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在下面等你
不等太子出来,东厂的人已经闯了进来。
太子立于正房台阶之上,冲着那领头的魏坤大喝一声:“大胆阉狗,你竟敢带人闯我东宫!”
那魏坤是东厂厂督,听了这话不由大笑一声。
“殿下,奴才奉皇上手谕,带人来东宫捉拿乱党。若殿下有不服,可进宫面圣,只是现下这东宫,奴才必须让人搜查一遍!”
“你敢!”太子大喝一声,巡防营将士聚了来。
魏坤自然不怕,他冲太子俯身拜了一拜,“殿下,您要抗旨不成?”
白家宝就在屋里,太子清楚不过,已经死了的乱党出现在他东宫,一旦被搜查出来,他如何都不清楚的。太子微微侧头冲江劭凌使了个眼色,正待江劭凌要进去,那白家宝竟然大模大样的走了出来。
“你是何人?”魏坤眼睛眯了一眯,冲白家宝大喊一声。
白家宝侧头去看太子,但见他一脸震惊之色,拳头不由暗暗握紧。
“我乃白经之子白家宝!”白家宝大声喊道。
魏坤笑了一笑,“可太子呈奏,白家宝已死,却为何藏匿东宫?”
白家宝默了一下,道:“太子救了我!”
“白家宝!”太子看着白家宝,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你来东宫,不是为了求本殿下救你父亲,而是为了陷害本殿下!”
白家宝垂下眸子,“一人死何足惜,我爹已经抱了必死之心,但他跪着求我帮他办成这件事,我不能不应。”
利用太子对他的不舍,让他藏匿东宫,而后二皇子向皇上举发。奉圣教一事,皇上已经对太子离心,而这次只要一旦坐实太子藏匿乱党之事,皇上定会废了太子。
大荣一半的军力都掌控在太子手上,不管他甘心放逐,还是举兵造反,对明心谷来都是大好的机会。
待到他们两败俱伤,明心谷举旗北上,光复大业指日可待。
这是白经给他讲的大道理,实话那时候他没听进心里,但他正恨着太子,恨他害了他们的女儿,所以这才应了下来。
虽然现在知道了他们的女儿还活着,但已然走出这一步,便再也回不来头了。
白家宝垂下头,不敢面对太子。
“你害我!”太子咬牙。
他最最没想到的是,白家宝竟然陷害他!当初,他偷他腰牌的时候,他就应该防着他了。可经历了一次死而重生,他只有庆幸,却没想到他会害他!
“对不起……”白家宝声道。
“为何?”
白家宝抬头看向太子,“我是……前朝太子!”
没错,他是前朝的太子,是明心谷的少主。在大狱里,他才从他爹口中得知的。
太子猛地瞪大眼睛,“所以,你潜伏在我身边,一直在利用我?”
白家宝忙摇头,可话到嘴边却不出。其实何必再,他背叛了他,陷害他,今日这一切,已然断了他二人的感情。
太子咬牙,猛然自江劭凌手上抽出剑,一怒之下朝着白家宝刺了过去,在众人错愕之下,一剑刺中白家宝的胸口。长剑直入,刺穿了白家宝的身体。
白家宝瞪大眼睛,可嘴角却露出了一抹笑。
“也好……”
白家宝身子瘫软在地上,嘴角溢出血水,但他仍看着太子,执着的看着。
“我去下面等你……”
太子拔出剑,转瞬扔到一边,当下喝了一声:“江劭凌,集结巡防营兵力,咱们冲出去!”
江劭凌丝毫未犹豫,“巡防营听令,杀!”
那魏坤没想到太子竟然真的敢造反,当下大惊失色,可待他转身要跑,江劭凌的剑已经朝他刺了过来。
“阉贼,你专权独断,陷害忠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江劭凌一剑刺入魏坤的胸口,抽出之后又刺了两下,直到魏坤倒地身亡。
这一剑出,便再也没有回头路。
太子拔剑,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白家宝,牙关一咬便冲了出去。
当他那一剑刺向白家宝的时候,便已经绝了后路,冷了心肠,再无可回头一看的了。
大荣庆元二十六年,太子反,巡防营护其出京,一路直奔北疆。
大荣庆元二十七年,圣上薨,传位二皇子。
二皇子不满容王称霸南州,意图收回兵权,于第二年容王反。
一时三方势力鼎足而立,而一直被视为先皇心腹大患的前朝势力,却消弭于尘下,再没露过面。
转眼又三年,东南州有一处僻静的山谷,藏身于十万大山之中,谷中四季长春,漫山野花簇拥,有屋舍点缀其间。
谷底最深地方是一条溪流,溪流之上有一座二层竹楼。此间楼前竹台之上坐着一人,那人光着脚,手中拿着一钓竿。虽是在钓鱼,但他扭来扭去的没个安静,左边几盘点心,右边一壶茶水,不时还哼一曲,竟十分的安乐。
钓线动了一动,那人以为是有鱼上钩,脸上带出喜色,忙双手收线。
可线头那一端,却钓上来一只草鞋。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两只草鞋少了一只,可不就是自己的那只。
悻悻然的把草鞋拿上来,不由嗤了一声:“添乱,我能把你煮了吃不成!”
