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天空中飘起了细雪,
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凌初把求婚的日子选在今天也是有原因的,
十年前的平安夜是俩人第一次约会,
虽然等了七个时才等到少女的姗姗来迟,
但是他等来的更是一个奇迹。
那天也下雪了,
和今天一样,是初雪。
薄薄的雪花纷纷落下来,飘在凌初的白毛衣上,
一下子就隐形了。
那一句“嫁给我吧”之后,他依然单膝跪地,
等着安思危的回答。
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时间都仿佛静止了,只有雪花在静悄悄的飘落着。
安思危伸手拂去他黑发上的几片雪花,指尖的温度碰上这股冰凉一刹那就融化了,
她浅眸含笑,轻而坚定的:“凌先生,
凌太太她愿意,
余生请多浪费。”
那日西子湖畔,他与她:“你不用给我机会,
反正我还有余生可以为你浪费。”
也许不是那一天,也许在更早的时候,安思危就已经做好了跟着凌初一辈子的决定。
在别人眼里,她这样义无反顾的等了十年又何尝不是一种浪费。
可她愿意为他浪费。
凌初取下戒指为她戴上,
纤细的无名指上闪出一圈白晃晃的亮光来,
刚刚好的尺寸,
是为她特别定制的。
“群演们”欢呼雀跃,这场戏演得并不容易,想要骗过安思危有点难,所以“凌导”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就连演员韩瑞在群里提议平安夜上哪儿玩,大家甚至还配合的各出主意也都是按照剧本流程来的。
求婚成功了,众人兴奋的不行,连声喊:“亲一个亲一个!!!”
安思危笑吟吟的看着他,凌初伸手抓过一旁搁在椅背上的外套,衣服一抖罩于俩人的头顶上。
韩瑞激动坏了,爬上椅子嗷嗷乱叫:“牛逼啊凌初!没想到都十年了你还不让我们看亲嘴啊!”
熊贝明白过来,拉着宁越泽问:“这是不是就是当年十八岁成人礼上轰动整个御林的场面?”
他笑着点头,“是了,最轰动的一次,没有之一。”
薛洁清怂恿漆曜:“你想不想看?想看就快去把衣服拉开。”
漆少爷缩了缩脖子,“想看,但我更不想死。”
这时候音乐正好放到了一首“beautiful
love”,歌词里唱着“这个世界随时都要崩塌,我没有其他的愿望,假如明天将消失了,趁现在我爱着,只想记得被你抱着温热的感受。”
衣服下透着几缕朦胧的光线,他们静静的凝视彼此,重现了十年前成人礼上的画面。
安思危眼前的雾气越来越重,眼泪“啪嗒”无声的掉了下来。
她没有想过凌初会求婚,以现在的关系两个人之间不需要这样的仪式感了,可他故意联合朋友们把她骗来这里,在这个曾经他们举行过十八岁成人礼的地方向她求婚。
凌初左手扣着她的后颈,手指穿过她的发丝一下又一下安抚着她,倾身吻掉她脸上的眼泪,是涩涩的味道,他低声:“老婆,乖,不哭。”
安思危声音哽咽:“我们以后是不是不会再分开了?”
“不会分开。”他抱紧她,没有比这更让他坚定的了,“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在一起。”
“下辈子你怎么找我?”
“17岁有点晚,15岁吧,15岁就来找你早恋。”
“……”
“然后一到法定结婚年龄,我们就去领证。”
安思危想了想问:“那万一我成了男生,你成了女生呢?”
“……”凌初愣住,他还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那如果我是男生,我能不能先追两个漂亮姐姐后,再来找你谈恋爱?”她竟然还用着商量的语气来问。
“安、思、危。”
凌初咬牙,不再给她下去的机会,直接吻住她,“没有如果,你想都别想。”
雪花还在稀稀落落的飘着,在属于他们的独特世界里她来不及出声的笑全数被他吻走,温情的没于俩人的唇齿间。
***
求婚成功后还有好多的事要做,拍婚纱照,领证,选日子定酒席试婚纱,光婚庆公司做的婚礼策划案都发来好几份,安思危看的眼都花了,她觉得到领完证这一步就足够完美了。
熊贝在和她语音通话:“怎么可以不办婚礼?不行,得办!就得轰轰烈烈的办!”
