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赴京被捕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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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抵京前夕,易渐离夜半惊醒,伸手一摸,身旁空空荡荡。他惊慌地睁开双眼,短促地喊了一声“艾郎”。

    无人响应。

    “王爷呢? ”易渐离披着大笔,掀幵门帘,大声吼道。

    车夫淡定地回道:“王爷早已离去。”

    易渐离哪里还有不懂的?他连忙穿好衣服,随意簪发,提着一把利剑,心沉到谷底。

    “易公子请在车内静候佳音。”

    一群人如临大敌,看到易渐离提着利剑,立刻将马车团团围住,唯恐易渐离离幵一步。

    易渐离心中且怒且恨,红着眼,咬牙切齿:“你们的主人慷慨赴死,你们不想去拦住他吗? ”

    裴翊从人群中走出,仰头望着马车上的易渐离,不悲不喜道:“王爷主意已定,是绝不的可能更改的。你也知 道拦不住吧,不然不会随着王爷赴京。所以我们拦不住王爷是一回儿事,拦住你是另一回儿事。一个人送死不值 得,两个人送死,我们决不允许。”

    “滚一”

    易渐离嘶鸣一声,从马车上跃下。寒剑出鞘,一道冷冷的剑光在漫天纷飞的大雪中闪过。

    裴翊迎上前去,衣袂翻飞,又一道冷光劈幵朔风与霜雪。

    金铁争鸣,花火四溅。

    “你输了。”易渐离跃上车顶,俯视裴翊,淡然陈述事实,眼中却跳跃着无穷无尽的怒火。

    朵朵红梅在白雪中绽放。

    裴翊没有留手,竭尽全力,却仍然慢易渐离半招。殷红的鲜血从他的左臂淌下,就算情急,易渐离也只伤他 左臂,而非执剑的右臂。他终于明白,自己差易渐离的何止半招。

    “你走吧。”

    裴翊归剑入鞘,抬手挥退众人,马车前顿时开出一条道。他做完了自己应做的事情,他无法按照俞慕君的要 求,让这么多的兄弟去送死,这里没有人是易渐离的对手。

    易渐离了一声“多谢”,提着利剑,很快消失在风雪中。

    俞诚泽坐在台上,左拥右抱,怀中两个少年的眉目依稀有些易渐离的影子。

    “你错在哪里? ”

    俞诚泽推开两个少年,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俞慕君。如今他已解开“醉生梦死”,再也不用受俞慕君的 牵制了。

    他真希望俞慕君能够痛哭流涕,在他面前磕头认错。

    这样,他就会重新考虑俞慕君的结局了,不至于像那么凄惨。他原本算将自己那正气凛然的弟弟做成肉 醯,如果俞慕君卑躬屈膝的奴魅样能够使他开怀幵,那么让俞慕君保留全尸又有何妨?

    俞慕君挺直脊梁,直勾勾地盯着俞诚泽,坚定道:“我没有错。”

    “哦? ”俞诚泽走下阶梯,一步步迫近,“你你没有错?那你倒看,给我喂“醉生梦死“这种毒药,是不是 错? ”

    “逼不得已。”俞慕君不卑不亢,临危不惧。

    他何尝没有想到过这种情形呢?既然选择了赴京,也就是,他早就接受了这样的设想。如今设想成真,他 倒没有太过失望,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微妙。

    俞诚泽心中冷笑不止,长眉一挑,施施然道:“你总是有很多借口,犯上作乱,也能颠倒黑白,成逼不得 已。真是□灿莲花,难怪能够将易渐离哄得心花怒放,死心塌地。”

    “我没有哄他。”

    俞慕君知道俞诚泽在翻旧账,却也不愿意俞诚泽诋毁易渐离,把易渐离形容成一个耳根子软,只听好话的 人。易渐离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们俩都心知肚明,怎么可能因为三言两语,就被人哄得是非不分呢?

    “无所谓你怎么了 .....”俞诚泽意味深长道。

    俞慕君点头,的确,他什么都无用,他的皇兄绝不会相信。

    俞诚泽走到俞慕君身边,一脚将人踹翻在地:“你知不知错? ”

    “错在何处? ”俞慕君挣扎着想要起来,肩膀却被俞诚泽牢牢踩在脚底。

    俞诚泽拔出佩剑,一把插在俞慕君颈边,弯腰轻声道:“我以前觉得你动了我的人,便是大错特错;后来才晓 得,你擅自发兵,这才是真的触犯了禁区。我容不得你了,我的九弟,我爱你不比爱易渐离少,我对你的容忍也 不必他少。可你们总归是一伙儿人,无论我怎么捂,都暖不起来。”

    俞慕君低低笑了起来。

    原来俞诚泽所谓的温暖,就是计划将他发配远州,让他老死岭南。这可真是暖心!

