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开灯吗？很黑诶。”蒋泰林被他拉着来到同样摆着蜡烛的餐桌前，甚至都没注意自己的手一直被陆望舒拉着。

    “我你这个人，嘴巴毒，还爱扫兴，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呢？”陆望舒把椅子拉开让他坐下。

    “我遇到你之前，都挺好的。”蒋泰林嘟囔着。

    借着烛光看到桌面摆着的各式各样的菜品，不下十盘。

    不过仔细分辨，好像……全部都是肉？

    但蒋泰林怕再被扫兴，就没敢立刻问，而是指着那边地上刚刚走出来的蜡烛圈，又指了指桌上四角摆着的蜡烛，虽亮度足够看清桌上的食物，但还是没有搞清楚他的意图，毕竟就一个普通的生日，搞成这样，不知道还以为是求婚现场呢。

    可他忍不住，还是想问，斟酌一下问道：“烛光晚餐？”

    陆望舒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在一旁拆着定做的蛋糕盒子，心翼翼把蛋糕从里面拖出来，放到桌面上特意留出来的中间位置，“你可以这么理解。”

    蒋泰林突然没忍住笑，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怎样，总之就觉得陆望舒这人，有时候看起来严肃的一批，没想到还有这么中二的时候，还搞什么烛光晚餐，亏他想的出来。

    “笑什么？很高兴？”陆望舒当然知道他这不是高兴的笑容。

    “高兴是高兴，就是觉得不可思议，你弄这么一大圈，不会就是为了给我过生日吧？”蒋泰林已经忍不住，先就近夹了一块肉在嘴里，“牛肉？”

    陆望舒轻咬着下唇，片刻，“就是给你过生日。”

    “行吧，行吧，谢谢了陆哥。等你过生日，我也给你隆重着办。”蒋泰林着又把筷子伸向另外一盘肉。

    “那我记住你的话，别食言。”

    “还是牛肉？”蒋泰林在把第二块肉片放在嘴里之后有点惊讶。

    陆望舒点头，拿起筷子，每盘不同形状的肉都夹了一点在他盘里，“尝尝，看哪个合你口味？”

    蒋泰林将信将疑，又夹了一块送进嘴里，嚼了几下，大惊，“又是牛肉？！”

    陆望舒有些幸灾乐祸，抿嘴笑笑，没话，自己夹了一块吃进去。

    “我，哥，能不能开灯？”蒋泰林又夹了一块，这回没有急着放进嘴里，而是仔细端详着筷子夹住的那块不规则形状外面有金黄色外衣的炸肉。

    “怕我给你下药？”

    “那倒不是，就想看看这是什么肉。”蒋泰林已经吃了三块牛肉了，而且还都是不一样的做法，所以他不知道这第四块，是什么肉，看上去，像是锅包肉？

    “尝尝喽。”

    蒋泰林看着陆望舒，想来他也不会给自己做猪肉吃。毕竟第一次在他家吃饭，他就过，自己不能吃猪肉，所以才做的鸡胸肉，总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所以大胆的咬了一口，甜甜的，就是锅包…牛肉的味道？

    “牛肉？”

    陆望舒点头，也夹了一块，他只不过在刚出锅的时候，吃了一块，“没有刚出锅的时候那么脆了，不过还行。”

    蒋泰林把筷子放下，看着桌上的十大盘肉类，一脸疑惑，“我陆望舒，你该不会，做的都是牛肉吧？”

    “你都尝尝不就知道了，不然我不是白做了？”陆望舒指了指他盘子里还没吃完的其他肉种道。

    蒋泰林将信将疑，再加上他那捉摸不透的笑容，虽然不怎么想，但还是把盘子里的其他肉都吃了，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些肉，都特么的是牛肉。

    陆望舒看他一脸了然于胸的样子，想必全都吃出来了，“可还好吃？”

    “好吃，是好吃。”蒋泰林不能假话，“不过……”

    停顿片刻，“都是牛肉？”

    陆望舒点头。

    “哥，你有听过，别人过生日，给做全牛宴的吗？”