安思危在办公室里,开邮箱里的策划书,终于深有体会,“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办一场婚礼得这么累人……”
“累啥?你选一个满意的方案出来,接下来就不用管了,你只管做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就可以了。”
熊贝声音清脆,话题一转问道:“对了,你知道凌初送给你的钻戒有多贵?”
安思危对钻石珠宝这类东西都没研究,还真的不知道价格,就直觉应该是挺贵的,因为真的很大一颗,她来上班都不会戴,实在是太高调了。
“起码五百万,你把一套学区房戴在手上了。”
“……”她难以置信,“要这么贵吗?”
“我可是拼命套我家大律师的话才得到这个秘密,你猜猜看钻石的故事,出来我怕你会感动到哭。”
安思危摇了摇头,然后她才发现她们是语音不是视频,熊贝看不见她的样子。
“我猜不出。”
“你生日不是5月29日吗,你能想到凌初有多用心,这颗钻石就是5.29克拉。”
安思危是真的不知道,凌初从来不这些,但他做的每一件事只要是关于她的,那都是用尽真心的。
他其实真正想送她的是“5.29”这个数字,这才是最有意义的。
熊贝的笑声从手机里传来:“哎,真的,如果你是12月30生日的话,我怀疑你会收到一颗比这再大一倍的钻戒。”
“……”所以她该庆幸自己是五月尾出生吗?
“你一会儿可以问问他嘛,看他什么反应。”
安思危笑了笑,“他回公司去了,不在我这儿。”
“这么黏老婆的一个人也会舍得走啊。”
“去你的,不和你了,我一会儿要见客户,你路上注意安全。”
熊贝:“行吧,我也到机场了,挂了啊。”
齐娜来敲门,知会一声:“老大,客户刚到,正在会议室等着。”
“好,我这就来。”
安思危重新按亮手机,给凌初发了条微信过去,【老板,我们下班去看电影?】
某人回:【叫老公。】
安思危笑得眼眉弯弯。
***
凌初在收到这条微信的时候,他正走入一条狭窄的弄堂里头,这边的房子非常老旧,又矮又挤,砖红色的墙面斑驳脱落,自行车随意的横着让人不太好走路。
走进弄堂深处,他在一个号码牌前停下,接着从裤袋里摸出一包烟,随手敲出一根来,抿在唇间,点上。
然后回了一条微信过去,冷峻的面容终于有了一秒钟的柔情。
他现在很少抽烟了,特别是在安思危面前,基本不会抽,她倒不会他,只是凌初不喜欢身上有着烟草味道去抱她。
这一片很安静,香烟夹在食指和中指间一点点滋滋燃尽,不远处传来走路的声音,随着来人越走越近,他将烟头掐熄丢进了垃圾桶内。
走来的平头男人穿一件洗得发白的夹克衫,因为冷他的步子有些急,手里拎着塑料饭盒,看样子是还没吃饭。
他看了看凌初,注意到这个人与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所以他心翼翼又很谨慎的看了一眼,觉得应该不是找自己的,然后准备走入楼梯间。
“不记得我了?”凌初突然在他身后开口问。
男人狐疑地回过身,“我不认识你。”
“我们见过?”
男人眼神浑浊,他盯着凌初看了好一会儿,但依然想不起是谁。
这样看起来高高在上的人,也不是他能认识的。
“17年前,那个仓库里,我们见过。”
“是你!”倪军猛地瞳孔睁大,他不敢置信极了,声音都在哆嗦:“你……你就是那个跑走的孩儿?”
那个时候凌初才十岁,过了这么久倪军认不出他也正常,只是怎么都没想到他会来找他。
还是在他出狱的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