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阮天心一回到家,就把耳夹从谢观给的盒子里取出来,和保留在自己那儿的另一只配上套。
这回总算松口气,不会因为贵重物品的丢失而担惊受怕了。
下次再也不敢把这么昂贵的耳夹随随便便戴出去晃了……阮天心后悔得要命。
她也是普通的女孩子,爱扮,又讲究搭配。那天想起这副珍珠耳夹,和她的裙子正好合适,就心翼翼地夹在耳朵上了。哪知道还是掉了一只,简直越紧张越容易坏事。
整理好耳夹,阮天心拨弄起空盒子。谢观给的这个,是拱形的绒布盒,阮天心猜以前是用来装首饰的。
就是这个造型、形状,都特别像是求婚用的那种……
她对着盒子发愣,片刻后赶紧摇了摇头,忍不住要对自己生气:一天天的,都想什么呢!
她想在书桌后面的柜子里给盒子找个合适位置,结果一站起来,盒子被衣服不心带到地上,发出轻轻的一响。
阮天心无意地转头一看,发现刚刚闭拢的盒子又开了,里面的绒布层掉出来:居然有两层!
一个盒子,哪里想到会暗藏玄机……阮天心赶紧把它捡起来吹吹,又从地上捡起两枚闪闪的东西:估计是盒子的第二层里掉出来的。
仔细一瞅,居然又是一副不同款式的珍珠耳夹。
阮天心:“……”
难怪这盒子比一般盒子感觉要高呢!她把那两枚的耳夹拢在手心里:这明显是女士会戴的,就算是走红毯,谢观也绝不会戴这种风格。
那会不会是他要送给哪个女孩子的,结果没送出去,忘在盒子里了呢?
但是心里有个的声音一直在:别傻了,应该是送你的吧!
阮天心赶紧捂住发红的脸颊,不想让害羞再从指缝里跑出来……
为了谨慎起见,她又去摸那个神奇的盒子。结果竟然真的还有东西!
她又从绒布层垫着的底部,摸出一张纸。
纸上应当是谢观的笔迹。不燥不润的四个字:“珍珠似你”。
阮天心摸了摸这几个字,觉得谢观应该练过书法。因为运笔很娴熟,提按分明,看上去相当舒服。
所以,这张纸和这副耳夹,都是给她的吗?那四个字被她捏住了,反复地看,看了好几遍,也不舍得揣进兜里;又想起来右手心里还攥着耳夹呢,赶紧松开手:这回总算可以正大光明地好好欣赏一会儿了。
可真漂亮啊!
她长到这么大,还没有见过粉红色的珍珠呢!世界上原来真的有粉色珍珠存在吗?好像新雪刚化的时候,山峰顶上透出的一抹粉光。
阮天心和别的女孩子没有什么不同,喜欢粉色、喜欢柔软,也喜欢毛茸茸或者亮闪闪的东西。面对看上去非常昂贵的礼物,又惴惴不安、又要情不自禁地被吸引。
哎,女人!
她真想立刻个电话给谢观问问,但苦于没有谢观的联系方式。要不然要直接去他家吗?这样会不会显得毛毛躁躁的,不太得体……
看来今天晚上是睡不着了!
……
谢灵均没有在谢观家里受难多久。因为谢美香终于想起,还有个随时待命的助理以供差遣。毕竟高薪上岗,助理田也同意了。
田也知道谢观不想被扰,所以每次都是匆匆来,匆匆去,只留下大谢谢两人的口粮。两天下来,谢观觉得田在喂猫。
而喂猫的工作也没有持续几天,因为谢美香担心过头,提前结束了出差,飞机一落地就直奔谢观家。
一看到坐在地毯上拼乐高的谢灵均,老母亲的眼泪水都夹不住了。她对谢观大呼叫:“我宝贝儿子啊!大夏天的都被你捂这么白!”
谢灵均被她搂着,:“妈妈,你终于来接我了哦。”他指着乐高模型,“我已经把汽船威利拼了三遍了。”
谢美香啵啵地亲在他脸上,“回去妈妈给你买新的!”
