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娜哭着求他让他按照封厉城的做, 求他救救她。

    终于，几秒钟后，远处传来车身摩擦栏杆发出的刺耳声。

    紧接着, 电话被挂断了。

    封厉城检查了下安全带, 又确认四周车门没有上锁, 这才将车减速。

    隔得有点远，但他仍能感觉得出封言的车速很快, 就算一路跌跌撞撞过来也不知道能减速多少。

    他犹豫着是不是要给姜星晚个电话，又想起她正和霍云檀聊着天, 怕她担心。

    他正想着却见前面封言的车直接朝他冲来，他下意识想要将车身侧过来去挡, 却见封言猛地一方向盘算从他身边开过。

    该死的！

    好的要直接撞上来呢！

    “封言！”封厉城脸色一变猛方向盘算拦住封言的车。

    封言又狠狠了下方向盘，两车车头“砰”的一撞，封言的车瞬间失去平衡，直冲另一侧而去。

    杨娜尖叫不止。

    “封言！”

    封厉城眼睁睁看着封言的车冲破了围栏掉了下去, 他整个人一震, 这一片郊区他也没来过, 不知道另一侧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推开车门冲过去，还好不是悬崖！

    不过坡度很高，下面是一片树木。

    封言的车翻滚着掉下去，树干断了一片, 随后车被卡在两棵树中间。

    下面很黑，看不清楚。

    好消息是，杨娜还在叫。

    他再电话, 被提示手机关机了。

    看来摔坏了。

    “杨秘书，别乱动！”他大声道，“救护车马上会来，你别动！”

    杨娜带着哭声：“可是封总，好像漏……漏油了！”

    封厉城瞬间变了脸色，这样要是摔下去肯定会爆炸的！

    他当下没有多想，翻出栏杆，心爬下去，一面问：“你们副总呢？”

    杨娜叫了封言两声，随后哭着：“驾驶室前面的玻璃窜了棵树进来，我……我看不清楚。”

    封厉城加快下去的动作，终于心翼翼来到车子旁。

    他顺手拉了下副驾驶，还好车门能开。

    他朝里看了眼，看不见驾驶室的情况，便问杨娜：“安全带能解吗？”

    杨娜点头：“能。”

    “解了。”

    他灯照了下，杨娜脸上全是细的伤口，应该是玻璃碎片割破的，他伸手将人拉出来：“慢点，如果车身失去平衡，你就不能出来了，掉下去，车会爆炸。”

    杨娜被吓得不行，哭哭啼啼地点头。

    她一点点慢慢地挪出来，期间车身有些微微晃动，不过好在没有大幅度地下滑。

    落地那一刻，杨娜整个人都软了。

    封厉城顾不上她，一面挪去驾驶室那边，一面厉声道：“别待着，不想死就上去！”

    杨娜二话不，手脚并用往上爬。

    驾驶室的门拉不开，封厉城灯看了看，车门都变形了，好在车窗碎了，他用手机电筒往里一照，是封言全是血的脸。

    “封言？”

    他一动不动。

    封厉城咬牙伸手进去，一摸才发现戳进挡风玻璃的树冠刚好就一点点，连驾驶室的人都没碰到！

    他松了口气，算探进去帮忙解安全带。

    手刚伸过去就被人握住了。

    封厉城猛吃了一惊。

    座位上满脸是血的男人开口：“救我出去跟你抢集团吗？”

    封厉城不想理会他。

    封言抓住他的手没送，冷笑：“刚才我的车没撞你，你是不是感动得不行？别搞笑，我是方向盘失灵，否则我一定拉上你给星星陪葬！”

    封厉城不话，俯身就解开了安全带：“爬出来。”

    封言坐着不动：“滚开，不用你假惺惺。”

    封厉城终于忍无可忍：“我是为了爷爷！我不想将来爷爷再问我‘言去哪里’时我依然答不上来！”

    听他提及老爷子，封言冷漠的脸色终于有些动容。

    爷爷……也是封厉城的爷爷，他一定会照顾好的。

    “出来！”封厉城又。

    封言还是不动。

    车门下，他左手掌心紧按着腹部，就在安全气囊弹出的一瞬间，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刺中了他的腹部。

    他不可能爬得出去的。

    车厢里的血腥气有些浓。

    封厉城终于意识到了，他伸手探向封言的脖子，他的身体很冷，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哪里受伤了？

    他张了口，算了，问也不会。

    他又绕回副驾驶，朝他伸手：“手给我。”

    封言不给。

    封厉城怒得爬进副驾驶就抓住了他的手，车身猛烈晃动。

    封言终于大怒：“你疯了？滚出去！”

    一个推，一个却抓紧。

    封厉城极怒反笑：“想拉我陪葬的人推开我干什么？”

    封言怒瞪着他。

    封厉城扯下自己的领带缠住两人的手，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人拉住来。

    封言嘲讽道：“连女员工都能撞翻的人在这里当什么英雄？”

