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章十六·祸起
“怎么回事?他不是……”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众人都愣住了,反倒是和萧焕交集不多关系不大的容致最先回过神来。
之前斩杀了那么多怪人,没有一个恢复过神智,可这个桑大有,他竟然在最后的认出了自己的母亲。
萧焕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两个人,对于溅到自己脸上身上的血污也没工夫去管,因为经历了一日的厮杀,他已经十分狼狈了。用剑的人一向是不会轻易放下自己的兵器的,更何况是溯光这样的利器。可萧焕就像是溯光烫手一般,飞快地撒了手,之后几次也准备去把,只是手上颤抖得厉害,怎么也握不住往日自己最熟悉的剑柄。
这时候,岳澄的表现居然异常清醒,“愣着干什么?赶紧救人啊!你……沈望舒,你不是明月山庄医术了得吗,你……”
“若是让你遭溯光穿心而过,你去找天王老子试试啊!”沈望舒心里也很乱,或许是许久没见萧焕杀人了,杀的还不是一个恶贯满盈的江湖败类,一时间他也想不到如何是好。只是岳澄实在太吵,他便极不客气地呵斥了一声。
岳澄果然被他吓到,一句话也不敢。可燕惊寒却被提了个醒,他居然轻轻拍了拍手,“好,好剑法啊!一剑毙命,一剑双人啊!松风剑派果然厉害!”
只是这话过于阴阳怪气,漫是岳澄与韩青溪,便是绿萝坊也有不少弟子都瞪了他一眼。
燕惊寒却只是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负在背后,面上反倒添了几分戏谑,“那个桑大有怎么回事,我不是很清楚,不过看着真不像常人。只是这个大娘吧,虽然看着脑子不大好使了,却也没有主动攻击谁吧,怎么看怎么是个标准的老弱妇孺。我竟不知松风剑派几时改了规矩,连老弱妇孺也能眼也不眨地杀就杀了。”
“姓燕的你胡……”岳澄听不得这样的话,忍不住怒斥。
韩青溪自然是将他拉到身后去,然后沉声道:“燕少侠,话可不是这么的吧?秋山错手伤了桑大娘是真,可他是不是故意杀人,在场这么多同仁看着,应当有个公论吧?”
都十大门派同气连枝,韩青溪所的同仁自然就是在场的绿萝弟子,她虽然对沈望舒等人十分客气,但明月山庄与洪涛水寨却定然不是在他所的这个范围内的。沈望舒与苏慕平都很识相地没有话,容致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什么。叶无咎不是什么古道热肠的人,更不会主动帮萧焕,当然也袖手旁观了。
至于另一边,柳寒烟没话,楚兰藉也在沉吟,倒是那个先前跟过沈望舒一段的姑娘怯怯地道:“是大娘自己扑上来的,萧师兄他……不是故意的。”
“陆师妹的意思,是这么一个大娘的身手,比松风剑派‘无韵剑’萧少侠的身手更快咯?”燕惊寒挑了挑眉。
“我……”那个姑娘连连摇头,一双圆圆的眼睛都红了,仿佛受惊的兔子。
韩青溪则拧起秀眉:“燕少侠所,原是按照常理推演不太可能。不过母子亲伦,许多时候就不能按照常理来。那桑大有被奸人所害,没有了神智没有了感觉,只知攻击与杀戮,方才我们亦遇到不少,只是无一例外都没有再恢复神智,此事真假,燕少侠大可以向在场的诸位求证。可方才桑大有认出了自己的母亲,此前谁又能想到?”
燕惊寒饶有兴致地反问:“此事与桑大有何干?”
“不过是个类比罢了。桑大有因为母亲舍命救他而挣扎着清醒过来,那桑大娘又如何不能为了自己的孩子而忽然发力飞身相救呢?”
目光在萧焕身上转了一圈,又慢慢回到韩青溪身上,燕惊寒才慢慢点头,“韩姑娘此言有理。”
韩青溪这才松了口气,“不过桑大娘与桑大有到底是折在了秋山手上,松风剑派会全权负责他二人的身后之事与家属亲人的抚恤,以告慰二位的在天之灵。燕少侠,在场诸位都累了一天,多多少少也受了些伤,实在没力气站在这儿与您闲话,这便先告辞了。等明日修养好,再与您叙话不迟。”
萧焕不喜燕惊寒就罢了,就他那个臭脾气,看不惯的人多了去了,何况在沈望舒看来,燕惊寒也不是个好人。只是韩青溪这样八面玲珑的,居然也对他这么不客气……太华门与松风剑派的关系已经这样差了吗?
“韩姑娘且慢,”燕惊寒果然把他讨厌的一面发挥到极致,“不是在下不体谅各位,只是有些话,若是现在不清楚,只怕到了明日,那就不清楚了。”
柳寒烟在扶桑楼伤了两次,且次次都不轻,此事身子早就有些受不住了,不由得怒道:“燕少侠,不知我们绿萝坊和松风剑派的事,还有什么是要向太华门交代的?”