    陆望舒非常仔细的想了想，肯定的点头，“没有。”

    “那你这是要干嘛？把我吃成一头牛？”简直好笑，虽刚才蒋泰林感觉饿的能吃下一头牛，但要真这么干，他怕是一点都吃不消。

    陆望舒笑了起来，“你不应该觉得我创意满分，手艺满分吗？或许这全牛宴，以后还是一道名菜，别人想吃还未必吃的上。”

    话是这样，蒋泰林虽然想反驳，但还是话到嘴边咽回一半，只留下好话，“不过，你能做出这么多种的牛肉，还都个顶个的好吃，可真不是一般厉害。有没有考虑跟我爸开一家餐厅？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我也想，但是叔叔不是没时间？”

    “呸！你胖你还喘上了。”蒋泰林虽然不屑，而且看着一桌子五花八门做法的牛肉也十分的不理解，可还是夹了几块肉放进嘴里，“不过，你家是开养牛场的？搞这么多牛肉你不腻的慌？我有理由怀疑你瞒着我杀了一头牛。”

    陆望舒笑意涔涔，“切蛋糕吧，早上不是没吃到。”

    “好。”蒋泰林虽然嘴上着他做牛肉做得太多，可还是又夹了两块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切蛋糕。

    正准备下刀，就被喊了停。“怎么？又有什么事？”

    蒋泰林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他，“你可别告诉我，这蛋糕里，都是牛肉，那我可不吃。”着把刀放在一边，顿时不想切了，这家伙怕不是跟牛有仇，怎么就能想到做一桌子的全牛宴。

    奇葩！

    “怎么会，我录个像。”陆望舒拿出手机拍他，“切吧。”

    “你确定？”蒋泰林犹豫着再次拿起刀，但是无法肯定他的是不是真的。

    “快切吧。”

    蒋泰林的刀已经落在了蛋糕上，忽然又被叫住，有点不耐烦，“不是，你干嘛啊！”接着把刀甩在一边，“我不切了，什么事不能一次性完？”

    “还没许愿。”陆望舒把一旁１９的蜡烛插在蛋糕上，用火机点燃，“来吧。”

    蒋泰林看着他，不得不再次拿起刀，“这次，我跟你，你要是再喊停，这刀就落你身上了。”

    “好好好，我不喊停，你继续。”见他要开始，又补了一句，“诶，别忘了还唱歌。”

    “陆望舒！”蒋泰林的刀已经挥起来了，呲着牙警告他。

    陆望舒赶紧笑着不再话，比划个‘你继续’的手势。

    终于轮到切蛋糕的环节，真是艰难。

    “这个给你吃，感谢你为我准备的这些，有心了。”蒋泰林把切下来的第一块稳稳的盛在盘子里递给他。

    陆望舒看他一眼，笑笑，“都是朋友。”

    “不得不，你唱歌真好听。”蒋泰林并没急着切第二块，而是趁他不备，食指在蛋糕上戳了一下，然后立刻佯装切蛋糕。

    “就一般吧。”

    “不，你别谦虚了。”蒋泰林余光看着他，不等他回，飞快起身在他脸上摸了一把，接着开始哈哈大笑。

    本来还以为蒋泰林是起身摸了自己一把，正要高兴。

    然而下一秒脸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告诉他，这是被抹了蛋糕，“臭子，你抹我蛋糕！”

