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2025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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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喆的突然出声让话的两个同事吓了一大跳, 两人对视一眼, 都觉得不可思议,现在A市每天都有余震, 当地人都被政.府往外迁, 留在原地的只有军人和救助人员,就连很多媒体都不愿长期驻扎, 面前的这位同事居然上赶着往那边去?

    吉喆看出了两位同事的困惑,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老公就在前线救援, 我想去看他一眼。”

    这么一, 面前的同事哪里还有不同意的,于是接下来的事也就好办了,两人分别找了自己的主编。吉喆部门的主编本对她突然申请去外地有些不满,但吉喆再三表示自己每天的本职工作不会落下, 回来后自愿加班两天, 主编才同意。

    而姜堰知道这件事后, 主动地将吉喆的本职工作揽了过去, 惹得吉喆感动不已。

    “只希望你以后还能记得我就行。”姜堰低声嘀咕了一声。

    吉喆没听清, 问他,“你什么?”

    姜堰自知失言,赶紧回答:“没什么。”

    好在吉喆沉浸在快要见到靳博彦的欣喜中,也没太在意,虽然满满算才去三天,她现在已经很知足了。

    回到家, 吉喆担心爸妈担心,于是只对他们要出差几天,并没交代具体的出差地点。

    两夫妻也没多想,帮着吉喆收拾好行李,第二天一早就把她送去了机场。

    灾区的各种通信设备都被地震摧毁了,靳博彦每次给她电话都要走很长的路,吉喆去A市的事决定得匆忙,因此吉喆并没有提前告诉靳博彦,好在重灾区比较集中,吉喆准备先跟着同事把该干的事做完了,一边找找靳博彦,找到了她什么都要在他身边赖着。

    经过四时的飞机,两时的大巴,继续徒步走了一时,吉喆他们才到达目的地。

    此时,吉喆看着眼前倒塌的房屋、裂开的道路,以及躺在路边帐篷里□□的病人,心里很难受,即使看的照片再多,都不及亲眼见的景象来得惨烈。

    国家电视台在灾区有一个临时的站点,是站点,其实也就是个大点的帐篷,里面摆设很简单,两张简易的折叠床,一大箱方便面和桶装水,再加上几张凳子就是所有的家当了,这次吉喆跟着另一个男同事一起来的,两人来后,跟先前的同事交接后,先前驻守的同事下午就走了。

    起来吉喆还是第一次出门跑新闻,经验尚浅,于是同来的同事便安排她先去拍照。

    吉喆也没介意对方自己摊在床上休息反而让自己出门,对于她来,能出门找寻靳博彦才是她来的最大原因。

    *

    靳博彦来灾区五天了,相比五天前一身清爽的他,五天后的靳博彦怎么看怎么狼狈。

    此时他穿着一件胸前布满血迹的白大褂靠着一颗树桩坐着,短短的头发上铺了一层灰,也不知道几天没洗过了,狠狠瘦了两圈的脸上,深陷的眼睛很突兀,下巴上冒出来的短短胡须显得整个人很累很颓废。

    他刚刚给一位被电线杆压断腿的病人做了截肢手术,五个时的高强度手术让他的身体严重透支。

    肖超他们劝他去帐篷里休息一下,被他拒绝了,这几天即使每天只能睡两三个时,他仍然严重失眠,不是不想睡,只是身体早已习惯另一个人的陪伴才能入睡,那人不在身边,他睡不着。

    下午的太阳很热,靳博彦舔舔有些裂开的嘴唇,想找点水喝,但试了几次连站都站不起来,此时一瓶开盖子的矿泉水递到他眼前,靳博彦放弃继续挣扎,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勉强接过水,顾不上句谢谢就往嘴里倒。

    一瓶水很快见了底,靳博彦将头靠在树桩上憩,十分钟后,才觉得身体恢复了一点力气,也是到现在,他才意识到那个给他递水的人似乎没有离开,他转头想跟对方句谢谢,却意外地看到了一张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一点美感都没有的脸蛋。

    “你怎么...”来了。

    话还没完,吉喆已经不管不顾地蹲下直接抱住了靳博彦,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靳博彦笑了。

    “你现在的样子真丑。”

    靳博彦抬手抱住吉喆,即使被丑也不介意,轻拍吉喆的背部笑着道:“你还是那么好看。”

    吉喆本来只是强忍着泪水,一听靳博彦的话,眼泪就像决了堤,呜呜呜地把靳博彦整个肩膀都哭湿了。

    都女人是水做的,这段时间频繁哭泣的吉喆算是让靳博彦涨了见识,他从裤子口袋里找出一包手帕纸,抽出两张递给吉喆。

    “我的衣服脏,你拿纸擦擦鼻涕。”

    吉喆接过纸,一边哭一边擦,结果纸都湿了,眼泪还没哭完。

    靳博彦叹了一口气,又抽了两只纸递给她。

    十分钟后,终于哭够了的吉喆靠在靳博彦怀里,跟他一起看着远处逐渐落下的夕阳。

    此时的夕阳成橘红色,就像好看的鸭蛋黄,两人谁都没有话,吉喆没有问靳博彦这几天过得好不好,靳博彦也没问吉喆为什么会来,两人只是静静地坐着,谁都没有断这宁静的美好。

    当夕阳最后一丝橘色即将消失时,靳博彦从白大褂里面的上衣口袋掏出一个的盒子,剥开盒子,一颗粉色的钻石戒指出现在吉喆的眼前。

    “虽然此时此地跟我预想中的求婚场景天差地别,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给你戴上这枚戒指。”

    “你愿意戴上它,跟我生活一辈子吗?”

    两人领证领得很匆忙,那时靳博彦只顾着拿一张证书尽可能地将她锁在身边,压根就忘了还有求婚这一重要步骤没走,等他意识过来后立刻去订了这枚戒指,本想着回去再给她一个盛大又难忘的求婚仪式,但此刻岁月静好的场景让他改变了主意。

    吉喆愣愣地看着那枚粉钻戒指回不过神,直到自己傻乎乎地配合靳博彦戴上,喜滋滋地欣赏了五分钟后突然醒悟——

    “求婚不是要下跪吗?好的仪式感呢?”

    靳博彦没有正面回答她,反而起刚刚的手术。

    “刚刚给一个压断腿的大哥截肢,那大哥一边哭一边笑‘我家宝贝女儿最喜欢把我当马骑,以后我少了一条腿,还怎么驼她?’”

    “旁边的护士听不下去了,转身都出了帐篷,因为有一件事大家没告诉他,他的宝贝两天前被人从深坑里挖出来了。”

    靳博彦很少对吉喆他在工作中碰到的事,但今天那位大哥的话却戳中了他内心的柔软,那时他就在心里想,即使断了腿,他爬也要爬回家。

    吉喆那句话其实也就是顺嘴一,靳博彦都已经累瘫了,她怎么可能真让他跪地,只是他后面的话又让她想哭。

    ——毕竟,再隆重的仪式感也比不上静静流淌的现世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