“交代自然不敢,不过十大门派一向是亲密无间情同手足的,可此番松风与绿萝却联手排挤我太华,也不知太华门究竟如何惹了你们两家,要让你们这样?”燕惊寒一向都是漫不经心而带着些莫名的优越的,倒是第一次露出这么困惑而委屈的神情,倒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只是这话也实在不像是燕惊寒能出来的,沈望舒着实有些惊讶。这家话又不傻,能这样装可怜,定然是不怀好意的。就是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这话太重,谁也不能个哈哈就过去了。若是有一个不慎,还会真的落下话柄。
韩青溪沉吟片刻,不知该如何应对,难得岳澄也没有胡乱插嘴。倒是楚兰藉,含笑问道:“不知燕少侠何出此言?”
燕惊寒没有话,他身后的一个太华弟子便道:“你们自己做出的事,竟不敢认了么?真是好不要脸。”
楚兰藉则是一脸为难,“这位少侠,东西可以乱吃,话可千万不要乱啊,若是伤了我们十大门派的和气,可就不好了。我们绿萝坊一向行得正坐得端,坊主更是对其余各派十分敬重,何来排挤太华之?若是少侠有证据,那就摆出来让我们心服口服;要不,仅凭少侠几句似是而非夹枪带棒的话,就要让绿萝坊认下排挤太华的大错……请问这与当年宋高宗用莫须有的罪名斩杀岳武穆有什么区别?”
“好,既然你们要证据,那就当面对质!”那弟子冷哼一声,“听闻绿萝坊几个月前接到求助,是沅陵出现了走失人口之事,是也不是?”
这下沈望舒他们也听明白了,燕惊寒果然不是无的放矢,他就是冲着这件事来的。
这是事实,也没什么好否认的,柳寒烟便点头道:“确有此事。绿萝坊驻守岳阳,沅陵之事求助绿萝坊,有何不妥?”
“好,那么请问一句,此事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操控?”
柳寒烟立刻柳眉倒竖,“怎么,求助我们绿萝坊的事,还要向太华门先报备一声?”
燕惊寒立刻笑道:“非也非也。之事我听闻此事好像也挺久了,却一直没有得知进展,故而问上一问。若是这事实在棘手,我们太华门也可以略尽绵薄之力。”
柳寒烟便冷哼一声,“多谢好意。只是我们已然求助松风剑派,一客不烦二主,就不劳燕少主操心了吧?”
“这却是让在下有些不解了。”燕惊寒皱了皱眉,“柳姑娘,绿萝坊在岳阳,太华门在长安,而松风剑派却在余杭,算起来似乎是长安来此更近啊,为何要舍近求远?再不济,还有徽州的翠湖居可以求助的。”
萧焕也只是那一瞬的恍惚,却也不是没听见周遭的动静。燕惊寒都这样咄咄逼人地为难绿萝坊、为难松风剑派了,自然不能装聋作哑。于是他冷声道:“彼时我们师姐弟三人正在沅陵查另外一事,与人口丢失乃是同一人所为,也便一并调查了。”
燕惊寒似乎是接受了这个法,也不纠缠到底为什么绿萝坊就一定不向太华门开口的事,只是道:“听萧少侠言下之意,是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劫掠少男少女、劫银钱的主谋查出来了,翠湖居的秋居士与阮居士亲眼见他毙命的。”萧焕淡淡地着。
“如此来倒是一件好事啊,为何不见诸位发一份江湖公告呢?”
萧焕有些不耐烦了,“动手的主谋查出来了,但他仍旧有同伙在逃,不知是谁。怎么,难道燕少侠想看着漏网之鱼闻风而逃么?”
燕惊寒扬眉一笑,“萧少侠这话可就是诛心了。不过既然此事没有彻底查清,为何不再调动一些人手帮忙呢?我们太华门就很愿意听候差遣。如今家父命我带人前来襄助,诸位反倒不领受我太华门的一番好意,反倒防贼似的防着在下,未免有些伤了咱们十大门派之间的和气吧?”
好吧,算是看出来了,燕惊寒就是来找茬的,反正绕来绕去,总是能找到机会把屎盆子往这两派头上扣的。
不过叶无咎终究是嘴欠,明明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偏偏要插嘴,“这不对吧燕少侠,当日咱们第一次见面,您还和我们是来寻找碧芝草的,如果我没记错,明月山庄的几位朋友也能作证。这才几日啊,人还是那拨人,怎么就变成了要帮松风剑派和绿萝坊排忧解难了呢?”
果然,燕惊寒听罢,脸都绿了。
作者有话要: 马上就要到最想写的那一段了!一定要稳住不能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