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霭重新回去球场之后, 程才反应过来——

    她这是被一个17岁的高中生撩了？

    明明是冰镇过的矿泉水，此刻程却觉得无比烫手。

    下半场的比赛程看得心不在焉。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总觉得沐霭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看过来。

    正心烦意乱的时候, 余光瞥见许如月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

    就站在离她两米远的另一棵树下。

    此时比赛已经快要接近尾声。

    在沈繁星的猛攻下, B组只比A组落后1分。

    球再一次到了他的手上。

    只见沈繁星双手拿着球, 两只胳膊左右摆动着, 晃过张弛和另一名队员的防守, 运球后三个箭步, 纵身一跃, 一个腾空, 投进一个2分球。

    B组反超1分。

    全场掌声雷动。

    许如月也情不自禁地跟着鼓掌。

    沈繁星被男生们簇拥着, 笑得相当灿烂。余光瞥到许如月, 还朝她挥了挥手。

    此时比赛还剩一分钟。

    此时人人屏住呼吸, 许如月也睁大了眼睛。

    这时张弛爆发，断了B组发出的球，一个长传，球到了沐霭手上。

    这一招出其不意, B组的人梵音过来, 赶忙去防守。

    沐霭持球向右一个虚晃，然后双手捧着球，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纵身一跃，随着身子向上跳动, 把手轻轻一翻，篮球从他的手上飞了出去。

    时间在这时仿佛停止了一样，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球一起移动。

    “砰”的一声，篮球穿过篮框，掉到地上滚了几圈。

    完美的3分球。

    “沐神，沐神，……”同学们被这神反转惊到，高兴得齐声呐喊、鼓掌。

    大家正欢呼着，突然间，阴霾迷蒙了整个天空，天边出现了一道长龙似的闪电，“哗”的一声，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

    雨势来得突然，不少同学都被淋了个透心凉。

    程站在树下，虽然有树枝稍缓了雨势，但也没好多少。

    大家开始往教学楼跑。

    一时间人影晃动，雨势模糊了视线，看不清谁是谁。

    她将书包放在头顶，正算看看沐霭在哪里，眼前骤然出现一只手。

    “怎么不知道跑，树下多危险。”

    少年拉着程，往体育馆跑去。

    十指交握，他的手骨凛硬，很有安全感。

    或许是体育馆的距离较远，竟然没几个人跟过来。

    沐霭开场馆的门，除了中心，四周的灯暗着。

    他带着程来到更衣室，开自己的置物柜，取出一块毛巾递给她。

    “快擦一下，心感冒。”

    手里的毛巾干燥柔软，有阳光的味道。

    程抬眼看他。少年在T恤外面套了一件球衣，湿透了的衣裤紧紧贴在身上， 衣摆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滴水。

    程瞥了眼他的置物柜，里面只有一件校服外套，便问，“那你怎么办？”

    沐霭手抹了一把滴水的额发，无所谓的笑笑，“你用完再给我啊。”

    程几乎以为自己听错。

    正要开口，外面场馆中传来鞋底蹭着地板的声音。

    沐霭立刻将手指放在唇上，“嘘。”

    啪的一声，将更衣室的门关上。

    外面似乎是一堆情侣，程模糊地听见男生抱怨了几句之后，带着女生找了个角落避雨。

    更衣室只有一扇的窗子，门关上后，一下子失去了光线来源。

    程只能从外面哗啦哗啦的声音，判断出雨还下得很大。

    外面避雨的两个人声着话，一时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看来他们还得在这里呆一会儿。

    沐霭背着光，看不清表情。

    程翻开自己的书包，纪梵希的防水做得不错，一路淋雨跑过来，居然没被湿。

    她取出抽纸递给沐霭，声，“你也擦一下。”

    沐霭接过纸，非常绅士的走远了一些。

    一时间，两人各自擦拭身上的水渍，更衣室里异常寂静。

    程用毛巾简单擦了下头发。

    衣服湿哒哒的黏在身上，非常不舒服，她跟沐霭了个招呼，找了个隔间将身上的校服衬衫脱下来，拧干上面的水。

    衣料摩擦的声音从隔间里传出来，少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沐霭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

    那天早上，他在楼梯间把伞还给她。

    当天晚上，第一次梦见她。

    醒来时，汗湿了发际。

    那晚的窗外也跟如今一样，噼里啪啦的下着大雨。

    悉悉索索的声音还在继续，想到她手里拿着自己的毛巾，沐霭看着手上的纸巾，更加心烦意乱。

    临水的天气变幻莫测，程弄好衣服出来，雨势差不多已经停了。

    沐霭从置物柜里拿出外套，丢给她。

    程困惑不解的看着他，沐霭指了指她的衣服。

    程低头一看，瞬间羞红了脸。

    光从窗外进来，把她微湿的校服衬衫映到半透。如果光再亮一些，不仅是纤细的腰线，应该还能看到bra的轮廓。

    程道过谢，赶忙将他的外套披上。

    沐霭等她整理好，开了更衣室的门。

    体育馆里空空的，那对情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两人耽搁一番，从体育馆出去时，校道上的路灯已经亮了。

