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秋听了这话肯定不会开心。

    但顾宁宁女士显然丝毫没有顾忌到顾念秋的心情。

    又和往常一样，郑思宁主动跳出来圆场了：“妈，大过年的。”

    “还知道是大过年的？”顾宁宁更加不满了：“一个姑娘家大过年的也不回家过年，几个意思？”

    顾念秋反唇相讥：“是，就应该和您一样，只有过年这几天回家。”

    顾宁宁愣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被顾念秋正面怼，脸上写满了错愕。

    郑思宁悄悄拉了拉顾念秋的袖子，毕竟一会儿左洋就来了，他也不希望闹得太难堪。

    可惜顾念秋完全无视了他的暗示，抬起头直视着顾宁宁的眼睛，：“妈，我们是不是都应该反思一下。”

    “反思什么？”顾宁宁气笑了，“我觉得你是应该反思一下，翅膀硬了是吧？开始跟我唱反调了？”

    顾念秋当没听到她的阴阳怪气，继续：“我觉得到现在这一步我们俩都有责任。但讨论这个之前，我觉得您应该先给我男朋友道个歉，这是对人基本的尊重。”

    郑思宁不动声色的挪了下步子，站到了顾念秋身后。

    作为顾念秋哥哥的同时，他也是这个家里的长子。

    他不能当面跟父母起冲突，所以他沉默地用行动告诉顾念秋，他仍然能当她的靠山。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顾念秋是真的长大了。

    和之前那个明明对好了辞，结果真到了该的时候还是紧张到大脑一片空白的姑娘不一样了。

    顾宁宁望着顾念秋，不出话。

    她完全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女儿指责。

    还是为了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臭子。

    顾念秋不卑不亢，继续道：“我非常感谢您的生育之恩，但是我不是您的附属品，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并不想成为一个傀儡娃娃。”

    白了，顾宁宁把顾念秋当成了她的二周目，想让顾念秋变成第二个她，一个升级版的顾宁宁。

    顾宁宁皱眉，问：“这话谁教你的？”

    言下之意就是，顾念秋跟着左洋学坏了，开始跟她顶嘴了。

    顾念秋不答，继续：“您在外人面前应该不会用这种侮辱性的词吧？”

    顾宁宁无言。

    她在外人面前得端着架子，要保持一个优雅的人设，肯定不会“野男人”这样的词。

    但是她听到女儿交男朋友了，第一反应就是她被人骗了。

    顾念秋在她印象里向来乖巧，东从不往西，即便是闹别扭也只是冷战，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但是这会儿居然在明面上跟她对着干了？

    肯定是那个野男人的错。

    顾宁宁正欲发作，郑知秋看见左洋正提着礼盒从地下车库出来，忙揽住顾宁宁的肩膀往怀里一带，笑着对顾念秋：“念秋，去接一下你的男朋友吧。”

    顾念秋看了他一眼，点头没做声。

    郑知秋这时候像极了一个慈父。

    当然，也只是像。

    顾念秋拉着郑思宁一起往左洋的方向走，低声跟他：“我就不回去了。”

    “嗯？”

    其实郑思宁也知道她这时候不回去是好的，两边都在气头上，估计还得波及到左洋。

    他们关起门来怎么闹都没关系，但是左洋这会儿毕竟还是外人，总不能让他看笑话。

    但郑思宁还是想听听顾念秋自己的理由。

    “很任性，不想回去。”顾念秋用大拇指指了一下左洋，又指了指郑思宁，笑了笑：“反正你们都在呢。”

    郑思宁揉了揉她的头发：“行吧。”

    左洋走近了，半开玩笑：“怎么着？还特意来接我啊？”

    “嗯。”顾念秋应声，看了眼他手上拎的礼物：“把东西给我哥，我们先回去。”

    “啊？”左洋闻言愣了下，又扭头看了看郑思宁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将礼物双手奉上，：“替我向爸妈问好。”

    “去你的，还没过门就瞎皮。”郑思宁腾不出手，不轻不重地给了左洋一脚。

    左洋嬉皮笑脸也不躲，牵起顾念秋的手，：“哥，我们先回去了，您老人家也新年好。”

    郑思宁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郑思宁把礼物带回家，招呼道：“你们未来女婿给送的见面礼。”

    “扔出去。”顾宁宁还在气头上，见只有郑思宁一个人回来，更气了。

    郑知秋问：“念秋呢？”

    “拜完年了，该回去了。”

    这话一，顾宁宁都快冒火了：“她还跟人同居了？才多大点啊就敢跟人学同居，不行，我得去找她清楚。”

    郑思宁不急不缓地坐在沙发上，：“没，她还住我那，一个人住。”

    郑思宁抬眸，似是漫不经心：“她也成年了，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即便真的跟人同居了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吧。”

    “怎么话呢？”顾宁宁眉头紧锁，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

    “把她一个人扔在国外那几年，也没人问她过得好不好啊。”郑思宁叹了口气，起身回房间，不想多。

    顾宁宁被的一愣，居然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望着郑知秋，问：“我们做错了吗？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

    左洋看出来顾念秋心里有事，一路无言，一直等她坐上副驾驶，才问：“受委屈了？”

    顾念秋摇头。

    左洋帮她整理好头发，笑了笑：“那就别这么难过啊，开心点。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

    “个子高了不起啊。”顾念秋拍开他的手，弯了弯唇：“走，吃大餐！你请客！”

    她其实也没那么难过。

    其实这事开了也好，以后相处不定还自然点。

    她只是忽然觉得自己的父母都太陌生了。

    陌生到她不像是他们的孩子。

    左洋轻轻捏了捏她的耳朵，：“事先好，我想娶的是你，跟你的家庭无关。所以关于你家的情况，你想就，不想我也不问。想怎么处理都看你自己，我不干涉，但是随时可以给你提出各种帮助。”

    左洋的上半身微微朝她倾斜，语气轻佻：“比如，现在想不想抱一下？”

    顾念秋一脸认真地展开双臂，等左洋来抱她。

    左洋：“……”

    一本正经的做这种可爱到犯规的动作，简直想犯罪。

    见左洋没反应，顾念秋微微歪着头：“不抱吗？”

    左洋顺势把顾念秋拥入怀中。

    不抱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