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预想丌到
南宫楚不以为然道:“天底下哪个有本事的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冒着危险去外面抛头露面?何况你还是被那么多人惦记着的,我恨不得盖间屋子把你永远的藏起来。”
容晓气道:“你这是典型的直男癌!”
“直男癌?”这三个字南宫楚终于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但看容晓气鼓鼓的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他从秋千上下来,抱着萝卜头往里屋走,“再吵下去孩子都要被你吵醒了,你先想好怎么当好一个皇后要紧吧。”
容晓自己发力,泄气似得将秋千推得老高,当秋千的高度高于外面的篱笆墙时,她明显看到几个人影在花丛里掠过。
容晓心神一动,她从秋千上飞下来,去追那几个人影。那几个人影轻功都极高,为了追上他们又能不被他们发现,容晓还花了好大一阵功夫。
她发现那几人是往玉池宫的方向去的,那里正是南宫楚安置先皇后的居所。
南宫楚虽然表面上维持着对先皇后的一切优待,但也在玉池宫外布下了层层守卫,明则保护先皇后的安危,实则是把她给软禁起来。
那样密不透风的守卫,这几个人来历不明的人还会有本事进入到这玉池宫去么?
容晓悄悄地跟过去,忽然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道:“本世子的白跑丢了,你们可看到没有?”
这声音是韵王的遗孤明柯世子的。
容晓听有守卫道:“属下并未见到有什么东西跑出来。”
明柯重重的哼了一声,“定是你们天天握着大刀守在这里,才把白给吓跑了。”
的年纪起话来带着深深的威严,容晓看得出来,他是想特意支开这些侍卫为那些神秘的黑影指路的,倒比他那个外强中干的老爹强多了。
明柯完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要去告诉皇帝叔叔,你们把我唯一的朋友白给吓跑了。我要去告诉他!”
方才还怒目而视,吼得守卫长都有些发怵,如今又仿佛要天崩地裂得嚎啕大哭,守卫长不仅脸色发怵,而且头皮发麻,耳膜都要给震碎了一般。
他只好道:“世子莫哭,属下马上派人帮你将白找到便是。”
就在这些守卫被明柯的嚎啕大哭稍稍分神的时刻,那几道人影已经掠了过去,速度快得除了起了一阵风,完全让人察觉不到有人已经混进来了。
容晓也同样发挥自己的功力,悄无声息地跟着潜了进去。
此刻才过亥时,这玉池宫所有宫室的灯火就已全部灭了,连外面庭院里的灯笼都不点上一盏,越是这样,越是有古怪。
容晓悄悄地站在庭院中,想认真听一听从哪间宫室里会发出声音来。忽得,她感觉到一阵强劲的掌风朝自己袭来,容晓虽然避开了,但那掌风紧跟而上,一下就像结了一张密密的网,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以她现在的功力,能让她在对对方交手的时候出于如此下风的人,容晓还真想不出有几个。
眼看来人见自己的掌风已把容晓控制住,正好一掌过去拍碎她的天灵盖时,原本已经被掌风罩住动弹不得的容晓迅速回过头起来,手上快速地将偷袭她的人脸上的蒙面黑巾给摘了下来。
这一下两两对视,两人皆是吃了一惊。
容晓脸色一白,失声道:“怎么会是你?”
那人嘴巴动了动,本想跟她解释什么,忽然感觉到又有高手过来,他深深的看了容晓一眼,便已越墙而去,迅速地消失在夜空中。
这赶来的高手正是才抱着儿子进屋睡觉一出来就不见媳妇踪影的南宫楚。
他见容晓呆呆在站在暗夜中,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忙问:“怎么了?”
