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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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嵘多看了他两眼才瘸着腿进了卫生间,大刘遵从宋祁的叮嘱跟了进去。

    陈嵘见他进来, 疑惑地看着他。

    大刘被他看了一会儿, 有些承受不住压力, 解释:“宋医生最近不能让你独处,老大你要方便的话我可以闭上眼。”

    “出去。”陈嵘不留余地地。

    “可是……”大刘一脸为难地踟蹰道。

    “我不会自杀,暂时死不了。”陈嵘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

    大刘不敢跟他硬刚,又得了他的保证,只好先退了出去。

    等陈嵘洗漱完吃了早饭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 一番折腾下来,他开始觉得特别累,可是又清楚自己肯定睡不着,于是强着精神开平板看邮件, 简单处理了一点工作。

    半个多时后, 他实在撑不住了, 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在大刘猜测他是不是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出声问:“陈峥那件事怎么样了?”

    “咨询了律师, 现有的证据足够把他送进去了。”大刘。

    陈嵘嗯了一声, 过了会儿又:“做好准备,他这两天大概就会有动作了。”

    “老大放心。”大刘严肃道。

    陈嵘在家待了好些天,宋祁给他换了药, 加了一种稳定情绪的,吃了之后会让人四大皆空,几乎完全体验不到情绪波动。

    每天按时服药倒是能睡着了,也没再情绪崩溃, 就是药物副作用让他时不时会有强烈的自杀冲动,忍得很辛苦。

    再有就是他的胃口依旧很差,一日三餐都得靠自我强迫才能艰难地吃进去一些。

    他还是没办法面对但翁杰,又舍不得离开他,只好每天克制地看他几眼,晚上吃了药在书房睡。

    药物作用让他每天得睡12时以上,清醒的时候不仅脑子发木,行动也迟缓,除了吃饭,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记性也变得很差,要不是有人伺候着,他可能连洗澡洗头发这种事都会忘记。

    一直到陈峥和拥护他的几个大股东召开董事会想要免除陈嵘的董事长职位那天,陈嵘才刮掉胡茬涂了发胶换了身正式的衣服出门。

    陈峥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跟其他股东陈嵘得了严重的精神病,不适合再担任董事长的职位了,应该给他放个长假好好休养。

    董事们听了他这话当即炸开了锅,大部分人将信将疑,因为陈嵘前段时间确实很少来公司,连一些重要的会议都没来参加,可是他们也知道,这兄弟两个一直不合,陈峥的片面之词不一定可信。

    正当大家交头接耳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陈嵘带着一行人进了会议室。

    陈峥预料到他今天会来,一开始并不吃惊,可是当他看到陈嵘身后那几个警察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那些警察确实是冲着他来的,他涉嫌谋杀和人身伤害,需要他去趟警察局配合调查。

    没人想到会有这么个转折,心思各异的董事们全都安静了下来,等着看这出戏会如何收场。

    陈峥不知道陈嵘怎么给他安的罪名,不过他没有当场质问,而是很配合地跟警察走了。

    他以为自己没有什么把柄落在陈嵘手里,肯定当天就会被释放。

    可是他没能出去。

    陈嵘手里确实有他蓄意谋杀的证据,被害人是他们的爷爷。

    陈峥让人在老爷子常吃的保健品里加了一味中药,长期服用会导致肾衰竭,而老爷子正是死于肾衰竭。

    只是他的年纪比较大,器官衰竭看起来很像自然衰老,所以去世的时候没有人察觉到异常。

    而陈嵘花了两年多搜集到的那些证据,已经足够证明陈峥是蓄意谋杀了。

    指控陈峥人身伤害的是他的妻子杨菲,陈峥跟她结婚之后不久就有了孩子,在杨菲孕期就出轨了,后来陈峥对她的感情越来越淡,心情不好或者喝醉的时候会家暴她,有时候甚至连孩子也一起。

    杨菲的出身并不算多差,只是在原来的家里不受待见,因为她生母在她十几岁的时候生病去世了,她爸又和别的女人生了两个儿子,后妈为了儿子的利益经常给她爸吹枕头风,在她爸面前她坏话,时间长了她爸对她就有了偏见。

    杨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想跟陈峥离婚,所以保留了陈峥对她和孩子施暴的证据,可是她知道凭她自己是奈何不了陈峥的,不仅拿不到孩子的抚养权,很可能连婚都离不掉。