    程本来就瘦，在宽大校服衬托下，更显得四肢纤细。

    因为大雨，路面积水很深，程心翼翼沿着浅水的路边走，沐霭拿着书包，沉默的跟在她身后。

    程正想些什么来破这略微尴尬的气氛，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王伯了电话过来，在校门口等她。

    程挂了电话，把校服脱下递给沐霭，了声抱歉，“毛巾……我回去洗了还你？”

    听她提起毛巾，沐霭的脑海中一下子闪过刚才在更衣室的画面。

    他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该点什么，低头看着湿透的地面。

    积水不断的流进下水道。

    她的校服裙摆被浸湿的地方颜色偏深，黏在大腿上。

    刚才似乎没拧干，顺着腿滑下的一丝水迹。

    沐霭直觉耳尖发烫，忙收回目光，把书包往她手里一塞。

    “别让老人家久等，你快回去吧。”

    他完，穿上外套，踏着湿漉漉的地面，走了。

    程回到家，难得看到哥哥没在家。

    似乎是早料到她的疑问，王伯解释了一句，“旭下午就出去了，是去见一个编剧。”

    程最近确实注意到哥哥在看剧本，既然去见编剧，那是——

    “哥哥要接新戏了？”

    王伯这段时间虽然没在工作室，但是他儿子作为程旭的贴身助理，还是很清楚情况的，“嗯，我听凡凡是个大制作，制片方很看重旭，专门飞过来谈了好几次啦，他们目前还在接洽，不过还没有最终定下来，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朝夕相处了那么久，想到哥哥不定很快就要离家去拍戏，程突然有些感伤。

    ***

    晚上9点，程洗完澡，吹干头发，坐在客厅看完十几页New Horizon之后，程旭才回了家。

    以往都是程旭在家里等妹妹，难得见到妹妹等自己，本有些疲惫的程旭一下子精神起来。

    喝一口妹妹递过来的甜汤，程旭绽放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哥哥好爱你！”

    往常程旭这种肉麻的话，程都不太理会他，但是今天她居然罕见地回了句，“哥哥，我也好爱你的。”

    吧嗒一声，程旭手里的汤匙没拿稳，磕到碗沿，差点掉在地上。

    程旭一脸不敢置信，“，你再一遍？”

    已经出口一次，第二次就很容易了。

    客厅明亮的灯光下，程看着眼前高大的男子，认真出了深藏心底的那句话，“哥哥，我好爱你呀。”

    第二天。

    程到教室的时候，沐霭还没来。

    她将早餐和昨晚洗好的毛巾一起，放在沐霭的座位上。

    等了好久，早读课都下了，沐霭还没来，程只好一个人先吃了早餐。

    旁边许如月和沈繁星的座位也空着。

    三个人一起消失，班里议论纷纷。

    “诶，怎么回事呀，这三个人一起旷课？”

    “不知道啊，不过，大佬们就算缺一两节也无所谓啦。”

    “但是沐神，繁哥，许如月一起消失，就很玄妙啊。我给你们，昨天放学的时候，我看见繁哥和许如月上了一辆车呢。”

    “还有更劲爆的呢，你们想不想听？”

    “要就，磨磨唧唧干啥呢。”

    “嘘——你们围过来点啊。”

    男生压低了声音，“我给你们，昨晚扫体育馆的人发现，更衣室的垃圾桶里一大堆纸巾，很像那啥……你们懂的……”

    “卧槽，更衣室py？!”

    “不会吧，谁TM这么NB？”

    ……

    几人正着话，沐霭和沈老师一起，从门口走了进来。

    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

    沐霭直直朝程走了过来。

    程正想问他吃早餐没有，突然看到少年眼里的血丝。

    “你熬夜了？”

    沐霭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回了句，“没事，别担心。”

    注意到程的视线还定定看着她，少年才想起自己忘了解释，“月和繁星要被隔离了，我帮他们收拾下课本。”

    完开始收拾许如月的课本。

    沈繁星的桌子上空空如也，也没啥好收拾的。

    程瞪了大眼。

    两人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时沈老师也过来了。

    “沐霭，好了么。”

    沐霭点点头，将手上的书包递给沈老师。

    沈老师接过书包，临走还叹了口气，“沈繁星这孩子，我真是拿他没办法，许如月不过是隔离观察几天，他非要要求一起隔离。”

    临到门口，沈老师似乎还不放心，又走回来对全班学生，“最近都给我照顾好自己啊，千万别再有感冒发烧的，我这年纪大了，禁不住你们吓几回。听到没有？！”

    作者有话要：　　程旭对程来，一直就是照亮生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