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章二二·盛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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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海耐着性子听了许久,显然是不喜燕鸿拉拉杂杂总也不到点子上去,只是这个时候,能挫一挫松风剑派的锐气也是极好的。他双手合十,朗声道:“燕掌门请讲,老衲洗耳恭听。”

    “岳掌门,得罪了。”燕鸿向岳正亭拱了拱手,然后又道:“或许有的朋友已经听了,前些时日,不少船只过往沅陵地界之时,出现了财物失窃之事,其作案手法与三年前便覆灭的倚霄宫极为相似,又有那魔教所特有的迷药。经查,做恶之人名叫薛无涯,乃是二十年前被消灭的魔教九嶷宫的旧人。便是因此,我儿燕惊寒深觉不妥,才报信与我,本座这才发信请各位前来一叙。”

    “这与松风剑派有何关系?”岳澄不是个藏得住话的,到底还是反问了一句。

    燕鸿轻笑一声,“据本座所知,当年各大派联手攻九嶷宫,乃是松风剑派的老掌门所代领,传出消息魔教已灭可以收兵的也是松风剑派,如何就留下了薛无涯这个余孽?再则,这薛无涯临死前交代,他如此行径,是为了他枉死的同门而找松风剑派复仇。既然是枉死,便不得不好生其中的内情了吧?”

    松风剑派门中,虽然掌门不在的时候,众人都习惯以楚江流的意见为重。不过楚江流本人素日不爱话,倒是十分低调。只是今日,岳正亭尚在,楚江流却难得的主动与多话,“燕掌门什么意思?莫非松风剑派当年剿灭魔教竟是错了不成?”

    燕鸿摆了摆手,“我侠义之辈,自然是要以匡扶正义为己任。只是松风剑派此举,却未必出自侠义本心。诸位且想想,在当年松风剑派召集天下英雄之前,有谁听过九嶷宫的名头?姜掌门,长孙坊主,翠湖居与绿萝坊算是咱们正道诸派之中离南疆最近的了,您二位可有听?”

    姜畅猝不及防被叫,又顾及松风剑派的面子,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只是一向与松风剑派交好的绿萝坊主却缓缓摇了摇头,“不曾。”

    原本燕鸿是没准备等他二人回答,只是绿萝坊主给了他意外之喜,于是更加来劲,“一个闻所未闻的门派,仅凭从前江掌门一句话就成了魔教,一夕之间覆灭无踪,若是换到各位身上,定然也是心中不忿的吧?却不知这九嶷宫如何得罪了松风剑派,将要将之灭门不可呢?”

    岳正亭仍旧不话,面色也没什么波动。楚江流便道:“如今江掌门已然仙逝,自然是问不到了。只是在场的各大派,当年似乎就没有不曾遣弟子赶往九嶷山的吧?难道还是江掌门胁迫所致么?若在下记得不错,老燕掌门是第一个响应的,燕掌门便没想过问问究竟是为什么?”

    太华老掌门也辞世已久,这话燕鸿自然是听不得,当即气得面皮紫涨。

    燕惊寒虽然也听不得这话,但到底比他爹要冷静,便向着楚江流拱了拱手,“楚大侠,当年的松风剑派可算是江湖上独树一帜的大派,江掌门也是一不二的人物,江掌门的话,大家自然也不会怀疑”

    “那如今为何又把这些陈年旧事翻出来言呢?若是太华门认定江掌门是蓄意针对九嶷宫,还请拿出证据来。否则我们松风先掌门的一世英名,就凭二位这几句话便玷污了,松风弟子可不答应!”另一名长老也怒目而视。

    燕鸿缓了缓,示意燕惊寒退下,自己又道:“二十年过去了,时间的确太久,许多证据都湮灭难寻,自然不能做到板上钉钉,只是近日来又有了些不合理之处,就因为涉及松风剑派的先掌门,便不许再提了么?若是本座没记错,当年岳掌门只是松风剑派的一个普通弟子吧?似乎有一段时日还背上了弑师叛逃的罪名。不过后来岳掌门又洗脱了罪名,紧接着便传出魔教教主擅闯松风剑派被击毙的消息,然后江掌门召集诸位进攻九嶷宫,这未免有些太赶巧了吧?”