    封厉城不话，他身上有伤，根本不能用力。眼下再叫杨娜下来也是不可能，姑娘都快吓瘫了，就算下来怕也帮不上忙。

    最重要的是，车快掉下去了。

    这样想着，封厉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跳出副驾驶的那一刻，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瞬间将封言拖了过来。

    人还没拖出副驾驶室，只听“嘎”的一声，另一侧的树干断裂，车子直坠而下。

    也不知道下面还有多高，只知道极快的时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车子就发生了爆炸。

    火光几乎映红了半片天。

    封厉城咬牙拉住了身体已经悬空的封言。

    火光映在封厉城的脸上，他的五官狰狞，整个人都在颤抖。

    封言漠然看着他：“如果我告诉你张秀盈要对付我不是因为你，你是不是就很后悔来了？”

    封厉城咬着牙：“闭嘴吧你。”

    “我真的。”封言，“就算没有辞职信的事，她迟早是要对付我的。韩煦的消息是我放的，因为我算计好爸到最后为了不伤害韩煦和姑姑一定会认下韩煦，这样一样，张秀盈自己藏起来的孩子就更不可能见光了。她昨天去见秦婳，估计是知道这件事了。”

    封厉城震惊看着封言，张秀盈有孩子的事，他也知道？

    封言又：“因为星星走了，所以我希望你一辈子也别幸福，因为你不配。我在星星墓前发誓，这辈子一定想方设法阻止你得到幸福。”

    “两年前姜星晚车祸在警局，是我告诉她你把她当成玩具，玩腻了就丢了，是我让她闭嘴不许提和封家的关系……”

    “闭嘴！”

    抓着他的手也在颤抖，他分明快要支持不住了，那为什么还不松手呢？封厉城真的想和他一起死吗？

    封言突然大笑：“我做了什么多，你不会突然还觉得我对你挺好的吧？你是有受虐倾向吗？”

    封厉城咬紧牙关不话。

    封言猛地想起什么：“我张秀盈藏了个孩子的事你为什么不惊讶？你……你早就知道？”

    封厉城盯住他，一字一句道：“你真当我傻的？以为就你厉害？”

    想着封向华要认下韩煦时封厉城满口支持的样子，封言瞬间笑出声来。

    十多分钟后，梁开带着警察和救护车终于赶到。

    封言已经失血昏迷，封厉城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坚持下来了，只知道封言被抬走后，他那根断裂肋骨的痛像是一下子疯狂报复他，别走，他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

    姜星晚和霍云檀聊到很晚才睡，以至于第二天跟着霍云檀上班时间起床时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

    她习惯地给封厉城了电话：“二哥，今天上班吗？”

    那头封厉城的声音听不出异常：“嗯，有点事，要不，你来一趟医院吧。”

    姜星晚匆忙赶去医院才从梁开那听了昨晚上那场惊心动魄的事故，她推开病房门便见封厉城的胳膊用纱布挂着。

    “二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后怕极了，昨晚她和坛子各自聊着自己的事业还洋洋自得，全然不知道二哥竟然发生了什么大的事！

    封厉城握住她冰冷的手：“想电话的，又怕你担心，后来是实在空不出手来了。”

    她吓得抱住了他，又不敢用力：“还疼吗？”

    “还好。”

    “那……封言呢？”

    “手术挺成功的，听已经醒了。警察在录口供。”

    听到警察，姜星晚猛地抬起头来：“找到证据了吗？”

    梁开从外面进来，：“昨晚就去王总的庄园调取过监控，摄像头拍得清清楚楚，那两子还挺能，居然想到把刹车片给换了，要不是调监控，直接勘察事故现场的话，妥妥的意外事件。那两人都招了，张女士被请去喝茶了。”

    她不过一觉醒来，所有的事都处理好了！

    怪不得封向华不在。

    ……

    封厉城下午就出院了，他没回澜园，带着姜星晚径直去了封宅。

    老爷子并不知道昨晚的事，大家都瞒着他没。

    姜星晚不许封厉城动手，心端着水杯给他喂水时，封向华将保释出来的张秀盈带回来了。

    封向华进门就见了封厉城，忙上前问：“怎么出院了？医生怎么？”

    “没事。”封厉城的目光落在张秀盈身上，认真问，“我很好奇她是怎么跟爸解释她那么做的原因的？”

    封向华看了张秀盈一眼，叹了口气：“她是怕言将来跟你抢，这才一时糊涂做了错事，爸爸已经教训过她了，一会就让她去跟言道歉。”

    “是吗？”封厉城笑了笑，“爸信了？”

    张秀盈的脸色变了。

    封向华蹙眉道：“不然呢，你觉得她还能为什么？她也没生自己的孩子，这么些年她是怎么对你的，爸爸看在眼里。”

    封厉城敛了笑：“她要找封言的车，大可以去保安处，却偏偏要告诉梁秘书，这么费尽心机要我知道……她断定我不敢把她这么做的目的告诉爸，算准我会去救封言……爸，如果昨晚我和封言都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