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无常楼
林宣换了身白杏色撮缬锦袍, 重新束起头发,又成了那位软乎乎的国公府公子。见四人笑着看他,林宣也不好意思端着, 朝李义和江圣凌翻了个白眼, 便坐到了随风旁边, 他原来还嫌弃随风话少,今日他可爱惨了他话少了!
林宣刚坐下, 便响起了敲门声,随即便听一女子妖娆的声音:“几位爷, 吃食都已备好了。”尾音勾人,江白竹一听就知道门外是刚刚那位丰满女子。
江圣凌应了声, 只见丰满女子进门后,朝身后挥了挥手:“都摆上吧,别让几位爷久等了。”几位丫鬟扮的姑娘有条不紊地端着食盘进了布菜。
丰满女人朝叶瑾明方向半弯腰行了礼,身段软, 话又勾人:“几位爷, 奴家名唤温芝, 是这春满楼的管事,几位爷若有事儿只管吩咐奴家便是。”
几位布菜的丫鬟早已走了,进来了几位抱琴的美艳清倌,温芝适时退出门外, 几位清倌隔着纱帘坐于外间,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江白竹第一次现场听这样地唱法,着实新奇了些, 纱帘增加了朦胧美,美人抚琴,歌声婉转,江白竹忍不住前倾身子侧耳听着。
叶瑾明见江白竹这新奇模样,心里有点儿怪怪的感觉,既觉得心疼她一直忙于练武没如京都那些公子们般肆意洒脱,又实在不想让她看这些惯会勾人的清倌。
“如今五百将士都已进城,不知王爷准备如何攻下凤州城?”叶瑾明端起茶浅尝一口便放下了。
江白竹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往后靠了靠,挺直了放松的腰,笑着朝李义抬了抬下巴:“阿义觉得该如何?”叶瑾明见江白竹不再看着纱帘外的清倌,心下松了松,他还是比较喜欢沉迷练兵的郡主。
李义早有想法,见江白竹第一个问他,立马把心里想的方案了出来:“擒贼先擒王,咱们拿下凤州城守备就行,咱们五百人埋伏在他每日的必经之路上,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到时候不论凤州城有多少兵马都拦不住我们。”
还不等江白竹话,江圣凌便皱眉反驳:“不可。若是去梁国或许这方法可行,只要城中守备贪生怕死就行。可我们是演习,的胡国城池,就算这守备是贪生怕死之辈,也知道我们不会真的杀了他,那我们这不就是自投罗网了吗?”
凤州城守备钱宏确实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不好色但贪财,能当上凤州城守备虽有右相的原因在,但他本人也很聪明,警惕性很高,贪财也只收能拿的,也不求能去京都官场上一展雄风,在凤州城除了要听右相吩咐,按时上缴税款,应付些京都来的官员,就没什么能威胁他的了。
这样的人,或许在战场上卖国,但绝不会在他们的刀下松口,定会表演出一副愿意为国捐躯的模样来。
李义叹了口气,他们确实没办法杀了钱宏,钱宏也明白,那这条路是走不通了。这凤州城还有什么算的上是“王”呢?他们难道只能和这城中两万兵马硬来?
“这凤州城对我们来,要拿下的不一定是个人。”江白竹笑着看向李义,“我们没办法杀了钱宏,那也等于他们也没办法杀了我们,外敌来犯杀城主,那内部篡权拿什么?”
“兵权!”李义瞪大了眼睛看着江白竹,是了,他们如果真要五百人马对两万那胜算实在太,若想赢得漂亮不如直接夺了凤州城的兵权。
凤州城兵权都在镇北将军程松手里,要兵权就得进镇北将军府,将军府和守备府相连,只要他们在将军府闹出动静,钱宏必定会立刻得到消息,到时麻烦就大了。他们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把一切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都考虑进去。
“凤州酒楼乃镇北将军叶夫人所开,每月都会有品诗会,镇北将军长女已到了婚配的年纪。”江白竹端起酒杯尝了一口,心下有些惊讶,春满楼的酒并不必将军府的差,这凤州城似乎比她想得水更深。
“王爷是想让林宣去出出风头?”随风接过话,国公府公子怎么会是庸碌之辈?想要在品诗会上大出风头实在不难。
林宣一听这话也挺兴奋,拍着手道:“就让我来,我必定把那位程姑娘迷得晕头转向!”江圣凌看了看林宣没有反驳,这模样看着乖巧又风度翩翩,决定能同时符合叶夫人和程姑娘两个人的要求。
“品诗会就应当就在这两日,若是宣入了叶夫人的眼,必定会收到四人后将军府宴席的请帖。那日将军府必定宾朋满座,热闹非凡。”江圣凌白日已在凤州城听了些消息,现在看来很是有用。
五人笑着把今日收集来的消息互相交流了一番,初步定下了行动策略,筹划了大半个晚上,唱曲儿的姑娘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似在耳边诉着情谊。
江白竹透过纱帘看着她们,想着她们日复一日地给不同的人唱着相同的曲儿,客人来了又走,而她们也终有韶华不再的时候,而这春满楼依旧是春满楼。
叶瑾明给江白竹夹了块排骨,敲了敲她的碗,下午虽吃了不少糖嘴,但这晚膳也不能如此将就,还是得多吃些。
江白竹见叶瑾明给她夹菜顿时开心坏了,满脑子都在给自己放烟花,哪儿还有什么精力去悲春伤秋,想什么物是人非事事休。她赶忙把那块排骨吃完,偷偷瞅着叶瑾明。
江白竹自认做得隐蔽,但在叶瑾明看来就是害羞了,他又给江白竹夹了两块排骨,心里暗叹郡主着实脸皮薄,这以后该如何是好?
