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易子而食的少女(十三)
到了这个不太受宠的六姐这里之后,作为二等丫鬟的宛素,生活还算不错。
张家的家风还算不错,家中主母管理起下人来,也相当有一手。
就算诸多庶女之间有争宠的行为,不受宠的没有受宠的过得好,却不会有哪位姐,真的受到苛待。
就连之前六姐缺丫鬟,其实最基础的配置,也并没有缺乏,不过是被人占了位置罢了。
至于在吃穿用度上有所苛待,那就更不可能了,她们再不受宠也是主子,可不是下人能够苛待的。
不仅是这些主子,就算是下人们,可以得到的份例,也是不会受到削减的。
有的不过是质量的差别罢了,但再差的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从一个刚刚学成的丫头,一跃成了这个六姐的二等针线丫头以后。
宛素不仅是以后每月的月钱会增加,每月有一吊钱,可以更早的攒够赎身银子。
就连现在,也得到了很大的实惠。
作为二等丫鬟,她每顿饭可以有一荤一素一汤的待遇。
虽然因为伺候的主子不受宠,没办法像夫人老夫人身边,或者嫡女与受宠庶女身边的丫鬟那样,过上副姐的生活。
荤菜里面肉不多,素菜也基本都是常见菜,但好歹有些油水。
每日的饭菜,也不需要自己每天跑到厨房去取,吃到的饭菜基本上都是凉了的。
院子里的三等丫鬟,取饭菜的时候,自然会拿着食盒,把她们这些一二等丫鬟的一起带回来。
而且作为针线丫鬟,她的工作实际上也不多,只要收拾好主子的针线布料之类。
在主子动针线的时候,心的伺候在旁边,随时为主子服务。
平日里按照主子的要求,一些络子绣两个荷包,需要的时候用到就好。
起这个来,宛素前世的针线,其实不怎么用,只能缝缝补补没什么问题罢了。
这一世因为被前世电视熏陶怕了,而秦玉淼因为生母曾经和继母之间的矛盾,一直被继母针对。
体会过的后宅手段也比较多,给她好生科普了一番,就更是把她吓了一跳。
在学习的时候,故意避开可能被人利用的,可能被分到厨房的厨艺,还有别的一些。
就算她因为一开始被饿怕了,就连树皮野草都能吃下去。
实际上很想学厨艺,将来给自己做饭吃,也只能一心向着针线努力。
两年奋斗下来,她的针线倒是也能看的过去,有资格当这个二等丫鬟了。
至于别的工作,那是其他丫鬟负责的方面,根本用不着她插手。
就连晚间休息,都从庄子里十多个人一间的大通铺。
变成了和另外三个二等丫鬟,住在院子的左厢房。
因为左厢房建的时候,就是给丫鬟住的,除了一个起居室之外,一共有四个卧室。
而右侧供大丫鬟住的厢房,则是按照常理的两个卧室。
左厢房这边卧室增加的同时,每个卧室的空间就相应减少。
比起之前十几个人住的大通铺来,好歹多了些个人空间。
这一日,她提前赶工做完了六姐安排的工作。
特地和作为她上司的那个大丫鬟了一声,来见没有和她分到一起的姐姐宛云。
“二丫,你这几天过得好吗?”
分别几天之后再次见面,宛云顾不得在府里,不能叫二丫这种乡土的称呼。
有些哽咽的,拉着宛素的手,想要看看她的现状。
“我过得很好,六姐是个温柔的人,对下人们都很好。”
六姐是真的没有什么坏脾气,作为一个庶女相当的安分守己,性格也偏向温柔乖巧。
况且她的喜好,也更多的是下棋画画,并不怎么喜欢针线。
虽因此,让宛素并不受她重视,但却给宛素减少了不少工作。
不需要心伺候她动针线,每日只要负责完成,大丫鬟分配下来的工作几天。
“加上我被分配过来之后,是二等的针线丫鬟,每日里工作也不多,十分轻省。”
那些工作并不全都是刺绣,更多的还是络子。
摊上这么一个不喜欢刺绣的主子,对没什么上进心,也不准备努力表现。
只想等攒够赎身钱,就向主子申请赎身,嫁个商人过日子。
反正别人嫌弃士农工商,觉得嫁给商人不仅身份低,而且丈夫整日忙于工作,没办法陪着自己。
但是从前世的现代社会,那个商业盛行的世界转世过来的宛素,却不会有这种考虑。
至于嫁给商人注定聚少离多,那就更没关系了,反正对丈夫也没感情,只要生个孩子,专心养儿子就好。
“姐姐你呢,你在四姐那里还好吗?”
