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受了刺激才会变成这样。”

    “可是，”零往左走一步，那孩头就往左偏，他往右走一步，那孩就跟着往右看，“他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难不成是因为那碗雪耳红枣炖乳鸽感动了他？

    “这就不太清楚了，”王鸣渊一手按住乱窜的零，表情凝重，“有点麻烦。”

    被王鸣渊的表情给传染到的零也凝重了起来，忽略了自己头顶的手:“什么麻烦？”

    “看他这样子也记不得什么了，要去极寒之地的话，得先想个办法好好安置他。”

    “也是……”

    这可是个大问题，零一拍大腿，极其爽快的:“把他带上！”

    多带一个孩，王鸣渊就要多操一份心，这样一来，他忽略自己的几率就大多了，能逃跑的机会四舍五入就等于百分之百呐！

    必须得带上！

    看着零坚定的眼神，王鸣渊沉默了一瞬，有些不确定:“你要带他去极寒之地？”

    “对！带！必须得带！这是一种责任！”零正气凌然的双手合一，做出一副慈悲为怀的模样，“救人要救到底！”

    闻言，王鸣渊很是无奈的将零揽到身边，低声劝:“你那不是救人，是害人，不天寒地冻的，随便吹点风就能受凉，还是幼童，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

    差点忘了这一茬，他能自己以为全天下的孩都跟他一样开挂了吗。

    失策了。

    “不如把他送到我家吧！不行，我现在不能回去……”

    “送到客栈？不行，不行，太危险了。”

    零心情焦灼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孩的头也跟着转来转去，越转越快，越转越快……

    转了好几十圈，零这才停下来，一手搭在王鸣渊身上:“唔……头有点晕。”

    不行！

    零抓狂般的拽住自己头发，内心经受着良知的折磨，没想到一揪，揪出了一把头发。

    “你秃了，也变强了。”

    “……？”

    零看向王鸣渊，对方也很诧异:“是他。”

    零转头看向床上的孩，两人相互凝视了起来。

    “你看看你手中的头发，像不像你欠我的积分？”

    “……”

    “你大爷的死骗子，害得劳资还要过来找你。”

    “……”

    面容狰狞了片刻，零沉重的:“就把他扔这吧，死不了。”

    带上这人，估计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而是团灭了。

    这下轮到那孩:“……”

    一直等到零折腾完，王鸣渊这才补充到:“我的意思是，他可以住在医馆，但是必须要找个人照顾他。”

    一听到这话，零当即决定:“你不要看他，他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我不能！”

    “他能！师父你信我还是信他！”

    拽住王鸣渊的肩膀，零用眼神疯狂的质问，整张脸都写着你要是敢不信，我们就友尽的意思。

    “……信你。”

    越来越毫无下限的王鸣渊违背了良心的谴责，点头应到。

    想法达成一致的两人迅速收拾好东西，就这样抛下伪孩跑了。

    问了好多人，签了好多不平等条约，这才千辛万苦找过来的窦贾言:“……”

    ?你大爷的！一对狗男男！！

    由于一动弹就浑身疼，窦贾言也不敢追上去，只能瘫回床上，生无可恋。

    所幸王鸣渊只是怕零坚持要带上那孩，这才匆匆离去，并没有真正的放任其自生自灭，最后还是拜托了医馆的学徒来照顾他……至少饿不死。

    往北一路穿过刹邑城，就到了极寒之地，零披了三件外袍，以示对冷风的尊重。

    很少有人会来这里找刺激，以至于他们一脚踩下去，膝盖以下全都是雪，头顶上还飘着，稍不留神就是一身雪，除了冷，就只剩冰了。

    由于生活所迫，零释放着自己有限的内力，抵御寒风，寻找着传中的暗室。

    但是所见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洁白无暇，他还真找不出什么不同之处，只能靠碰运气，随意走着，漫无目的。

