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过后, 高一高二的学生也开始返校。

    因为疫情防控效果显著，省里发了文件, 确认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 可以不必配戴口罩。

    临水二中的师生们戴着口罩上了两个月的课之后, 突然可以摘掉口罩, 还有些不习惯。不过, 终于能自由地呼吸新鲜空气, 大家更多的还是开心。

    立夏过后, 临水的天气越发热了起来, 二中的男生女生们都穿上了夏季的短袖。

    清的阳光, 斜斜地洒进教室, 程正埋头写字, 沐霭坐在她身边, 漫不经心地拿着一本书在看。

    一会儿之后，沐霭合上书，盯着她的侧颜发呆。

    因为炎热，程将头发扎了个丸子头, 露出白净的后颈, 耳廓，锁骨。

    夏季的校服衬衫轻薄，光从窗外进来，把她的衬衫映到半透，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身体的轮廓。

    沐霭盯着看了很久。

    程正忙着准备今天的演讲稿，没察觉到他的视线。

    班主任刚刚通知她, 作为临水二中有史以来第一位同时获得临水之星（总分第一名）和进步之星（进步第一名）的同学，她被王校长钦定，跟刚返校的学弟学妹们分享一下学习方法。

    程花了一节课的时间，拟出一个初稿，将纸张调转了方向，递给沐霭，“帮我看看，这样行吗？

    沐霭大致看了一遍，“挺好的，这里可以改改。”

    程立刻递过去一支笔。

    沐霭先接过笔，后又顿住，笔在指间转了半圈，和纸一起放在桌上。

    程不解，“怎么了？”

    沐霭轻笑，挑眉问她，“我帮你改，有什么报酬吗？”

    程错愕，“你想要什么报酬？”

    沐霭不话，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程的脸越来越烫，她觉得，时间仿佛都停滞了。

    满意地看到她羞红的脸，沐霭轻笑一声，收回目光，没再什么，拿起笔修改演讲稿。

    程看着沐霭认真写字的侧脸，稍稍有些走神。

    他睫毛不是很长，但很浓密，特别在眼尾。脸颊瘦，又不见骨。

    程突然冒出个念头，轻轻拍他的肩，“诶。”

    沐霭抬起头来。

    清的阳光洒进来，笼罩在他的脸上。

    “别动！”

    她的语气认真，态度郑重其事，沐霭于是乖乖地保持着写字的姿势没动。

    程凑过去，唇角微弯，“你认真写字的样子，真好看！”

    女孩的发梢带些微的香气，气息扑在他的鼻尖，沐霭呼吸急促，耳尖微红。

    程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表情，颇有些满意。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演讲完不用穿校服了吧？”

    程不懂话题怎么突然转到校服上了，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除了每周一的升旗仪式和重大活动之外，临水二中没有硬性规定学生们必须每天都穿校服。不过程觉得穿校服也挺方便的，上身的次数比较多。

    沐霭凑过去，低声在她耳边了几句话。

    少年的声音有些暗哑，低沉的声音像带着电，从耳膜传到身体各处，激起一种陌生的感觉，酥酥麻麻的，很奇特。

    寥寥数语，程蓦地红了耳尖，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低头看了下身上穿的校服衬衫。

    也、还好吧？

    哪有他得那么夸张？

    程不服，强装镇定，声，“大家不都是这样穿的？”

    “嗯，”沐霭轻笑着承认，“怪我，主要是我的问题。”

    程抬头去看沐霭，他的视线正好停留在她的腰上，目光炽烈。

    刚才他话里的词汇一下子又浮现在程脑海里。

    多巴胺，一种脑内分泌物，和人的兴奋，情.欲、感觉有关。

    腾地一下，程脖子也红了。

    “你……”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偏开头。“你别了。”

    “好。”沐霭从善如流，继续低头修改演讲稿。他很喜欢她的这种反差，平时淡然又冷静，稍微一逗，就害羞。

    程实在是没想到，明明看起来清风霁月的沐霭，胜负欲居然这么强。

    ------

    上午十点半。

    程站在升旗台旁边，等着主持人cue流程。

    “好的，今天要给我们分享学习经验的这一位，想必大家都很熟悉了。她曾经在网络大联考中获得了作文满分的成绩，她的中英双语演讲，更是上了微博热搜，就在不久前，她跟沐霭见义勇为的视频，还刷爆了临水的朋友圈！”

    “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她从上学期不到400分的成绩，上升到702，同时荣获本月的临水之星和进步之星，可以是临水二中的奇迹！”

