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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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嗅的死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 皇上为了不草惊蛇,将云嗅的身后事秘密处理了。

    燕九得到这样的答复,其实他心里都清楚,皇上彻查齐家被诬陷一事还是遥遥无期, 忽而觉得, 他也算不上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云嗅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皇上一直在给她画饼充饥, 不奇怪她会另投新主,可她潜伏了这样久, 为什么会在此时冲动行事?

    莫非李凛还知道些什么?

    他看着这个新的天下之主, 这个位子,看来他和玄正帝一般,也坐不踏实。

    燕九马回府, 燕明将一封密信交给了他, “是李凛派人送来的。”

    燕九猛地一把拿过信封, 边拆边, “可发现了行踪?”

    “那人狡猾的很,派去跟着的人一眨眼便跟丢了。”

    “那要他们有何用!”这样何时才能找回阿福。

    燕九看完信,双拳紧握。

    “九哥, 怎么了?里头了什么?”燕明比他还焦急,届时在新皇的登基大殿上,可不能出了什么差池。

    “他要用黑龙令换阿福。”燕九眸中酝酿着风暴。

    燕明愕然。“这如何使得?”

    “随我去一趟纪府。”

    燕九将情况与纪显毓明, 纪显毓难得在这事上沉默了,难道李凛终是天命所归?

    ......

    因着雅然的突然闯入,李凛也没再进行下去,纪淑恪红着眼, 还是学乖了一些,自己若是与他反着来,到头来吃苦的还是自己,上辈子他便是这样一个人,虽然温和谦逊,但是骨子里还是有些羁傲不训,不容他人忤逆的。

    “他若是给了你黑龙令,你便把我放了对吗?”她靠的李凛太近,只好低下头,用黑压压的发顶对着她。

    李凛还是很受用的,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眼角的泪,却答非所问,“还是得做到最好啊,不然怎么得到自己想要的呢?”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曾几何时,她对他过,不是非得让所有人满意,不是非得做到最好。这样一句简简单单,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话,却只有她曾与他过。

    黑龙令对他来意味着什么,他比所有人都清楚,那是压抑了他前半生的包袱,只有把这个包袱卸下来,我这一辈子才有喘息的机会,无论是李翰林还是三舅舅,都是为了这个包袱在给他无形施压。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纪淑恪也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自是不好往下接。

    李凛帮她拭去了泪,转而轻轻抚着她的手,像极了一对亲昵缱绻的情人,“会放你走,不过我也只会放这一回手了...”等这大事既成,这天下就要改写了。

    他其实知道燕九会千方百计不顾后果的将黑龙令给他送来。毕竟他们留着并没有什么用,黑龙令从来只听从持令的明德太子后人。

    更何况纪淑恪还在他手里,他知道燕九心心念念找了七年的人其实就是她,不然也不会自会京城便去了宫里请指赐婚。

    李凛欲言又止,他有很多话题想和纪淑恪,可想着来日方长,她早晚都会是他的人,也不急在一时,离去前,他温柔又暗含警告意味的告诉纪淑恪,“回去后,别让他碰你,你知道的,毕竟你父亲的性命取决于你!”

    “你...”看着他不假辞色的眼神,她知道的,他会那样做的,上辈子阿爹就是被他害死的,沙沼毒也是出自于他手,虽不是他直接而为,可那毒药就是他带来的。纪淑恪气得发抖,可还是要掩饰自己的内心,故而瑟缩了一下,佯装乖巧,“知道了。”

    纪淑恪紧紧抓着身下的锦被,她目光丝毫不加掩饰的恨意看着李凛的背影,真是卑劣至极!她生平最受不得有人对阿爹不利,他若是真敢,她就算是再死一回,也要将他拉入阿鼻地狱!

    过了良久,雅然这才戚戚然的进了纪淑恪的屋子,她眼神里透着敌意,几乎是喷薄欲出。纪淑恪仿若未闻,掐着慵懒的声音吩咐她,“给我些热水来...”

    雅然眸光恨恨,却也敛着脾性与她恭声道,“对不住纪姑娘了,眼下天寒地冻的,热水一时半会儿烧不热,委屈姑娘了。”

    话是的敞亮,可那语气里分明就是着拒绝。方才李凛进来还有热茶,到了她这儿就什么也没了,纪淑恪也不恼,声音倒是听不出情绪,“李凛同我的,少了什么与你,既然没有的话,那我就同李凛吧。”

    “你不要不知好歹。”雅然终于将心中的话了出来,纪淑恪装出一副愕然表情,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

    “我怎么就不知好歹了?你不就是李凛的丫鬟吗?怎么?我竟还不能使唤他的丫鬟了吗?还喜欢我,要娶我,原来一个丫鬟还能对我颐指气使?”

    雅然嫌恶的看着纪淑恪这个不速之客,殿下怎么会看上她呢。

    纪淑恪也瞪了回去,继续道:“我知道你是李凛的贴身丫鬟,但他不是没碰过你吗?你该不是还想以后做他的通房丫鬟吧?”

    雅然受她那冷嘲热讽的语气,气得涨红了脸,她才不是什么通房丫鬟,她跟在殿下身边已经有十年了,从的情分,将来只要他大业即成,她就算不是皇后,也是顶顶尊贵的贵妃娘娘,她背后有徐家的支持,定然能在殿下身边有一席之地。

    雅然反客为主,对着纪淑恪反唇相讥,“纪姐,我好生奉劝你,什么人该做什么事,旁的想也不要想,若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届时没脸的还是您自己。”

    纪淑恪一门心思的想要逃走,自然不会再与她废话,神色淡了下来,也没了先前那股气势,“我倒是也想,可你家主子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方才你也看见了,他将我按在床榻上,欲行不轨之事,分明对我难以自持,想我也是有未婚夫的,谁愿意像这样不知廉耻呢?”

    见雅然没什么反应,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纪淑恪还是想搏一搏,赌一把李凛没有将实情告诉过她,毕竟她无论如何也参与不进那些谋划的核心。

    果然,雅然神情有些松动,“我有办法将你送走,你可愿意?”只要不是她想缠着殿下,那一切就好办了。届时一不做二不休将她杀了,岂不神不知鬼不觉。

    纪淑恪心中一喜,等的便是这句话。

    “为何不愿,毕竟我还有未婚夫。”

    雅然也不是个蠢的,在李凛身边这么久了,自然不会引火上身,“行,我就将纪姑娘安排去一处偏僻些的宅子里,到时候一切尘埃落定再将你放出来如何?”雅然也得一手好算盘,若是一下杀了,难保李凛察觉怀疑到她的身上,只要等他登上了皇位,失踪了这么久的人,也是时候死了。

    纪淑恪心中冷笑,果然还是与虎谋皮,但是能离开李凛,冒一次险又有何妨。纪淑恪点点头,应承了下来,夜里跟着雅然派来的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