抱怨了一句,把鞋子扔一边,然后甩出钓线,继续哼着曲钓鱼。
这时一男孩儿跑了上来,趁着那人不备,自他旁边的盘子里偷了一块点心,一口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正要再去偷,一只大手袭来,猛地抓住了他的手。
“大胖!”
那男孩儿嘿嘿一笑,“谷主,我爹找您议事!”
这人正是白家宝,原那日太子一剑虽刺的深却并未刺中心脏,后楚瑜赶到把他救了下来。当时,京都大乱,明心谷意欲举兵北上,但容王却出兵压制了他们,一时两方在南边对峙。
后明心谷谷主突然西去,谷中各方势力发生内乱,待内乱平定,明心谷已然没了逐鹿北上的能力,只能休养生息。
“你弟弟呢?”
“二猴子被爹压着读书呢!”
白家宝啧啧一声,“二猴子辛苦了!”
大胖切了一声,“我爹了,要不是谷主您不争气,二猴子也不至于这般辛苦。”
白家宝起身踢了那子一脚,“你争气?一套拳法练了一个月,练了一个乱七八糟,谢武差点没废了你手脚!”
“可谢师傅也了,我至少能教一教,若是您,他连教都不肯教!”大胖嘿嘿笑道。
“切,我还不想学呢!”
着一大一自竹楼下来,朝着东边的一栋大院走了去。
进了正房,一拐拐去西边的书房,撩开珠帘,但见一个人儿正趴在桌子上习字,一笔一划的,那模样别提多认真了。
白家宝走上前,端详了几眼,“嗯,写得不错,但这一钩力道了,不如爹来教教你……”
哪知白家宝一伸手,那人儿竟忙躲了开。
“宋先生了,爹的字拿不出手,让我一笔都不能跟您学!”那人一板一眼道。
“切!当我想教你啊!”
着,白家宝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抬头见那人儿再次静下心来开始习字,那模样跟某人还真是像!不过想起那人,他不由叹息了一声。
这么几年过去了,那人当他死了,而他也不想再招惹他,只不过……他却很想见见自己的女儿!
那时,他负伤来到明心谷,不多久就发现自己又有了身子。那时先谷主还在,正是他亲娘,对他是又失望又疼惜,不过到底还是让这孩子生了下来。
哪知他老人家不长命,一次出外联络各方势力的时候,被一亲信所害。后来明心谷经历了一次大动荡,时至今日还未恢复过来。
正当白家宝无聊的时候,一人走了进来,那张清俊的脸,一如当初,看着跟他岁数差不多。
这人就是宋先生,走进来之后,看到白家宝,先叹了一声。
白家宝一颗心提起来,仔细回想之前,他好像没闯祸吧?
“湖州坛主带部下归顺容王了!”宋先生沉声道,完他瞄了白家宝一眼,见他一副安闲的样子,不由又叹了一声,“身为谷主,你就没有想的?”
“什么?”白家宝挠了挠头,“节哀顺变?”
“爹,节哀顺变这词用的不对!”二猴子指正。
“不对?”大胖挠头。
宋先生瞪大眼睛,冲大胖呵斥道:“让你多读点书,少跟着谷主混,你偏不听!”
大胖有点委屈,“爹,您真的是我爹,我怎么觉得谷主更像我爹呢!”
宋先生正心烦,一并连着大胖和二猴子都赶出去了。
“咱明心谷不能再这么无声无息下去了,外面的部下人心涣散,咱们必须重振威名!”宋先生道。
白家宝哦了一声,“您算怎么弄?”
“那湖州坛主敢反叛,咱们派兵先剿了他。”
白家宝觉得这话的有点大,那湖州势力如今背靠容王,岂是那么容易剿灭的。而且有什么可的,偏安一隅也挺好的,尤其这明心谷景色不错。
当然这话,他不敢跟宋先生。
如今,连二猴子都比他有责任心。
“您了算!”
“嗯,既然谷主让我了算,那这次就由谷主带兵!”
“啊?”
“您也该历练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