郡主可不知道御史大夫对她的未来上了朝堂的担忧,现下正美滋滋地啃排骨呢。
月上西楼,饭局终了,六人在春满楼早就定好的房间休息了下来。
江白竹躺上-床想着这春满楼着实有意思,准备等忙完了夺兵权之事再来好好查一查这背后的主人是谁。
这皇宫贵族所用之物在此处只要有钱便可享用,他的货物渠道从何而来?这春满楼在凤州城格外有名,为何能不惹上面人的眼呢?
这里的关系定然错综复杂,江白竹隐隐觉得她必须搞清楚,不然会对自己日后造成莫大的威胁。
江白竹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一夜无梦,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六人算这几日一直住在春满楼,这里虽眼但凤州城的有钱公子也都聚集在此处,即使有人想查也不是件容易事,而有钱的公子在这里住上多少日子都不会让人怀疑,只会成为这城中人饭后的谈资罢了。
六人吃了些早膳,听了点曲儿,便出门了。
对温芝的法是,他们不是凤州城本地人,来此待上些时日便会离去,白日自然会出去逛逛,看看这凤州城的风光。温芝一听,便扭着腰给他们了好几处凤州城有意思的地方,当然也是凤州城最烧钱的地儿。
六人出门后便分成了三波,林宣和随风去联络一下手下的将士,江圣凌和李义去将军府附近查看地形,江白竹和叶瑾明则去温芝口中有意思的地方探探虚实。
按温芝所言,这凤州城最有意思的地方莫不过三处,一处春满楼,他们已经住下了;
一处便是城中最大的赌场,没有牌匾没有铺面,而是开在一处私宅里,进场需得先交一千两押金,那里的人什么都可以拿来赌一赌,有人在那处一夜暴富,有人进去了就再也未出来过;
而最后一处,便是这凤州城真正的妓-院,若想进那处需得一日在赌场先输三千两才有可能进得去。
温芝介绍完后,意味深长得漏出笑容补充道:“几位爷若是有幸去了,便知道我这春满楼是最干净的了。”
江白竹觉得她这话不像是自夸,而是在放钩子,吊着他们去赌场。江白竹确实起了兴趣,于是便定下了赌场一行。叶瑾明听了垂眸想了想后便点头同意了。
江白竹本以为白日赌场应当没什么人,两个外乡人经介绍白日来这里试试手气也没什么值得人怀疑的。
交了押金,便有厮来领着他们进后院,越往后走江白竹越感觉不对。阳光越来越透不进来,周遭慢慢变暗,拐了个弯便见前方百步的阁楼里灯火通明,还能看见窗边人影浮动。
温芝没有骗他们,这一路就像是从白日走到了夜晚,这阁楼灯火是这黑暗里唯一的光,那里是他们心下的欲望和光明。
这赌场背后的主人定不简单。
江白竹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上空,她还没想透外面明明是青天白日为何这里半丝光都没有,而且在外面丝毫意识不到这里的诡异。
领路的厮见的客人多了,这些人在外面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儿,可进了这门就没有一个能全须全尾出去的,无常楼里无常事,这些人自进了门在他们眼里便和货物没什么两样了。
厮抬头,姿态恭敬可眼神却掩不住轻蔑:“两位爷,这一路的奇观乃是我们公子为了来无常楼的各位爷的兴致特意安排的,只望各位爷能在此处玩儿得尽兴。”
无常楼。这是不交押金就不让知道名字?
可从这里出去的人难道不会吗?而且,这样的奇观外面尽然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到底是出去的人都守口如瓶,还是,他们根本就开不了口呢?
或者,这里只进不出?
江白竹心里有很多疑问,但那厮很显然并没有为他们解惑的算,百步不过须臾间,无常楼就在眼前。
“两位爷,请。”
作者有话要: 林宣:高潮不应该在我的品诗会???无常楼抢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