    她爸早就指望不上了,她妈妈那边的亲戚几年前投资失败之后就败落了,即便想帮她,也没那个能力。

    而陈嵘在这种时候给她抛了橄榄枝,她就顺势而为了。

    解决掉陈峥这个对手之后,陈嵘又用了几天时间迅速更换了几个重要职位上的人,确认大局已定,他就把工作扔给了助理们,自己回家继续休养去了。

    至于陈嵘有精神病这种法,在陈嵘以正常的形象出现在公司并且迅速撤换掉陈峥的几个心腹时就没人相信了。

    大部分人对精神疾病是存在误解的,以为精神病患者都会神志不清,看起来不像正常人,而陈嵘刚好利用了这种误解。

    他提前几天就开始让宋祁给他的药减量,去公司的那天已经没有服药了,表面看起来自然和正常人无异。

    但翁杰这些天一直待在陈嵘的别墅里学盲文,连大门都没迈出去过。

    陈嵘在不在家,他看起来完全不在意,一心扑在盲文的学习上,只有帆放学回去的时候才会分出一点精力陪弟弟。

    陈嵘手底下那些人依旧没有查到但翁杰在去按摩店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但翁杰那天晚上的话便像一根尖锐的刺一样深深扎进了陈嵘心里,让他只要看到但翁杰就会想起他过的那些“老家伙们”。

    因为吃了药,陈嵘没有像之前那样被强烈的精神痛苦不停地折磨,可是他仍旧不好过。

    那种感觉很难清楚地描述出来,大概就是像心被掏空了一样,明知道自己会觉得难过觉得痛苦,却偏偏感受不到真实的难过和痛苦,像是连难过的能力都丧失了一样。

    直到停药之后,他才感觉自己完整了些。

    解决完公司的事之后,他终于蓄起了一点勇气去找但翁杰话。

    但翁杰正在卧室读盲文,最近这些天,晚饭之后他是不会进书房的。

    听到陈嵘进来的声音他也没抬头,继续专注地用手指触摸着纸张上的凸起。

    陈嵘紧张地走到他跟前,做好了再次被他刺激到发病的准备,心翼翼地问:“翁杰,我……我能跟你会儿话吗?”

    但翁杰终于停下动作,抬起头面对着他。

    陈嵘突然紧张得大脑一片空白,之前在心里演习过很多遍的话被忘了个干干净净。

    但翁杰放下盲文板,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着他的方向问:“想跟我做?不嫌我脏了?”

    陈嵘立即解释道:“我没有嫌你脏……”

    “那你前几天干嘛不睡卧室?不是在躲着我?”但翁杰一边靠近他一边问。

    “不是……我……对不起,当年的事是我不对,对不起……”陈嵘盯着他的眼睛,目光里带着真切的愧疚和深情。

    可惜但翁杰无法跟他对视,更无法回应他的目光。

    但翁杰跟他的距离越来越近,似乎下一刻就要接触到他的身体,“你真的离婚了?”

    陈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不过还是立刻就回答:“离了,你走之后不到半年就离了。”

    但翁杰微微仰着脸,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语速缓慢地、用带着点暧昧的口吻问:“你找我回来,是想继续把我当禁.脔一样养着,还是……真的喜欢我?”

    陈嵘没料到会有这种发展,他的心率几乎是瞬间就飙到了一百以上,身体也开始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激动。

    “我、我喜欢你……对不起,怪我明白得太晚……”他声音发紧地。

    但翁杰用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胸膛紧贴着他的身体,在他耳边吐着热气低声问:“那,你算怎么补偿我?”

    陈嵘的身体抖得更加明显了些,“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什么都可以吗?”但翁杰重复他的话问道。

    “只要是我有的,什么都可以,包括我的命。”陈嵘毫不犹豫地。

    “好,”但翁杰在他脖子上吻了一下,“我现在想要你……”

    陈嵘心里知道这种发展不正常,可他无法拒绝但翁杰。

    他揽住但翁杰的腰,低头寻到他的唇吻了上去。

    做到两个人都极为动.情的时候,陈嵘情不自禁地在但翁杰耳边:“翁杰,我爱你……我知道我不配,你想、想怎么报复我都行,只要你不离开我……”

    但翁杰没有对此作出回应,只是放纵地呻.吟着。

    等到结束的时候,陈嵘忍不住把他抱得更紧了些,似乎怕他下一刻就会消失一样,声音有些哽咽地乞求道:“别走好吗?不要离开我……”

    但翁杰闭着眼喘息着,依旧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