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汉室血脉尽断
相对于马良、马谡的归宿来言,刘民的处境糟透了。没有兄长来接他,也没有人收他为徒,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直面死亡。
寿春大校场附近,纷纷攘攘聚集了许多百姓,都用无奈的眼神望着这一营将士。
韩炜跟袁术的扬州大战之后,韩炜下令迁民,寿春可以十室九空,经过刘馥励精图治,才得以恢复生。
而刘民掌控寿春之后,更是将寿春打理的更加繁荣昌盛,不但爱民如子,时常与民同乐。大事务亲力亲为,不敢懈怠。
久而久之,刘民的威望自然盖过了刘馥,获得了众望所归的民心。然而,刘民所做的仅仅是比刘馥对百姓们更好而已。
昨日强行送走马氏兄弟的义举,再百姓们中间口口相传,皆对其赞不绝口。
听闻世子要出城死战,百姓们纷纷前来送行。
誓师大会之后,刘民率领兵马出发了,百姓们夹道相送,人人高呼:“必胜!”
可这仅仅也是一种单纯的鼓励,只不过是百姓们的美好愿望而已。
刘民很感动,他一直以为百姓们对自己囚禁刘馥有成见,今日看来,并非如此,旋即释怀。
“传我将令,开城门!”
刘民面对死亡,并没有畏惧,反倒有些兴奋。
出城这一段路,刘民脑海中浮现过往种种景象。
从师父史微授艺完毕离开到司马家安排自己入朝接触天子出任羽林中郎将、就任大都督单枪匹马赴扬州、雷厉风行控制寿春,囚禁刘馥;又到洪泽湖大战韩治、平定周边刘馥残部,阵斩两员大将;为百姓重修房舍、案牍之上批阅政务
刘民短短的几年,好像比任何人都精彩。若没有史微、司马懿等等众人的出现,他可能会跟母亲唐瑛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转折点在哪里?
可能就在司马懿与唐瑛相遇!二人的相恋,致使司马懿服了唐瑛立下了匡扶汉室的决心。
若这么看来,刘民更像是一个牺牲者,牺牲了自己平静的生活,被母亲与所谓的继父推入惊涛骇浪的乱世沧海。
但他弘农王世子的身份却是货真价实的,为了汉室的复兴,他应该付出这样的代价。
无论成败或生死!
曾几何时,刘民一度没有信心。当他见识了司马懿的筹谋之后,才觉得沧海横流尽显英雄本色。司马懿甚至还对刘民过事成之后,如何与天子刘协相处。也实话实的告诉了他,董卓行废立大事的经过,才是真正的汉室血脉,
至少,刘民比起刘协更加正统。
打那一天以后,刘民的心性彻底有了转变,那种与生俱来争霸天下的野心,就此勃发。
寿春城门缓缓打开,刘民眺望着对面军容肃杀的敌人严阵以待,心中骤然斗志昂扬。
“大汉威武!随吾杀敌!”刘民盘龙梃向前一挥,身后健儿前赴后继冲出了寿春城门。
阵前典韦屏息凝神,见到刘民率军杀出,冷哼一声,开口道:“龙骧,持矛!”
但见龙骧卫个个持三棱梭枪瞄准了来犯之敌,只等典韦一声令下,众矛齐飞,以灌敌顶。
主帅战车之上,郭嘉轻摇折扇,漫不经心的看着刘民自杀式的冲锋。
身旁的马谡见状,不忍直视,遂转过身去。
郭嘉乐呵呵的用折扇敲打了马谡,言道:“给我好好观瞧,这就是你扶保的明主呀!”
马谡不敢违背师命,只好慢慢转过身来,可依旧不愿睁眼。
郭嘉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疆场之上,死亡时刻相伴左右,这就不敢面对了吗?”
郭嘉再一想,这才道:“哦,你子不忍旧主蒙难,故而不愿视之呐!这可不行”
言罢,郭嘉合起折扇,用力朝马谡头上招呼,呵斥道:“用心视之,不可分心。唯有亲眼见证了败亡,自己方可避免败亡。然则,刘民刘由之乃你旧主,你与他交情颇厚,如此一来,今日观其败亡,定然使你刻骨铭心。”
马谡睁开了双眼,眼神中的悲悯逐渐转为坚毅,他眼睁睁的看着旧时同袍一个个战死,心中百味杂陈,这感受无法用言语表达。
渐渐的,马谡落泪了,但他并不悲伤,因为此时此刻见到敌军受到重创,应该开心。
又一阵三棱梭枪的投射,刘民的军阵已然残破不堪,残酷的视觉冲击直逼马谡眼中。
马谡依旧落泪,但心间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情感了。
终于,远程打击结束了。
马谡心中的空白逐渐恢复了色彩,可此时却听到了典韦响彻云霄的一声大吼:“吾乃典韦是也,刘民儿受死!”
那些想要恢复的色彩,陡然消褪。
典韦狂笑着冲向了刘民,刘民目光炯炯,眼神里透漏着坚韧,坚韧里却又裹挟着苦涩,可无论怎样,他都必须迎上典韦。
要知道,典韦每每上阵的目标都是生擒敌将。而这一次却得了命令,对刘民格杀勿论。
这就相当于解除了恶魔的封印,黄魔对刘民不会有任何的下留情。
二人短兵相接,马谡看着二人对战,仅仅是一个照面,根本算不上一个回合,典韦单铁戟宛若魔爪一般,挑飞了刘民中的盘龙梃。
典韦杀心已起,全力以赴必杀刘民。
马谡双目圆睁,他就要见证刘民的死亡了。
刘民狼狈的策马奔腾,伏在马背上一探,又拿起一杆无主长枪,再一次杀向典韦。
典韦露出森森白牙,狰狞一笑,他确信这一次的交锋,定要斩杀刘民。
二马再次盘桓,典韦一抖,便刺向刘民,刘民举枪招架却正中典韦下怀,但见另一枝戟横拍刘民坐骑。
刘民坐骑吃痛,唏律律悲鸣一声,根本承受不起典韦的巨力,随之倒地,阵阵尘土扬起,淹没了刘民。
典韦见尘埃落定,这才翻身下马,来到刘民面前,起戟落,刘民死不瞑目。
马谡见刘民死了,嘴角竟然扬起了微笑,这是释怀的微笑。折磨结束了,他合上了眼,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