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涯见宴凌安愣住，碰了碰他的后背：“怎么了？”

    他回头：“没什么，想起来今天好像是情人节。”

    情人节对于他们这种高中生来确实是比较遥远的节日了，楚沐涯也是听宴凌安才意识到原来他生日第二天就是情人节。

    宴凌安没开门，转身从后门所在的巷子出去：“我去给我妈买点礼物，我爸估计忙都忙忘了。”

    楚沐涯听到宴父，心里波澜片刻：“你过年的时候有见过你爸爸吗？”

    “有啊，他回来呆了五六天吧，比我早离开家一天。”宴凌安疑惑，“怎么了？”

    想起过年，宴凌安心情有点不大好，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宴父和家里生疏了许多，就连和晏母话的时候语气都变得冷漠刻板了。

    虽然他早知道父母不像从前那么恩爱，可没想到居然生分到这个地步。

    他有点犹豫，问：“沐沐，如果两个人的感情淡了没了，是不是分开会比较好？”

    楚沐涯似懂非懂，也没懂宴凌安突然问这个问题做什么：“或许吧，强扭的瓜不甜。”

    宴凌安低头讪笑，他以前还以为可以等到父母和好如初的一天。

    他虽然两边都舍不得，但如果真到了父母要离婚的那天，他也会尊重他们的决定的。

    “你突然问这个干吗？”楚沐涯问。

    宴凌安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没事，我去花店给我妈买几朵花好了。”

    因为是情人节的关系，常年没什么生意的花店都被带动了销量，玫瑰一天可以卖出去一年的量。

    宴凌安让店员包了一束红玫瑰，看着放在花瓶里剩下的玫瑰，心思动了动，走过去抽了两朵让店员把钱算上，然后递给靠在门口看手机的楚沐涯。

    楚沐涯抬头用眼神问他。

    宴凌安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我这可不是月季，是真的玫瑰啊。”

    楚沐涯失笑：“你这么记仇？”

    “明明记仇的是你！隔了那么久还在我生日那天报复我。”宴凌安语气有点怨念。

    想起那次生日，宴凌安记忆有点模糊，就记得楚沐涯拿着月季从街尾朝着他走过来，那好像就是他对楚沐涯动心的开始。

    也不对，应该再早一点。

    从见到楚沐涯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想靠近了。

    他对楚沐涯的喜欢，就像是一个不断在被吹气的气球，对方的一点一滴包括所有无关紧要的事情，都在让这份喜欢变得越来越大，在他心中占据的分量越来越重。

    只是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等到气球被扎破了，宴凌安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原来他们有那么多一起的记忆，原来自己有那么喜欢他。

    楚沐涯抿唇笑：“那天路过花店突然想起来的。”

    着他也想起了给宴凌安买生日礼物的时候遇见的事。

    他笑意淡了几分。

    宴凌安把锅推给当初提起话题的人：“都怪钱名意。”

    “你手没扎破吧？”楚沐涯这才想起来去接玫瑰，然后，“钱名意不准备上学了。”

    宴凌安付了钱，接过店员包好的玫瑰问：“怎么了？”

    “他成绩越努力越差，越差被逼得更努力，恶性循环了。”楚沐涯语气有点压抑，“所以他爸爸找了关系把他送到部队去了。”

    楚沐涯还记得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除了家人和宴凌安，对他好的就只有钱名意了。

    宴凌安也有点唏嘘：“他什么时候走啊？”

    “要等高考以后吧？”

    宴凌安觉得楚沐涯应该有一点不舍，安慰道：“那我们到时候去送送他吧。”

    “你的好像去送行。”

    宴凌安：“……”

    两人一起回了晏母的甜品店，叶子源已经走了，只剩下晏母和店里的两三个员工。

    “妈！情人节快乐！”宴凌安把手里的花递给晏母。

    晏母莫名地有点想哭，强忍住接过花，温柔地笑：“谢谢。”

    楚沐涯进了门后便站在门边看着，母慈子孝的画面让他不禁笑了笑。

    傍晚的时候两人才从店里出来，不约而同地都走上了回学校的路，楚沐涯问：“你不和你妈一起回家吗？”

    宴凌安伸了个懒腰：“老姚的生物竞赛就在下个星期，我得抓紧抓紧时间。”这才想起来，“你怎么也不回去？”

    楚沐涯刚才翻手机的时候看到楚母拍了一张去首都的机票还有一大捧玫瑰，估计是去找楚父过节去了，反正家里没人，回不回去都一样。

    他简单了下。

    宴凌安感叹：“羡慕。”

    两人一起在学校门口吃了晚饭回宿舍。

    宴凌安刷完题已经十点半，拿着衣服就进了浴室洗澡。

    楚沐涯也停下学习，刷了一会手机，看一眼时间，去洗手台洗漱。

    回到座位的时候，看到用花瓶装起来的两枝玫瑰花，笑意渐渐清晰。

    他弯腰，葱白的手指轻轻抓住一朵玫瑰的根部，薄唇在暗红的花瓣上贴了贴。

    他以为他能等到毕业，可现在看来，他好像等不到了。

    那就等到这学期结束好了。

    宴凌安洗完澡出来，刚好把浴室的门推开一点，便看到楚沐涯弯腰亲花的样子，他白皙的手指抓着深红色的花瓣，红白交映，宴凌安莫名被激了一身汗，身体某个地方更是没忍住可耻得迅速得膨胀起来。