    “接下来，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临水二中新晋学神，程同学！”

    王校长带头，操场上响起一片掌声。

    主持人介绍完毕，程拿着演讲稿，走上讲台。

    这已经是第二次演讲，程有了经验，她手握麦克风，微笑，“学弟学妹们好，我是高三10班的程……”

    “学习总是有这样的过程：一开始信心百倍。了解越多，越感到迷茫无措，甚至信念动摇。在迷茫中埋头苦读，最终知识积累越来越多，茅塞顿开，总算能学有所成。”

    “这个过程，没有捷径，只有刻苦这条路。”

    ……

    结尾，“以上，是我求学多年，总结出的一些感想，仅供参考。世间的事，倘若竭尽全力，大抵都有出路。Energy and persistence quer all things，祝愿大家前行的路上，桥都坚固，隧道都明朗。”

    了句谢谢之后，程轻放下话筒，鞠躬，离场。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在所有看直播的人中，有个人看到她的脸，震惊又激动，还默默地记下了她的学校。

    程刚回到班上，张弛就带头吹了个口哨。

    “姐NB！沐神的照片挂在学校橱窗多久了，居然被你换下去了！”

    班上不少男生跟着起哄，一时间闹哄哄的。

    张弛贱兮兮的，特意将本子卷作话筒，跑过来采访沐霭，“请问沐神，当第二名的感受如何？”

    沐霭轻描淡写地了一句，“挺好的。”

    张弛神经粗，犹不死心，“不对，这不是沐神你的风格啊，你怎么甘心让压在你上面呢。”

    沐霭看了程一眼，笑得意味深长，“她在上面，我乐意啊。”

    田兰在一旁看着自家反应迟钝的蠢男票，翻了个白眼。

    不过，她心里揣着秘密要跟程，暂时顾不上张弛。

    “我刚刚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田兰看了看沐霭，将程拉到一边，声的，“许如月要退学了！”

    “真的？”

    “千真万确！我刚刚去老班的办公室，看见她来找老班办手续，老班还劝她呢。”

    “这么突然？为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就听见她跟老班，自己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浪费了太多时间去做别人眼中的好孩子。”我给你讲，她这句话的时候，真的帅爆了！我一下对她转粉了！”

    果然，没一会儿，沈老师就出现在班级里，宣布了班里许如月和王倩两位同学离开的消息。

    10班的同学顿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不少人还将视线往程身上量。

    “怎么回事呀？老班这得不清不楚的。”

    “王倩好像是转回她老家那边的学校了，至于许如月，不言而喻了吧……”

    “啥意思？我没懂。”

    “听沐神在五一那天在朋友圈发了一首表白的诗，看现在的情形，跟谁表白一目了然了吧。”

    “你是，许如月为情所伤，所以才不来了？”

    “不至于吧，这马上就高考了。她的成绩虽然没有程那么逆天，考上江大也很有可能啊。”

    “她那个家境，出国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咱们就别替人操心了，没看见那边青梅竹马都没什么动静么。”

    “也是，马上就三轮了，还在专心复习吧。”

    ……

    不少人都在讨论许如月的退学，至于转学的王倩，只有郑娇娇去送她。

    “倩倩，你在这里学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转回去了？”

    王倩被沐霭过招呼，不敢乱话，她紧攥着手里的行李箱，微笑着，“我家那边的学校有个奖学金的名额，只要考上重点大学就能得，你知道的，要在咱们学校，怎么也轮不到我呢。”

    郑娇娇叹了口气，“是这么，但是那边的教学条件和师资力量，怎么比得上咱们二中啊。”

    郑娇娇皱了皱眉，“要不，我回去跟我爸？”

    王倩婉拒，“怎么好意思麻烦叔叔？”

    郑娇娇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眼睛一亮，“倩倩，你别急着走，我听大学里都有助学贷款和奖学金的，你的成绩，到时候肯定可以申请的啊。”

    ……

    看着一脸忧心的郑娇娇，王倩突然有些想哭，她放下行李箱，抱了抱郑娇娇，“没事的，娇娇，就两个月了，没什么太大的影响的。”

    没想到，这偌大的学校，眼前的女孩居然是唯一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但是，从她将程骗到山道上那一刻起，她已经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　　沐霭：女票脸红好可爱。

    程：不行，不能总他撩我，我要撩回去！

    沐霭：.....

    程：哈哈哈

    沐霭：呃....不能输，我发大招了。

    程：......这该死的胜负欲！

    PS：这之后的情节如果没有特别明，默认都是没带口罩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