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正阳挂了电话, 却不敢让栗烁一个人在医院呆着。

    他隐隐约约觉得最近的事情绝对不是偶然，先是无缘无故被两个人当街抢劫，接着是黄莹莹的婚礼现场被人破坏, 而且目标很可能就是他本人，因为后来发现, 那个位置刚好是他站立的位置。

    这应该不是巧合。

    这天晚上的时候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 有人在暗处故意找他的麻烦，连续失败两次之后，这人干脆找上门来了。

    为了安抚邻居的情绪, 蒋正阳保证不报警。

    他电话给陶铸，简单地明了这件事情, 并且让他不要告诉警队里的人。

    接着他让陶铸过来保护栗烁, 而他自己则先赶回去。

    家里面果然一片狼藉, 门锁被撬坏了, 大大的家具都被毁坏得十分严重。

    蒋正阳皱着眉头收拾屋子，他还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栗烁。

    这房子里面的家具摆设都是栗烁精心挑选的，很多都是她心爱之物, 就这样被破坏得残破不堪。

    蒋正阳觉得自己没法向栗烁交代。

    他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是有仇人找上门来, 根据最近的情况来看, 跟那个青斑男人的关系最大，很有可能, 那个姓沈的已经出来了。

    他收拾了一半, 看得心里面难受, 干脆把所有坏的家具用品全都包, 一股脑都丢进了垃圾箱，然后照着原有的样子，全部订了一套。

    但是，有些珍藏品就买不到了。

    栗烁准备下班的时候看见陶铸蹲在门口，似乎在等她。

    “怎么了？”她问。

    陶铸脑子转得极快，道：“我跟莹莹吵架了，来找嫂子出主意。”

    栗烁就把手里的包放下了：“来，。”

    这一就快到中午了，陶铸不停地看手机。

    “你是不是等莹莹主动联系你？”栗烁误解了，“作为一个男人，你应该主动联系她。她今天是晚班，要等到晚上才会来上班。我有点扛不住了，得回去休息休息。”

    “嫂子，”陶铸有点急，“要不你陪着我去找莹莹吧？”

    实在不行让她在自己家里休息也是一样的，栗烁现在回家连床都没有了吧。而且如果让她知道现在家里的情形，估计会非常生气。

    栗烁了个哈欠，摆了摆手：“还是算了吧，你们俩的事情尽量自己解决。要是每次都是我来帮你，对你们俩沟通反而不好。刚结婚总会磨合一下，作为男人一定要主动去解决。”

    她想起蒋正阳，禁不住又加了一句：“别跟你们队长学，他这个既闷骚又不老实。”

    蒋正阳刚从家具城拖回来几件家具摆放好，突然了个喷嚏。

    他先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和家具，至少等栗烁回来的时候像个样子。

    陶铸派人过去，拿证件找物业看监控，最后里面几个男人全都看得清清楚楚，直接就可以调查清楚就下手抓人了。

    这次的事件十分恶劣，蒋正阳算带着栗烁搬家。

    他之前买的那套房子，也快到交房的时候了，整好可以带着她搬进去。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

    栗烁和陶铸道别往家走，她一边走一边拨蒋正阳的电话。

    “你急急忙忙赶回去做什么啊？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不不，不用了，”蒋正阳道，“我到区门口接你。”

    “大白天应该没什么事吧？”栗烁笑，她觉得蒋正阳有点紧张过度了。

    “我马上出来。”

    蒋正阳现在十分心，那群人在暗处，不定随时都盯着他们。万一栗烁出了问题，他肯定不会放过那些人。

    蒋正阳很快跑到区门口，他陪着栗烁往里面走，一边道：“咱们家里有点变化，等会儿你不要太惊讶。”

    “嗯？”栗烁有点莫名其妙，“什么变化？”

    这是她住了好几年的公寓，里面很多布局都是她一手造的。

    蒋正阳挽住她的手臂：“先回去看看。”

    栗烁满腹狐疑地走进房间，登时站住不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声音颤抖。

    房间里面变得空空荡荡，大部分家具都没有了，仅有的几件一看就是刚买回来的。

    不仅如此，墙壁地板也有破损和脏污，尽管看得出来是被收拾过了，仍然惨不忍睹。

    “蒋正阳！”栗烁气得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对面的邻居偷偷开门，看了一眼又立刻把门关上了。