    他悄悄把浴室的门关上，浴室里面还残留着刚才洗澡时的热气，在狭的空间里很快又让宴凌安起了一身的汗。

    浴室的门不隔音，他几乎不敢发出声音，又怕楚沐涯走过来注意到，只好压抑着声纾解。

    等到宴凌安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楚沐涯已经上床睡着了。

    他关了灯，凭借着外面的月光走到床边，娇艳欲滴的玫瑰安静地放在花瓶里。

    宴凌安鬼使神差地也弯腰，指腹带着薄茧也抓上了一朵玫瑰的根部，也低头轻轻用唇碰了碰。

    他知道有点变/态，但根本控制不了。

    他又忍不住去想，楚沐涯会去做那个动作，是不是……开始有一点点喜欢他了。

    宴凌安低声笑，等他再多刷一点好感。

    *

    晏母的甜品店起名叫“午后时光”，正式开业前一天，宴凌安把平时玩的好的几个人都请到了店里试吃。

    几只猫在疫苗以后一周半，宴凌安也把它们带去洗了澡，才敢让它们到营业的地方去玩。

    做甜点蛋糕的师傅是叶子源找来的，手艺非常不错，菜单也是在他的帮助下丰富了许多。

    谢甜甜翻了翻菜单：“我要提拉米苏！”

    李雪：“黑森林黑森林！”

    ……

    众人纷纷报了想要吃的甜品，服务员拿着菜单去了后厨。

    沈媛又把菜单拿过来，翻了翻：“这个菜单设计的也太好看了吧，我不点东西吃都想翻他。”

    谢甜甜凑过来看：“是有点好看，起来来的路上不是还有人发传单吗？我就拿了一张，传单也设计的很好看，以前如果有发传单的，整个学校门口都会被扔的满地都是，今天居然只有偶尔几张。”

    宴凌安在后面帮忙，端了几杯饮料过来：“我也是听我妈的，她大学学的就是设计，设计了好几版，我和沐沐挑的眼睛都花了。”

    几个男生坐在另外一桌，审美都不太行，自然是看不出来好看与否的，范固起哄：“传单好看也就那样，应该把宴哥的脸印在传单上，保证我们学校的女生全都得过来。”

    徐敬也跟着起哄：“还可以加上‘消费满xx元即可赠送校草热吻一枚’。”

    宴凌安过去他，然后转头去找楚沐涯的身影：“找死是不是。”

    楚母也被宴母邀请了过来，所以楚沐涯坐在远一点的地方陪着她。

    楚母的位置刚好能看到一班的人，她看了一会，端着热水喝了一口：“你的同学看起来都还不错。”

    楚沐涯也回头看了一眼，声线带着暖意：“嗯。”

    楚母欣慰：“那就好。”

    或许是她儿子从经历的太多，哪怕现在他能够平安了，她也从来不要求太多。

    只要他能遵从自己的心就好。

    宴凌安拿着菜单过来，递给楚母：“阿姨，您看看您想吃什么跟我。”

    楚沐涯双手捏着玻璃杯口，喝了一口抬头看宴凌安。

    两人目光纠缠在一起，一时之间谁都舍不得再挪开眼。

    “给我一个乌龙奶茶和草莓蛋糕吧。”楚母点完单后，却见宴凌安没反应，又喊了一声。

    宴凌安心虚地挪开眼：“哦哦好，我记下了。”

    楚沐涯捏着杯子，用手背掩住带笑的唇，藏在发梢下的耳朵有一点红。

    宴凌安拿着菜单进了后厨。

    楚母看着他的背影，像是想起什么了，笑：“我大学的时候也在奶茶店过工，我和你爸爸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他们玩游戏玩输了，你爸爸得现场喝完十杯奶茶才行。等会走的时候给他带一杯好了。”

    楚沐涯听着，也笑：“你和爸爸关系真好。”着，他想起宴凌安那天问的问题，“妈，如果两个人的感情淡了没了，是不是分开会比较好？”

    或许是他还没经历过，所以一直想不透。

    他想了下如果带入他和宴凌安，有一天对方不再黏他了，他可能……也舍不得放手。

    楚母皱眉想了想：“这个问题要分很多种情况，首先要看双方是不是都觉得没必要继续了，再看两个人之间有没有责任。”

    她补充：“你别看我和你爸爸感情好，感情也是需要经营的，如果一方总是索取却不付出，那么长久以往另一方自然会觉得累，久了一方的一腔热血被耗干了，自然就淡了。这种状况有的时候能挽回回来，有的时候就不能，不能的话当然是分开好了。”

    “如果是双方都觉得没感觉了，那么分手自然是正常的，可是如果结婚了，那么两个人之间就不只有爱情，还有责任，家庭的重担会让爱情受挫，却会让亲情萌芽……”

    楚沐涯认真地听着楚母的教育，就连外婆都很少会和他讲这些东西。

    等到楚母结束话题，他：“谢谢妈。”

    楚母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这有什么好谢的，妈妈也希望你能长成一个懂事懂责任顶天立地的好孩子。”

    楚沐涯过了一会：“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