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吃吃饭逛逛街说说话
尚晓辰回了家就把自己撂在大床上挺尸,最近大约是太累了,每次回到家,一沾床就想睡。
陈靖安站在窗边拉上窗帘,窗帘布是加厚遮光的,整个房间陷入一种朦朦胧胧的迷离中。
扯过被角两个人都搭上一点,在床上都躺好了,在这热热闹闹的环境中辟出一分幽静的所在来。
等他们再睁眼的时候,房间里已然陷入了一片漆黑中,陈靖安轻悄悄的挪动了一下身体,听见躺在身旁的人含混不清的:“几点了这是?”
他摸起塞在枕头下面的手机看了一眼回道:“九点半了。”
尚晓辰努力从床铺的禁锢中挣扎出来,了个哈欠,摁开了床头灯,“难怪我都饿了。”
灯光的色调很柔和,不至于让刚醒的两个人觉着刺眼,带着一丁点粉色调的光线让人觉着既温柔有缱绻。
尚晓辰瞧了一眼旁边迷蒙转醒的男人,刀刻斧凿的面容,在灯光的衬托下,显出几分少见的慵懒来。
坦白来讲陈靖安的五官其实长的偏冷硬,要是刻意去塑造一下,从荧幕形象上来就是该走铁血硬汉那一挂,偏偏他浑身透着温润的气韵,弱化了冷硬的外形。
今天的尚晓辰刘海穿上卫衣,人畜无害的眼神看别人的时候,让人觉得干净纯粹的很。
“怎么了?”他觉察出他也在看他,便问。
“没什么,想起九十年代流行在中国各个地区粉灯的故事。”
尚晓辰侧着身子安静的听他。
“那个年头盛行一个叫做洗头房的所在,里头坐着扮好的姑娘,是做理发的生意,白天可不开门,晚上点上一盏粉灯开门等客人,是洗头房,可房里连一把梳子、剪子都没有。”
尚晓辰哪里还听不出来,那所谓的点着粉灯的洗头房姑娘到底是做什么营生的。
他趴在枕头上笑:“九零年的时候我才四岁,自然是没有陈医生年纪大,见多识广。”
陈靖安瞪了他一眼,然后勾着人的脖子拉过来,闷头亲了两口,直把人亲的喘不过来气,才放过他。
晚饭时候,两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出门吃的是竹升面,是一道广东传到澳门的面食,在这里还保留了很好的传统。面条用竹升手工反复挤压做出来,爽滑筋道、韧性十足。
要上一碗招牌虾子捞面,面条配上大量虾子,淋上一勺猪油,让猪油香借着热力渗透到面条中,这样趁热吃起来,从舌尖到胃到心,每一口都是满足的味道,过瘾!
拿勺子舀上一口汤,从嘴边滑到胃里,霎时间把幸福感放大无数倍。
尚晓辰不禁想到从前看过的一句话“择一城终老”,能让他做到这一点的,肯定要定居在拥有无数美食的城,有全国各地各种正宗的吃食。
这大概不是特别有名气的店,店里坐了七八成人,他俩坐在靠墙角的一张两人桌那里吸面条,尚晓辰看上去还像个年纪轻轻的大学生。
尚晓辰其实算是个豪门子弟,不是暴发户的那一种豪门,往上倒几辈那是新中国建国的先驱力量。
只不过政治这回事他们家倒不是十分执着的非要祖祖辈辈从政,尚爸爸在机关单位上混了几年后还是觉得要回家做生意,本来就有点家底,然后慢慢发了家。
尚爸爸好好的政府机关的领导干的正好,突然跟尚爷爷要辞职创业,然后奋不顾身的投入了九十年代初的下海大军。
当初的代价是脸上挨了尚爷爷两巴掌,啥也没的撵出了家门。
万世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好好的一个细皮嫩肉没吃过苦的人,一点点的从基层干起,可比一个家境一般的人难多了。
这并不是身份歧视,习惯了搬砖头的工人去搬砖头和金贵的少爷去搬砖头,自然不是一个心态。
尚好到了这个年纪,忽然有点理解当初家里头想让他子承父业的心来了。
可他自己便是忤逆家里头出来的,自然明白,人与人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所以这些年也没有强迫过纪飞云和尚云杰非要如何如何。
他们只要愿意,出去捡破烂,尚好也不会什么。
只是尚晓辰这个乖宝的出现,还是对他有极大的诱惑的,太乖的人就像可以摆弄的橡皮泥,即便他的心态也是为着儿子好的,单页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件事上有点子私心。
尚晓辰吃着面给陈靖安着他爸的发家史,着着又论及他的养父养母和生父养孩子的不同来。
“我的养父母我想过点踏实日子,他们眼中钱不在多,如果能在银行上班或者在什么政府机关单位,再或者当老师,当医生,一眼望到头的日子是最好的。”
王爸爸王妈妈只觉着那些工作“体面”实际上是真不知道隐藏在干净阳光的表象下的这些事。
没有入过那个行业,理想状态下总觉着那地方干净些。
人和人养孩子的方式不一样,有的父母就像老话的“你摇摇尾巴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而有的更倾向于把孩子养大了任他自己到外头闯吧,只要不给家里头惹事就好。
这样的话题陈靖安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他母亲去的早,当爹的又没有上过心,自然是不能跟尚晓辰的养父养母或者生父相提并论,于是只是听着。
“这碗面对我来有点。”某人摸着肚子用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话,向陈靖安申请再来一碗。
陈靖安可不想让他吃太多,向他伸出手拉他起来,对他:“走吧,带你去吃蛋挞。”
一月底了,夜晚的风扑在身上,即便穿的再厚还是让人冷战。
尚晓辰提溜着一塑料袋子蛋挞,跟着他行走在街头,空气里弥漫着蛋糕店飘散出来的奶油香和奶茶味。
香甜的味道窜进鼻腔里,笼罩在人身上,让这平淡无奇日日喧闹的街头,多上几分风花雪月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