容晓摇摇头,“我方才看到有几个黑影朝这边潜过来,便悄悄地跟着他们过去,谁想到竟还把他们给跟丢了。”
南宫楚若有所思道:“黑影?玉池宫,这下可有意思了。”
既然没有一点发现,玉池宫上下除了闹着要守卫去找什么白的明柯世子,上上下下都安静地很,似乎早就已经睡下了。
容晓悄声道:“既然无所发现,我们便回去吧。”
回去的地方还是南宫楚在御花园给她盖的那个农家院。南宫楚眼睛毒,早就看出了容晓一脸不对劲的样子,“晓晓,莫非你方才去追黑衣人的时候发现了什么?”
容晓忙道:“我能发现什么呀?你手脚比我快,我刚到那的时候你就来了。”
南宫楚“哦”了一声,“宫里也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你见到的那几道黑影不定也是飞鸟。早点安睡吧。”
容晓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果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有些人也并不是她表面看到的那样。
人到底有多少面?温善病弱的南宫冥也是杀人不眨眼的嗜血狂魔,永远如春风般温暖着身边的人也会给上自己最好的兄弟的致命一刀,那么那些义薄云天的大侠,在盛名和万民敬仰的背后,又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
容晓叹口气,还是做生意好。商场再怎么复杂,也比这人心的战场来得好应付一些。
第二日南宫楚去上朝,萝卜头去国子监上学,容晓又悄悄地溜出了宫。自从沉烨和染风被相继任命为大将军之后,这南宫楚身边的守卫的水平就明显下降了许多,任她逍遥的溜出去也没有人能发现的了她。
容晓出了宫当然是直奔梨花街去。一到商行门口,发现天山七兄弟的做事效率果然高,这生意一下就重新开张起来了。
而且由于梨花街如今的人气旺了许多,这商行里的客人也多了许多,而且总算不像以前一般都是女客。
容晓一进去,却见那风流胡狸正坐在“前台”处,一见到她就戏谑道:“陛下不是恨不得将你栓在裤腰带上么?你怎么跑出来了?”
容晓哼道:“脚长在我自己的腿上,这又是我自己的商行,我自然也是想来便来。”
胡狸接着道:“你来了倒也好。今日有一个大主顾要来,要搬来胤城定居,所以要买一间宅子。这商行刚开张,兄弟们都忙不过来,你便带着那位大主顾去看宅子吧。”
容晓顿了顿,明明她才是大当家的,怎么现在被当作伙计使呢?
胡狸着看了看外面,“大主顾已经过来了,晓晓你便带他去看宅子吧。这个客人喜静,看中的是胤城最东边的东巷的一套宅子。”
东巷,那不是当年南宫楚送她的十五岁生辰礼物,她人生中第一套房产的所在地么?
南宫楚最近国库有些紧张,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无良到将这套已经属于她的宅子拿出去挂牌售卖。
不过既然是大主顾,容晓心中也燃起了几分重操旧业的热情,可是当她看到进来的人时,整个人又愣住了。
此人三四十岁年纪,气质超尘,面如冠玉,赫然当今的武林盟主,当今江湖中最有声望的玉笔大侠雪中玉。
她脑中想起三年前在那西北大山中南宫冥对她的话,“那雪中玉一代大侠,却对你格外另眼相看,只因他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她的亲生父亲,容四口中误了她母亲容梳梳一生的负心人,以及江湖中如皎月般只可让人仰视的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雪中玉瞧见了容晓,脸上的表情倒没有容晓这般精彩,只是仍然温和的笑着:“原来是容姑娘,雪某三年前就听闻容姑娘被歹人掳走不知踪影,心中甚是担忧,也派了不少武林豪杰去寻找姑娘。如今看到姑娘安然无恙,雪某便放心了。”
容晓也恢复了正常神色,“听闻雪大侠已经决心定居胤城,今日便由我带着雪大侠去看宅子吧。”
雪中玉微微一笑:“如此,那再好不过了。”
东巷距离梨花街相距甚远,商行便派了马车出去,由专门的马车夫驾着马车带他们出去。容晓和雪中玉则坐在马车上。
容晓本来有很多话去问这个还没来得及相认的亲生父亲,但如今面对面的坐着,她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倒是雪中玉主动开口道:“听闻姑娘很快就会被封为大胤皇后了,雪某虽是江湖中人,不问朝廷之事,但也提前恭喜姑娘。”
容晓问:“雪大侠不问朝廷之事,难道对那天下间最富丽堂皇的皇宫,也无半点好奇?既然已经来了胤城,也不想去参观参观么?”
