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章三一·狂乱
“休要伤人!”蓦地从一旁传来一声清斥,而后便是一柄长剑飞出,擦着燕惊寒的脸飞了过去,盯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
绿影一闪,一道纤细的身形落在二人面前。但见她凌空一抓,用内力将掷出的长剑召回手中,然后手腕翻转,剑尖指地,立定在秋阮二人面前。
“雨疏?!”生死攸关之时,忽地见着一个熟悉的人前来相救,阮清可谓是喜出望外。
任雨疏微微回过头,柔声问道:“你们没事吧?”
阮清摇头,“没事,多亏你来得及时。”
话间,燕惊寒缓过劲来,又咆哮着向几人冲了过来。秋阮二人早已是浑身无力,只靠着意念还在支撑,唯有任雨疏行动如常,挺剑来迎。
燕惊寒如今敏捷、力道都比从前强出数倍,即便手中无剑,赤手空拳的却也十分惊人,一爪抓过去,便是一棵古树上也留下了五个深深的指印。不过任雨疏应对起来却是神色如常,毫不畏惧。
“师兄……燕惊寒他……怎么会变成这样?”阮清有气无力地问道。
秋暝看了一阵,才缓声道:“你还记不记得萧焕与望舒他们过,从前在崔离的老巢扶桑楼,便遇上了不少怪人,神智全无,力大无穷,不知疼痛,只知杀戮,看燕惊寒这个样子,多半也是……”
阮清头脑混沌,好半晌才想明白,“可是燕惊寒他不是回了太华门么?”
“从眉山下来之后,我们也有许久不曾见过他了,谁知他是不是一直待在太华门?”秋暝慢慢皱起眉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任雨疏与燕惊寒过招,眸色越发深了起来。
“怎么了师兄?”阮清注意到他的异常。
秋暝又看了一阵,才慢慢地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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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秋山,坐以待毙不是你的性子吧?”确定陆灵枢等人短时间不会再出现之后,沈望舒便一轱辘爬起来,凑到萧焕面前,目光灼灼地问。
萧焕被他吓了一跳,甚至稍稍往后一退,才有些不自在地道:“自然不能在此坐以待毙。只是这囚室似乎修在地下,破墙而走是不能了,从上面走,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守着。”
沈望舒笃定一笑,“守着应当是没人守着的,毕竟你也看见了,如今的明月山庄不算我们,只有三个活人,他们所谋甚大,估计自己都忙不过来了,哪里还有心思来看管我们?”
“无人看管?”萧焕露出一副被人愚弄的神情,“既然如此,我们为何没有早点想着逃出去?”
沈望舒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难道你以为没人看管我们就能如入无人之境?陆灵枢那脾气,若是我们二人毫无用处,他也懒得抓起来;既然抓了起来,就不可能不做防范,这外面的大门,要么有机关要么有锁,反正不是能随便开的。”
萧焕讪讪一笑,“那你看……”
“苏慕平虽更缜密,却也不是没有弱点,上次眼看我们就要让他方寸大乱了,不过很不巧,陆灵枢来得很及时。只怕现在,即便苏慕平已经想过来了,陆灵枢也不会再轻易让他来。”沈望舒气定神闲地着,“不过你也该是看出来了,那个常沂……”
“我想的与你刚好不同,”萧焕却有些忧心,“或许在你看来,常沂愚钝,什么都不会,可他对陆灵枢却一贯是忠心耿耿的。”
沈望舒挑眉问道:“那又怎样?”
萧焕语重心长地道:“因为苏慕平心中还有牵挂之人和放不下的事,所以才会被你得方寸大乱。但常沂不一样,你还记得他最在乎的是什么吗?他最在乎的是陆灵枢是不是看重他,嫉妒苏慕平嫉妒你也不过是陆灵枢对你们多了几分偏爱。可你要让他背叛苏慕平,那是万万不能的。”
“是么?”沈望舒却并不相信,反倒胸有成竹地道:“要不,我们就个赌?”
看着他这副样子,萧焕也不好多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好吧。不过千万要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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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堂主手下留情!”燕惊寒并不是任雨疏的对手,过了几十招之后,便渐渐显露出颓势。任雨疏就要对其一剑穿心,秋暝却蓦地疾呼出声。
任雨疏闻言也不惊慌,翻腕撤剑,同时凌空一翻,正落在燕惊寒头顶,脚下用力一踏,便让燕惊寒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如何挣扎也起不来身。
而任雨疏力道不松,居高临下地看着秋暝,“秋居士,这样的祸害若不立时杀了,难道还要等他出去之后为祸江湖?”