    就这样走了整整一天，直到夜幕降临，零仍是一无所获，顶着一头的碎雪，靠在王鸣渊身上，啃干粮。

    太过于寒冷潮湿，以至于无法生火，周围也没什么可以休息的地方，零啃完干粮，趴在王鸣渊怀里，有点怀疑人生。

    他必须得快点找到暗室离开，不然还要连累王鸣渊陪他一起受苦，这会让他良心日渐不安的。

    捡起自己都不知道掉了多少次的良心，零决定连夜寻找那个隐藏于地底之下的暗室。

    况且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他睡觉……

    在一片茫茫白雪之中，两个人躺在地上，天上还飘着雪，那是多么傻逼的场景。

    又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零自我感觉内力所剩无几，恐怕不能再支撑他继续寻找下去了。

    “师父，我快没有内力了……”体力不支的慢了半步，零声音虚弱的，“我走不动了……”

    看到他的模样，王鸣渊表情关切的提议:“我听人梦延草在极寒之地的最北处，有一活泉，你若是累了，我可以背着你去。”

    我的天，零拉住王鸣渊的手，目中含泪:“师父！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好！不行，我还能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四处找找看附近有什么可以休息的地方吧！”

    ……

    然后他们就找到了一个坡，底下是天然形成的山洞，不要问为什么，主角光环会满足张柏守的一切要求，除了作死。

    有了干燥的环境，就有了火，有了火，就有了蹲在火堆旁边身上披了四件外袍的零。

    冷，让他紧挨着王鸣渊，节操，让他没有直接贴在人家身上。

    恢复内力要入定，问题是零体内的冰麒麟会改造他的内力，以至于一旦入定，就会疯狂吸收附近的寒气，在其他地方还好，在极寒之地……

    啊那叫一个透心凉。

    要怪就怪他也没想过彻底驯服体内的冰麒麟，以至于还没有达到不怕冷的境界。

    没有了内力的零瑟瑟发抖，觉得节操岌岌可危。

    他甚至趁王鸣渊闭目养神的时候，试探着将手塞进了对方怀里。

    卧槽，太暖和了！

    在零的节操即将被手臂上传来的暖意融化时，王鸣渊动了……

    他一把将零拉到了自己身旁靠着，并释放出了源源不断的热气。

    就这样，零的节操彻底破碎，仿佛化作灰尘，被冷风通通卷走了。

    他甚至忘了，在进入极寒之地前，王鸣渊还准备了许多地铺和棉被，就这样怂哒哒的抱着对方的腰，蜷缩着睡下了。

    本来算休息一下便铺床的王鸣渊愣了，反应过来后不由失笑，取出了一套被褥盖到零身上，自己也不拘节的躺下了。

    身子底下冷冰冰的，心口却有些发烫，怀里的人正着呼噜，显然是累极了。

    每当抱住零的时候，王鸣渊总会感到异常满足，就好像是渴求了许久才终于得到一样，让人舍不得放手。

    他本以为这只是因为他喜欢孩子的缘故，后来才发现，并不是所有人他都想抱的，不多不少，仅此一人而已。

    这个孩子，他第一眼看去，就放下了所有心防，轻而易举的将他带走了。

    或许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产生了一种隐隐约约的念头，他们本来就是要生活在一起的，永永远远，谁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

    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王鸣渊知道，这终究只是一个无法实现的妄念，他的徒弟长大了，以后或许会娶亲，会成家，会离开他，而他，却连一丝一毫的情意都不能表露。

    因为他怕，怕木槿发现后会厌恶离开他，他还怕木槿要去成亲，如果真的到那一天，他一定会疯的，而且最令人绝望的就是，他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

    有些庆幸的搂紧怀中之人，等心中的沉痛渐渐消散，王鸣渊这才用近乎叹息的声音恳求道:“我不求别的，能留在你身边就好……”

    他停住，顿了很久后才重复到:“我不求别的。”

    别离开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