雪中玉笑道:“皇家圣地,岂是我等草民能随意进入的?再皇宫再富丽堂皇也不是雪某心中所好,雪某对其并无兴趣。
容晓激动起来,“你骗人!如果你没有兴趣,那昨夜我在先皇后的玉池宫里撕下蒙面黑巾看到的人是谁?你又为何千里迢迢得跑来胤城定居?难道雪大侠是看不过去这胤城才安定不久,便要来搅弄一下风云么?”
听到她的质问,雪中玉只是叹道:“晓晓你在什么?为父听不明白。”
听到他叫自己“晓晓”,称自己“为父”,容晓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流下来。“父亲”这个词本来在她心中十分淡薄,但当她从南宫冥口中得知自己的亲生父亲竟是一代大侠雪中玉时,许是虚荣心作祟,她当时的心情除了震惊,更多的是窃喜。
有了这样一个厉害的父亲做靠山,南宫楚那厮以后定不能将自己吃的死死的吧。
可是昨夜她跟着那几个潜入皇宫的黑衣来到先皇宫住的玉池宫,差点被一个极其厉害的高手杀死,而这个高手竟就是她充满了幻想的亲生父亲,她才觉得,容四以前跟她讲的她的父亲和母亲的故事,也许是真的。
霁月高风的大侠,也许也有乌云翻滚的黑暗一面。
容晓抹干眼泪,冷哼道:“你怎会不明白?你为何会来胤城,又为何会大晚上潜入皇宫去?”
雪中玉叹道:“为父来胤城,并且跑到皇宫去,自然是为了你。为父听你失踪,便找了你整整三年。后来听你回来了,便忍不住想来胤城看你。至于皇宫,为父并不知道你住在皇宫哪里,便到处胡乱的找,才误闯进你的先皇后的寝宫,想不到还真的误误撞遇见了你。为父本来想当场就和你相认,但发现有人追来,为了避免多生事端,只好作罢。
回去之后为父也听到你在胤城还有一家商行,为父才会来你们商行选一处宅子,就想看看能不能在这商行遇到你,幸好天不负我,我这一来便遇见你了。晓晓,为父当年对不住你的母亲,让你母亲年纪轻轻便含恨而终,是母亲一生的遗憾。从今以后,便让为父好好照顾你补偿你可好?”
他这话得滴水不漏的样子反而让容晓心中疑虑更深,但这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他大概也是早就知道的,所以在武林大会上才会对她多加照顾,在她与其他高手的对战中,只要她不赢的高手,他就会在暗中帮她解决,这样她才像如有神助一般的,败一系列对手成为了武林盟主。
可是,如果真的是一个霁月高风的大侠,又怎么会在暗中做这种事情?
马车渐渐到了东巷,容晓先下了马车,“东巷到了,雪大侠既然要看宅子,那便下来认真看看吧。”
雪中玉笑道:“晓晓替为父选的宅子,自然是好的。”
容晓暗道我还没替你选呢。想着她隧一心想把古代的房产事业做大做强,但因为旁事分心太多,这真正带人看宅子只有两次。结果一次是带着皇帝,一次是武林盟主。一个成了她的公公,一个则是她的亲爹。
不得不,人生还是充满戏剧化的。
雪中玉挑的这套宅子并不是南宫楚送给她的那套,只是与她的那套只隔着一条巷子。
容晓一开门,就看到一些尘灰扑簌簌地掉下来,还有一只蜘蛛恰到好处地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