    “怎么,攀诬我外祖不成,难道现在又要算到我爹头上?燕掌门,太华门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派,应当知道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若是拿不出证据,我们松风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岳澄倒是对他父亲维护的很,听不得旁人一个不字。

    碧霞掌门的性子倒是比燕家父子要和缓许多,当即便笑,“岳公子稍安勿躁。燕掌门这么一,倒是让本座想起一桩旧事来。”

    岳澄知道碧霞派与太华门关系好,可碧霞又不曾犯众怒,更不好与之撕破脸,只是皱眉瞧着碧霞掌门,端看他究竟能出些什么话来。

    “当年帮着岳掌门洗脱冤情,可不就是一个少年人么?后来江老掌门召开武林大会,将此人押至台上,是他意图教唆门下弟子不成反被擒获,必须杀之以儆效尤,这才惹来了九嶷宫主东皇太一。”碧霞掌门笑吟吟地瞧着岳正亭,“诸位也猜到了,那位少年人便是东皇太一之子、九嶷宫大司命,也便是后来的倚霄宫主沈千峰。”

    这段旧事知道的人也不少,反响倒也不算太大。楚江流也皱眉问道:“不知您这是什么意思?”

    “沈千峰是九嶷宫人,远在南疆,从前并不曾在江湖上听过这一号人物,想来是极少在江湖上走动的,本座甚至怀疑他对中原武林能了解多少。”碧霞掌门摇了摇头,“一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能准确无误地知道松风剑派门下生了变故,还能骗得松风弟子的信任且教唆于他……”

    楚江流断他,“若是沈千峰已经下山游历有一段时日了呢?正是因为从前他在江湖上声名不显,所以谁也不清他究竟是几时下山来、又对武林中事知道多少。万一他早已定了计,甚至连掌门之事也是他一手谋划呢?”

    “楚大侠,空口无凭……”

    “您不也是随意揣测的么?”

    虽关系亲密,但燕鸿也不能容忍碧霞掌门抢了他的风头,便干咳一声,“二位且慢!方才本座已经了,此事年深日久,早就寻不到证据,也只有蛛丝马迹可寻。本座既然敢在此等盛会上言,自然还有可疑之处。待本座一一明,诸位再定夺也不迟。”

    “啰啰嗦嗦,有屁就快放!”玄清这暴脾气的,一点也不给人面子,夹枪带棒便得燕鸿面色铁青。

    这会儿都争论沈千峰去了,倒是没什么人关注沈望舒,他也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在地上坐好,紧了紧身上秋暝刚给换上的棉衣。

    燕鸿只怕是难成大事的。沈望舒暗暗摇了摇头。毕竟岳正亭这个被夹在风口浪尖上的人都始终面不改色泰然自若的,燕鸿是自己主动挑事的,不过被人挤兑几句便动了气,其中的涵养也差得太远。

    只见燕鸿黑着一张脸,狠狠拂了一把衣袖上的雪粒,然后才缓缓地道:“适才本座也了,帮了岳掌门后又被江掌门擒下的人乃是倚霄宫主沈千峰。且不论若是沈千峰早有颠覆松风之计何至于孤身犯险失手被擒,但是这倚霄宫……”

    “倚霄宫怎样?”岳澄瞥了一眼地上的沈望舒,又盯着燕鸿问。

    燕鸿应当是不愿意同一个晚辈耐心解释,便使了个眼色,让燕惊寒上前来应付岳澄。

    燕惊寒的性子比燕鸿稍稍强些,虽也并不怎么瞧得上岳澄,但好歹脸上是挂着一点笑意的,“若九嶷宫远在南疆,委实不好他究竟是不是江老掌门口中的魔教,但倚霄宫为祸武林,这却是不争的事实吧?据在下所知,岳少主与令师兄令师姐都在那魔头沈望舒身上吃过亏吧?”

    先前这话是听燕惊寒过的,剩下他要什么沈望舒心里一清二楚。不过这倒真是松风剑派不明白之事了,端看他们如何圆场。

    岳澄却没转过这弯来,听他提了此事,便冷哼一声。

    燕惊寒勾唇一笑,面向台下各大派,“想必诸位那几年也没少吃过倚霄宫的暗亏吧?倚霄少主沈望舒诡计多端,倚霄宫主沈千峰手下更是爪牙众多横行霸道。此等魔教,竟然在江湖上盘踞近二十年!方才咱们所的九嶷宫,尚不曾听闻劣迹便被江掌门率人一锅端了,怎么到了岳掌门这儿,便能任由魔教横行了?”

