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厅外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厮婢女的模样，其中一个沈春妮认识，玉锦饭店的上菜哥。

    另外一个，沈春妮自认为记性好，却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女孩了。

    两人进厅依次给人行礼，站得恭恭敬敬的。

    季白氏对那厮，“你抬起头来，看看可认识这位姑娘？”

    厮抬头，只一眼就道：“认识，是姚家九爷的姨太太。”

    第一次去玉锦饭店吃饭，是处置吕燕娘的时候，沈春妮那日做的是姚思春的姨太太。”

    原来这人是老太太的人呀！

    沈春妮心里有数了。

    她默不作声，老太太又叫那婢女看看她，婢女答：“是，是姚爷的姨太太，我亲眼看见她跟姚爷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

    后面这句被沈春妮听出了破绽。

    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她跟姚爷？

    她这个当事人怎么一点不知道。

    她还是不话，就等着季白氏问。

    季白氏还没问，苏碧柔先炸了。

    “啊！你，你居然真的脚踏两条船，我家彦哥儿一定是被你下了蛊了，你身上是不是有毒，你给他下毒了是不是！”

    沈春妮白眼都懒得翻，她要真有毒，第一个给苏碧柔下。

    让她把那张嘴闭上。

    沈春妮沉默是金，苏碧柔就跟疯了似的冲她喊，季白氏忙拉住她。

    “你慌什么慌，今日是什么日子，由得你这般大呼叫，有话好好！”

    苏碧柔一怔，脸上羞怯至极，又愤怒的瞪着沈春妮。

    季白氏道：“沈姑娘，这两位证人的话，你可认？”

    沈春妮毫无惧色，道：“我认。”

    陆心慈一怔，慌了神：“春妮。”

    怎么能认呢？

    沈春妮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淡定如斯道：“我认，但我要问这二位几个问题。”

    她能问出个什么，只要这两人咬死了她跟姚思春有私情，她便能拆散她跟彦哥儿。

    季白氏不疑有他，道：“你问。”

    沈春妮先走去厮面前，行了个礼，道：“哥那日见我，三少在不在？”

    厮胸有成竹，点头：“三少在。”

    沈春妮道：“那请问哥看到的时候，我们在做什么？”

    哥想了想，“当时姚爷在点菜，三少在倒茶”

    “慢着！”沈春妮叫停。

    厮吓了一跳，听见她，“三少居然自己倒茶？”

    “是，姑娘”他不敢看沈春妮，咬着唇道：“姑娘当时没给伺候。”

    季白氏敛了眉。

    身为丫头，居然不伺候主子，还让彦哥儿自己倒茶？岂有此理！

    沈春妮却不急不恼，只：“你撒谎！”

    厮愣住：“不，我没有！”

    沈春妮顺势冷起脸，声音高了好几度，“你污蔑我！你撒谎！”

    厮吓死了，拼命摇头，“我的句句属实！”

    沈春妮立刻问：“那当时我跟姚爷坐在三少的什么位置？”

    厮脱口而出，“你在三少左边，姚爷在三少右边。”

    沈春妮冷掉的眉眼重新回暖，反倒是季白氏的表情一下难看的很。

    厮不懂，刚刚被沈春妮吓的不轻，以为主子们都不信她，便往地上磕头，郑重其事道。

    “的愿以家中老人性命起誓，绝无半分撒谎！”

    季白氏的脸彻底绿了。

    沈春妮笑道：“哥不必惊慌，主子们知道你没有撒谎了。”

    她走去季白氏面前，盈盈道：“老夫人，若我跟姚爷真有私情，真的做了他的姨太太，我何必跟爷分开，靠着三少坐呢。”

    那厮看到的，出来的，的确都是对的。

    但若沈春妮平平静静的问，厮或许会在意季白氏而撒谎，所以沈春妮方才才突然发怒，一口咬定他撒谎。

    这样他脱口而出的话才是确切的真话。

    陆心慈在一边看着，只觉得这丫头太精了。

    厉害的不得了。

    果然，季白氏哑口无言。

    沈春妮也不等她话，直接去问那婢女。

    “姐姐是爷身边的人？”

    那婢女被沈春妮方才一番操作吓破了胆，面如土色，哆哆嗦嗦的。“是，我是贴身伺候爷的。”

    贴身呀，真敢胡。

    “那爷身边的护卫叫什么名字？”

    “青山。”

    嗯，知晓些皮毛。

    “那你是在什么地点看见的我跟爷亲亲我我？”

    “天水桥洞下。”

    嚯，时间够早的。

    “你怎么看见的？”

    “路过。”

    “当时除了我跟爷，还有别人吗？”

    “还有一群叫花子。”

    “爷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红色。”

    “爷的烟枪是什么色？”

    婢女顿了下，胡作淡定的：

    “黑黑色！”

    沈春妮不问了，眼角笑意深浓。

    普通的烟枪是黑色，但姚家九爷的烟枪，是汉白玉的，是白色。

    陆心慈没见过姚思春几次，以为沈春妮没问出来，面露急色。

    “你撞见那日可听到了什么？”

    那婢女信口胡诌：“听见姑娘爱慕姚爷，想嫁进姚府。”

    陆心慈：“你胡！”

    “二少奶奶不必问了，我已经心中有数。”

    沈春妮轻轻笑出了声。

    她一笑，季白氏和苏碧柔就肝颤。沈春妮目光深远，身板笔直有力，透着股子不怒自威的霸气。

    她轻声开口，对婢女。

    “姐姐你是爷贴身伺候的奴婢，却连爷的烟枪是什么色都不知道。姚家九爷的烟枪，叶城独一份，汉白玉造的，你是个什么色！”

    寒凛凛的霸气透出来。

    婢女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声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沈春妮看向季白氏，表情多有些不耐了。

    她一向是个尊老爱幼的人，面前这两个却怎么也爱不起来。

    即然爱不起来，话也自然不留情面了。

    “老夫人，太太，今儿是大喜的日子，春妮斗胆冒犯了，麻烦二位下次再要刁难，挑几个脑子好使的，别平白闹了笑话！”

    季白氏脸色刷白，苏碧柔吓得结巴起来。

    “你你怎么这么话！”

    “她这么话已经算是留情面了。”

    外面一声高亢的声音响起。

    沈春妮回头，就看见季宗彦款款走来，身后沐着光，脸上笑容潋滟美华，俊的不得了。

    沈春妮怒意消了，看着他甜甜的笑了。

    “聊完了吗？这么快就来了。”

    季宗彦搂着她的腰，把人带进怀里，方才他站在外面听的清清楚楚，赞许她灵又果敢，声音温柔至极。

    “不放心你，离开一下下便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