    蒋正阳叹了口气，先把自家的房门关上，拉着栗烁坐在新买的沙发上，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了一遍。

    栗烁坐不住了，气得跳起来：“还犹豫什么，把那些混账全都抓起来，我要挨个扇他们大耳瓜子！”

    她那么多宝贝都被毁掉了，这笔账不能不算！

    “我已经让陶铸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线索，把他们全都抓捕回来。但是，咱们俩也不能继续在这里住下去了，我担心那些人还会继续找上门来，对你太不安全。”

    “凭什么我要对那些人低头让步？！”栗烁的脾气上来了，“那帮混账就应该被绳之以法，统统抓进监狱里面关起来，而不是让我一个普通老百姓被这样欺负！”

    “他们当然要被抓起来，但是我们先要保护好自己。莹莹婚礼上的事情不是才刚刚发生吗？”蒋正阳揽住她，“对方越来越嚣张，我担心他们在短时间内还会有下一步的计划。”

    “那我就要舍弃自己的家吗！”栗烁恼火，“如果我是警察，就立刻去把他们抓回来，关个一百年！”

    蒋正阳禁不住笑起来：“幸亏你不是……”

    她真是气糊涂，开始胡来了。

    “这种危害社会的渣滓就不应该放出来！”栗烁兀自在生气，“就是你的那个姓沈的，还有那个青斑男人，这种人为什么还要放出来？”

    “因为服刑期满了，总要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或许他们会改邪归正，重新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这种几率太了吧，恕我直言，这种人本来性格和心理就有问题，他们通常做了一次坏事之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一次比一次严重。”栗烁很严肃，“我觉得，就不应该给这种人机会。”

    蒋正阳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也不能这么绝对，有些刑满释放人员重新做得很好。这是个去伪存真的过程，虽然会有继续作恶的人存在，但也不能否认那些愿意悔过自新的人。”

    “这要给警务人员带来多少麻烦？”栗烁看一眼自己的房间就越发恼怒，“不但是工作上的麻烦，还有危险。”

    “所以，愿意一直从事这份工作的人，真的很不容易。”

    栗烁忽然不话了，她看着蒋正阳，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蒋正阳拉了拉她的手，“气得不知道什么好了？”

    “蒋正阳。”栗烁终于再度开口，“如果你不做警察，是不是还会有人接替你的职位？”

    “当然会有啊。”蒋正阳点头。

    “但是，像你这样无私奉献认真负责的警察就会少一个，对不对？”

    “唔……也可以这么吧。”

    自从蒋正阳走后，警队虽然换了新队长，但是一直都没有恢复从前的士气。

    “我刚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什么？”

    “我想起来，为什么会爱上你。”

    “为什么？”

    “当年第一次爱上你，是因为你救了我。第二次爱上你，还是因为你帮了我，虽然是以阳光的身份。”栗烁喃喃地道，更像是在对自己话，“因为你勇敢坚强，也因为你对人认真，愿意逞强扶弱，也愿意英勇为人。从一开始，你就是我心中的英雄，而不是一个守在我身边的男人。”

    蒋正阳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回去吧，”栗烁站起来，按住他的肩膀，整个身子靠在他的身上，“我想明白了。如果你不去捍卫，我们的安全就没有保障。这一次，是我们的家园和亲人被伤害，也许下一次就是邻居的，下下一次就是更多无辜的人。”

    她眼中微微发亮，有泪光闪现。

    “我想要你安全，也想要和你安安稳稳厮守到老，但是，如果连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就是在给这些龌龊的人让步。你去吧，找到他们，全部都抓起来！为了我，也为了所有人！”

    蒋正阳只觉得心窝里面都是热的，他紧紧地把栗烁抱在怀里。

    当年的女孩，现在的女人，都幻化成身边坚强的女子。

    她见证他的成长，也将伴随他到永远。

    陶铸还在努力查着资料。根据蒋正阳的提示，他在搜索沈达程的信息。只查到他出狱之后，回到了本市，然后就断了线索。

    既没有查到他的工作单位，也没有发现他回家。

    也就是，这个人就隐藏在他们身边。

    经过各个监控的排查，陶铸终于发现了沈达程的踪迹，这个人最近出现的区域，居然包括黄莹莹和栗烁的医院。

    他立刻联系蒋正阳，给他电话：“蒋队，你在哪？我找到沈达程了。”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蒋正阳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手机，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沓资料。

    “我回来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