    “既然燕少主燕掌门如此义愤填膺,何以不见太华门挺身而出,率领群雄讨伐呢?”岳正亭终于开了口,淡淡地着,甚至带着一点讥诮。

    岳正亭亲自争辩,燕惊寒自然也不够分量,只得退到一旁,由燕鸿再上,“岳掌门笑了,有松风剑派在,何时能轮到太华门发号施令了?”完又觉得有些脸,连忙补充道:“莫不是松风剑派与倚霄宫有些勾连,所以不方便出这个面?”

    这一问,岳正亭又不想讲话了,楚江流便道:“方才燕掌门也了,讨伐九嶷宫之时,便是我松风剑派领头,一路首当其冲,门下精英弟子折损无数,远比别家更甚。掌门当年为了擒下沈家父子,更是拼尽全力,身受重伤,如今还仍在悉心调养。”

    楚江流这个做什么?沈望舒不由得皱了眉,实在没明白看起来有条有理的楚大侠何以会出这样自曝其短的话。

    而楚江流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讲错了话,“再则,当年擒获沈千峰之后,引来了其父东皇太一,大闹的可是我松风剑派,门下弟子又是一番折损才将其击毙。方才燕掌门还,正道弟子,当以匡扶正义为己任,何以一到这种时候,便合该我松风弟子遭难?”

    “楚大侠的意思,是如今松风剑派门下,竟没有得力弟子了?”襄台掌门冷不丁开口,不出的阴阳怪气。

    “接连折损,难道不需得休养生息么?”楚江流淡声回答,“再了,后头率领各位攻上倚霄宫的,不仍旧是我们松风弟子萧焕么?”

    玄清指了指沈望舒,“毛都没长齐的子能成什么事?松风剑派门下不是还有许多长老么,何以要用这样一个年轻人出面?最后还让这个魔头给跑了。以身事敌,也是在辱没了我武林正道的脸面。”

    萧焕眉头一皱,到底是不敢发作,只有藏在袖中的手握得骨节轻响。韩青溪立在一旁,便悄悄地在他胳膊上拍了拍,示意他不要往心里去。

    岳澄更是口不择言,“那么玄清道长,紫微门光明正大,怎的也不见有什么好法子呢?”

    一时间台上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虽然大家都自恃身份没有破口大骂,只是这场面也委实算不得好看。十大门派之间勾心斗角,倒是让底下的门派看了笑话,明枯看不过去,便高声道:“所以燕掌门提起这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是想,松风剑派如果不是与倚霄宫有所勾结,如何能容忍沈千峰这么多年。毕竟先代江掌门的行事作风并不是如此的。”玄清翻了个白眼。

    眼看越越不像话,慧海不得不气沉丹田,以狮子吼的功夫稳住场面,“阿弥陀佛!胡乱揣测只会让大家徒生嫌隙,岳掌门,老衲的为人你也知道,定然是不会偏私的。今日老衲便在此问一句,你只消如实作答便是。”

    岳正亭直视着慧海,没好,也没不好。

    慧海却也不惧他,一字一句地缓缓道:“江老掌门已然西去,身为晚辈,不好在他身后多做议论。那么老衲便问问岳掌门,方才燕掌门所之事,究竟有还是没有?”

    岳正亭紧抿嘴角,并不话。

    楚江流插嘴道:“方才燕掌门了许多事,多是无稽之谈,也不知方丈的,究竟是哪一件?”

    “也便是方才玄清道友也过的那一件,倚霄宫横行江湖多年,松风剑派始终不闻不问,门下也不曾有德高望重的长老出面,这并不是松风剑派的行事作风。老衲只问岳掌门,此举究竟是不是与倚霄宫主沈千峰有关系?”玄清便把话剖得明明白白,不给人钻空子的余地。

    而岳正亭的应对,依旧是缄口不言。

    作者有话要:  我算是发现了,我最擅长最喜欢的……是撕逼吵架的戏份

    虽然三次元和人争,我就从来没赢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