回答完宛云的问题之后,宛素忍不住开口,询问起宛云的近况来。
比起自己被分配到,不受宠的六姐这边当了二等丫鬟。
她的姐姐宛云,被分配到了作为嫡女的四姐院子里,成为了一个三等丫鬟。
没办法,四姐可是主母所生的嫡次女,在家中的位置,就连那几个受宠的庶女都比不上。
四姐身边的丫鬟位置,也是有人争的,而不像是六姐身边这般,丫头都是新人。
想要在四姐这边,当上三等丫鬟,难度可比在六姐这边,当一个二等丫鬟要高不少。
若不是宛云天生力气大,在男子不能进入的后宅,还算有不少的作用。
她一个新来的丫鬟,可没有那个资格,进四姐的院子。
“四姐这边,除了定例的丫鬟之外,夫人和老夫人还各自送过来几个,活计都是有人做的。”
四姐虽然是嫡次女,但在长姐出嫁以后,就是府中唯一的嫡女。
不仅有生母看顾,平日里也十分受家主重视,她的院子里,那是就连干粗活累活的三四等丫头,都有人愿意抢着做。
虽每个位置的月钱,有固定的规矩,但是这种受宠姐身边的丫鬟,例钱可是比别的丫鬟高。
加上平日里时不时的赏钱,这些丫鬟每月的实际收入,是别的同等级丫鬟的五六倍。
“我来了这边以后,也就是负责,在主子需要用到的时候,为姐提一些重物罢了。”
这个工作在别人看来,可能非常劳累,还十分影响姿态,根本不愿意做。
但是宛云天生神力,根本不会觉得这些东西太重,农女出身也不会在乎姿态如何。
每天只需要拿几次东西,剩下的时间就可以随意支配。
而且因为她做的是重活,每顿饭菜都有一荤一素两个馒头的份例,荤菜还肉量充足。
对于曾经连吃都吃不饱,油水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尝到的宛云来,这简直是神仙才能过上的好日子。
“姐姐你没受苦就好。”
自从知道宛云被分到四姐那里后,宛素就一直在担心她。
不同于六姐这边,因为不受宠也没人关注,所有人都是新来的,工作环境特别平和。
四姐那边因为主子地位高,丫鬟们也都是要在主子面前,争取露面的机会的。
那么多人,都要争去四姐院子的机会,偏偏被她姐姐一个新人得到了。
其他人都是在府中有人脉的老人,想要针对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却没想到,因为工作内容的问题,其他人嫌累嫌重,时间长了变得粗手粗脚,根本不愿意和她抢。
也怕让她有什么事,工作就要落到自己头上。
因此一二等丫鬟不关注她,三四等丫鬟不想多工作,反而让她安安分分的留了下来。
……
诉了半天分离之后的思念,以及对对方的关心之后,看着快要到用晚膳的时间,姐妹俩也要再次分开了。
临走之前,宛素又想到一件事,连忙多了两句。
“姐,你平日里可千万以自己为主,遇到什么事情别出头,别和其他人争表现。”
“咱两都是准备以后赎身出去的,只要老老实实工作攒银子就行了。”
“就算不表现,平日里的月钱和例钱攒下来,再加上逢年过节上头的赏赐,就够咱两及笄之后赎身了。”
宛素了解自己这个姐姐,相信她肯定没大志向,不会为了更进一步,在主子面前表现自己。
但她却有可能,为了得到更多的赏钱,攒够赎身钱,在主子面前表现。
这么做,绝对会得罪那些,世代家生子没想过赎身,只想提高地位的丫鬟。
“咱两被卖进来的时候,是每人五两银子,主家仁慈,将来赎身的时候不额外加钱。”
“我每月有一吊钱的月钱,三百文例钱,也就是每月有将近一两银子,平时省的点儿花用,每月能攒下大概半两银子。”
算作这个时期一两银子,价值1500文,也就是一吊半。
“姐你虽然是三等丫鬟,但是四姐那边什么都不做,惯例的赏钱就比较丰厚,也就是姐你每月赚的,比我还要高一些。”
“咱们只要好好干一年,赎身的银子就有了,剩下的都是赚的。”
“等主子出嫁的时候,只会带四个陪嫁丫鬟,咱们肯定轮不上,到时候为自己赎身,主子肯定会答应。”
“姐你明白了吧,咱们没必要冒险,将来肯定能赎身的,还能攒下些将来的嫁妆银子。”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听宛素解释完,宛云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紧迫感也没了。
之前她不知道赎身钱需要多久才能攒够,一直都有些迫切,生怕要当一辈子仆人,现在知道具体情况,也就放松了。
作者有话要: 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