“他如今这个样子,只怕早已不是个正常的人了。”秋暝摇了摇头。
任雨疏便更是一脸惊讶,“既然如此,那就更应该快刀斩乱麻,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秋暝强撑着上前一步,诚恳地道:“任堂主,如今的燕惊寒固然危险,放在任何地方都会死伤无数。只是任堂主想想,燕惊寒难道是自己无端端地就变成了这样又无端端地出现在了此地?”
阮清也有些听不明白,“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虽然我不知道燕惊寒怎么就成了这样,但任堂主是否还记得,先前武林大会上,贵派数名女弟子都是在扶桑楼里见过这样的人。当时崔离一口咬定是他所制,不过如今崔离在众目睽睽之下身死,自然不会是他再作恶。但可以肯定,燕惊寒也是为人所害。”秋暝的脑子却还异常清醒。
任雨疏挑了挑眉,“那秋居士的意思是?”
“燕惊寒诚然是整个武林正道共同追缴的人,却不知被谁用这样阴毒的法子弄成这样,这背后之人所图,必定远不只此。留下燕惊寒,不定便顺藤摸瓜找出证据来了。”
阮清无有不赞同的,“师兄所言甚是。雨疏……”
“我省得了。”任雨疏仍旧踩在燕惊寒头顶,伸手一抓,林中一段儿臂粗细的树藤便应声飞来,她扬手一甩,秋暝接在手里,免不得也是强撑着与阮清一道将燕惊寒给死死捆了起来。
这林中的树藤也是稀奇,任燕惊寒如何力大无穷,也不能将其挣开。
任雨疏这才轻轻巧巧落在地上,围着燕惊寒走了一圈,方轻声问道:“只是你们二位这是怎么了?如今这样,却也是无法把燕惊寒带出去的。”
方才太过紧张,以至秋暝与阮清这才发现,任雨疏竟和没事人一样,能能跑,全然不是他二人那浑身无力的模样。
“雨疏,你……你就没觉得有任何的不适么?”阮清惊奇地问道。
任雨疏却表现得比他们二人还吃惊,“难道你们二位没有吃避毒丹药就敢进来么?我这里还有两粒,你们速速服下,若不然就该来不及了!”
江湖上都知道,翠湖居空谷居士阮清与绿萝坊茶堂堂主任雨疏交情甚笃,作为本人,阮清还嫌江湖传言并不足以表现她与任雨疏情谊的万一。既然任雨疏提出给药,阮清自然是十分欣喜,接过便咽了下去。
秋暝稍稍一顿,“不知任堂主的避毒丹是哪位圣手所制?效果竟然如此出众。”
任雨疏微微一愣,旋即又笑道:“不是什么圣手所制,只是我自己闲来无事参照基本古书的法子试出来的,没想到对付今日这瘴毒,却是正好的。”
话语间的意思,便是她自己也都服下了,如此秋暝也便不再什么,仰头吞下药丸,然后与阮清一样,席地而坐,运气调息。
过了好一阵,二人都觉得状态恢复得差不多了,才站起身来。
阮清又是一番感谢,直呼任雨疏来得及时。
秋暝又是心下一动,“不知任堂主此番来南疆,是有什么要事么?”
“要事没有,不过是听闻你们二人来南疆寻药,害怕阿清遇上危险,横竖近来绿萝坊中也没什么大事,便想着一道来看看。”任雨疏笑言。
秋暝知道自己再问下去只怕阮清和任雨疏都不会高兴,也便温和地笑笑,“原来如此。为了秋某自己的家事,却劳动了任堂主,实在不好意思。”
“秋居士这么就见外了。多个人也多份力,若能早日找到药草也能早些回去不是。”任雨疏眼波一转,“这几日接到兰藉的来信,是中原武林近段时日不甚太平。”
“什么?”秋暝立刻大惊失色,“为何不太平?发生了何事?”
任雨疏看着他,微微皱了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然后才缓缓地道:“听闻那一批去明月山庄日夜值守的弟子们……日前遇到了强敌。”
果然是与沈望舒他们有关。秋暝也就更不淡定了,连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知道是何人下手?”
“我也身在南疆,兰藉亦身在岳阳,并未亲至现场,道听途的,或许也做不得准。”任雨疏缓缓地着,“但听,突袭那一帮孩子的,是一群没有神智又力大无穷的人。”
作者有话要: 抱歉啊,因为疫情原因老父亲很久没回来了,一回来就是各种叨叨,没空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