    “在杀你之前,我想让你看一场好戏。”

    俞诚泽收归佩剑,抚掌道:“带上来一一”

    俞慕君仍旧被俞诚泽踩在脚下,因为被点了穴道的缘故,动弹不得。

    “这个人,你熟悉吧?你的血肉至亲,你猜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俞诚泽冷冷地问道。

    “母后! ”俞慕君终于忍不住爆发,“俞诚泽,你这个畜生,你准备做什么? ”

    俞诚泽怒斥道:“你竟然责问我想要做什么?在回答你这个问题前,我先来告诉你她做了什么!”

    俞慕君心中的不安弥漫幵来。

    “她私通天魔老人,谋害父皇,诞下孽子,瞒天过海多年。如果不是我最近和她翻脸,着手调查,恐怕还被蒙 在鼓中。”

    “不! ”

    俞慕君一个字都不相信,他最多只能接受秦可心培养私兵。

    俞诚泽眼中渐渐显露出疯狂:“你可知道她为何三令五申,让我们不要进入水云间后山的禁区? ”

    俞慕君当然知道,是凌云告诉他孙长卿贪污灾银,并将灾银献给秦可心时,他和易渐离猜出来的。

    俞诚泽长笑三声,随后恨恨道:“我还以为她阻止什么水云间,是为了给我们培养死士,却原来暗渡陈仓,为 自己的奸夫与孽子筹谋,培养五万私兵。她准备年初起兵造反,但万万没想到,我先她一步,组织了十五万的神 策军,并捣毁了水云间。”

    原来如此!

    俞慕君闭上双眼,心神大震,喉咙腥甜,竟然生生被气出一口鲜血。

    俞诚泽看到俞慕君的反应,心中终于好过一些。

    俞慕君从备受宠爱,还不是和他一样,在秦可心的眼中,都是弃子,自己的私生子的垫脚石!

    “你准备准备怎么对 .....母后 .....”俞慕君还没有缓过神来,断断续续地问道。

    俞诚泽松幵脚,对押送秦可心的两个侍卫道:“将人带到蛇窟前。”

    秦可心早就认命,却在看到满坑毒蛇的时候惊恐万分。这个极度爱美的女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没有希望 自己的儿子放她一马,而是恳求。

    “你给我一杯不毁坏容颜的毒水吧,好歹母子一场,别让我死得太丑,我惟一受不了的就是变丑。”

    俞诚泽歪头思考了一会儿,翩然一笑,从袖中掏出钥匙,替秦可心幵了枷锁,柔声道:“好,我答应你。”

    秦可心终于好受一点,因为死亡迫近的焦虑得到一些缓解。

    但下一瞬,她身子一轻,忍不住发出尖叫:“啊一一”

    “不!母后! ”俞慕君信奉流血不流泪,但此刻,他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心中已然一片荒漠。

    俞慕君闭上双眼,痛哭出声。

    俞诚泽心中剧痛难耐,但随着滔天痛楚,一股由衷的喜悦漫上心间:“就是这样,你涕泗横流,在我面前毫无 尊严可言 .....啊哈哈哈哈哈!我的好九弟,你也有今天!”

    俞慕君伏地掩面,怒斥道:“她是我一人的母后,她难道不也正是你的母后吗?你怎么忍心 .....怎么忍 心......”

    “我怎么不忍心? ”俞诚泽指着俞慕君,面目狰狞,“她都要养兵杀我了,我难道还要以德报怨,将她好好供养 起来?我真不知道你竟然是如此宽厚的人!”

    俞慕君哭声渐弱,争辩道:“她毕竟养育我们十多年 .....”

    俞诚泽鄙夷着断道:“她何时养过我?我长于淑仁皇后之手。只有你,你才念着这一点点温情,却不知,自 己只是秦可心手中待宰的猪牛罢了!”

    俞慕君不出话。

    俞诚泽俯身,扯着俞慕君的头发,将人拉到蛇窟边上,残忍地命令道:“睁开你的双眼。”

    俞慕君双目紧闭,就是不肯睁开。

    “你此次赴京,易渐离也是跟着的。”俞诚泽不紧不慢地,“我看你真是深谋远虑。明知自己要死,就把易渐 离带来,好让我接手。可你以为,我还会好好对易渐离吗? ”

    俞诚泽威胁道:“所以,你要是不肯睁幵双眼,看着秦可心被毒蛇要死的惨状,我就让易渐离痛不欲生。”

    俞慕君心想,他把易渐离迷倒,又吩咐裴翊将人藏到密道中,等天亮,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找到易渐离。

    易渐离是安全的!

    但他忘了,易渐离曾经被喂过千百种毒药、迷药,对迷药有天然的抵抗力。

    易渐离在天亮之前就醒了过来,并且赶到了皇宫。

    俞慕君剧烈地咳嗽了两声,断然拒绝:“我绝不睁眼!”

    “易公子求见!”陆惟演在远处禀告。

    俞慕君这一刻,心如死灰。

    作者有话

    还有三更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