走到姜星晚身边。

    姜星晚忙：“哦，忘了介绍，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海市日报的记者霍云檀。”

    许降呆了呆。

    霍云檀……

    遥远的记忆深处，那个女孩撅着嘴将他递给她的那杯包装精致的奶茶丢进垃圾桶，认真：“他们骗你呢，奶茶才不是这个味道！”

    她矮矮的个子还没桌子高，就那样点着脚尖够到了桌上同样包装精致的杯子，然后跑回来，插上吸管抿了口才递给他：“不信你尝尝！”

    她有些得意。

    他啜一口，甜美香醇，那是他人生第一次尝到奶茶的味道。

    霍云檀走上前，落落大方伸出手：“刚才来的路上就听丸子介绍过星火科技了，幸会，许总。”

    18年了，彼时的孩提稚气已然蜕变成了女人娇媚。

    他修长手指轻轻握住：“霍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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