    蒋泰林听闻立刻起身，因为已经看到陆望舒的手伸向了蛋糕，估计下一秒，那蛋糕就在自己身上了，所以先逃为妙。

    “你别跑，让我抹一下，就算扯平了。”陆望舒随后便立刻追了过去。

    做了案还想跑，怎么可能。

    以至于好长一段时间，房间里都萦绕着嬉笑闹的声音，而那桌子上的蛋糕，也被戳的千疮百孔。

    良久，满脸蛋糕的两人摊坐在椅子上喘着气。

    “停，别闹了，闹不动了。”陆望舒摆着手，一手的奶油，早知道就不定奶油蛋糕了。

    那边蒋泰林还一手指的奶油没用呢，但也追不动了，坐在椅子上，直勾勾的盯着他，生怕他再扑过来。

    毕竟他们两个现在的脸，就是奶油的集聚地。

    “我跟你，我这相机可都拍下来了，罪证。”陆望舒指着手中的手机道。

    “怎么？你还要告我，那你去吧，求之不得。”蒋泰林举着满是奶油的手指着他道。

    接着一阵突如其来的沉默之后，便是二人爆发的笑声。

    “谢谢，今年的生日我很开心。”蒋泰林许久才终止了笑声，这才发觉其实他早就不笑了，反而面带笑容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你别用这个眼神看着我，惨白的一张脸，吓人。”

    “蒋泰林。”

    才笑完的蒋泰林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嗯”了一声，再次抬眼看他，见他突然严肃，心中不免有些慌张，“怎么了？”

    “我还有礼物没送你。”

    “还有礼物？”蒋泰林听了很是惊讶，旋即起身去旁边拿纸，顺便丢了几张给他，一边擦手一边问，“别跟我，是一头牛。”

    完自顾自的再次笑起来。

    陆望舒擦完手，从口袋里拿出两副车钥匙，拨开餐盘，压着它们推过去，“我记得你跟我过，你拿驾照了。”

    蒋泰林愣住，把擦过手的纸丢在桌上，双手互相蹭了几下，“所以？你就送我车钥匙？”

    “你是傻吗？我送你车钥匙干嘛？让你学配钥匙吗？”

    “那谁知道了，能做全牛宴的人，干什么事都不奇怪。”蒋泰林的视线在那两把车钥匙和他的脸上来回扫视。

    “车在楼下，一会你去看看。”

    蒋泰林没话，看着车钥匙上的黄色‘卫生巾’，是辆雪佛兰。虽也就十几二十几万，但要是自己买或者爸妈给买，不算什么。可对方是陆望舒，送这么大的礼，怎么可能收下。

    旋即笑着推了回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东西不能收，而且我没有驾照，你记错了。”

    陆望舒浅笑，怎么可能记错。

    但没有再把钥匙推回去，也没有收起来，“上次，你不是问我是不是喜欢你吗？”

    蒋泰林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一下子就不想知道答案了，立刻起身想去开灯，但是按了几下都没用，“灯坏了？”

    陆望舒起身跟过去，“没坏，我把闸拉了，不然摄像头不都拍下来了？”

    还挺聪明……

    但蒋泰林不知为何，突然就紧张了，联想最近的一些事，还有之前两人之间发生的种种，有些不知所措，反手指着厨房，“那什么，我去喝点水。”

    匆匆的走向厨房，没想到还被摆在地上的蛋糕盒差点绊倒，尴尬的笑了笑。

    “你心。”陆望舒见状赶紧上前想扶。

    “没事，没事。”蒋泰林立刻摆手制止。

    一口气喝了两大杯的水，擦了擦留在嘴角的水，这才感觉冷静许多。

    “你没事吧？要么我把灯开？”陆望舒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激烈，自己还没什么呢。

    “不用，就这样吧。”蒋泰林喝了水，靠在台面上，低着头，不停地抠着手指。

    陆望舒就站在离他半步之遥的对面，良久，拉开他的手，“别抠了，都抠秃了。”

    蒋泰林抽回被握着的手，连着吞了几下口水。

    良久才抬头，看着蜡烛光下，一阴一阳脸的他，缓缓开口，“陆望舒，我们，是不可能的，当朋友还可以。”

    先是一愣，随即陆望舒就明白了，他这根本就是知道自己的心思，也知道自己要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还什么都没。”

    蒋泰林不知所措，“不是，这还不明显吗？你会送你男性朋友一辆车吗？肯定不会。你会给你男性朋友做一顿什么好吃又奇葩的全牛宴吗？肯定不会，反正我不会。”

    “所以呢？”

    “我很高兴能认识你，但是，我们不可能。”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