“……”谢观冷漠地坐在沙发摁遥控器,“谢美香,不要倒一耙。”
谢美香把儿子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松了口气,“没胖也没瘦,还行。”完又要亲他。
谢灵均从谢美香的怀抱里挣出来,“妈妈,我的威利号还没有拼完。”然后扭头又去拼第三遍汽船威利了。
谢美香:“……”
谢观:“快点把你儿子带走。立刻,马上。”
看到儿子全须全尾的,谢美香反而不着急了。她慢悠悠地问:“这两天除了田,还有没有别的人来家里啊?”
听到这个,谢观扭头盯住她。
“你干嘛这副表情看我,”谢美香,“别担心,我早就查过阮天心了。除了是我儿子班主任,自己还有个弟弟,也是娱乐圈的。她是个性格好的,肯定守口如瓶。”
谢观:“她弟弟是谁?”
“陆星屿啊!”谢美香还作补充明,“一看到你就想吃肉喝血扒你皮的新晋鲜肉。”
谢观“哦”了一声:那个粉白双色,蛋卷冰淇淋。
“不对劲。”谢美香敏锐地眯起眼睛,“你什么时候对人家女孩子这么感兴趣了?”
谢美香以前也不是没动过念头,想给谢观介绍对象,并企图通过伴侣的力量,对这块顽石进行感化。
别的经纪人,恨不得自己手下的艺人全部禁欲,甚至绝育!谢美香作为谢观的亲人,可怜他年纪,就成了孤家寡人;又是走实力路线的,演技在手万事不愁,所以精挑细选,准备办几场相亲。
但谢观永远都是拒绝、拒绝、再拒绝。甚至评价的话语都很刻毒:
“脸太白了,早醒来眼睛会被刺到。”
“骨架太大了,坐在一起很占地。”
“嘴唇过薄,太喜欢话了吧,把嘴皮子给磨的。”
面对千姿百态的女孩子的照片,他总有各种各样喷洒毒液的方法。谢美香受不了了,最后这事不了了之。
所以听谢观问起有关女孩子的问题,这还是第一次。啧啧,多新鲜呐!
“哎,你干嘛一副跟人家很熟的样子,你们有见过吗?”谢美香很讨嫌地拿手肘拐他,“怎么,看人家姑娘长得漂亮?”
谢观从头发丝到手指尖,纹丝不动,像一尊冰雪做的雕像。
“在录《眼中世界》的时候,她是素人嘉宾。”隔了几秒,谢观慢慢转动起眼珠,“家访的时候,给我和谢灵均做了一顿炒饭。”
他又补充:“炒饭很好吃。”
他以为自己用的是很平淡的语气,但谢美香什么时候听他过“好吃”这种夸奖的话了!分明是强调!是炫耀!
“天,还做了顿饭的啊?这姑娘心眼真不错。”谢美香感慨道,“这也不算给老师送礼吧,回头弄套什么护肤品当答谢。”
谢观:“我送了。”
谢美香这回是真兴奋了。谢观也会送人礼物的!她恨不得叫街坊邻居都来听,这只冰冻公鸡身上都能拔出毛来?
“你送什么了?”
“珍珠耳坠,改的耳夹。”谢观慢吞吞道,“两年前,在旧金山拍下的那对。”
谢美香顿时咋舌:“谢观,七位数的东西!你做一顿饭的回礼?”
谢观出神地看着自己的手。其实很想伸手去摸摸那耳垂,那被珍珠包裹的一部分,看看是否和肉眼所见的那么滑腻柔软。
他:“因为和珍珠很配。”
无论是清纯的脸,幼白的脖颈,还是细密的黑色头发。
又或者是没有瑕疵的眼泪、眼神以及话语。
好像总是很天真。因为受保护所以天真,又因为天真而备受呵护。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世界是一个蚌壳,有的人被疼痛磨碎了,变成泥沙;只有很一部分人被柔软包裹起来,变成珍珠。
阮天心是这样的一颗珍珠,且有幸被观察者发现了。
“谢观,我真应该去给你拿个镜子。”谢美香突然,“好让你看看现在的你是一副什么表情!”
因为有谢灵均在,所以她不得已压低声音:“你是什么思春期的少年吗?醒醒,你已经笑了一分钟了!”
谢观抬手去摸自己的嘴角:确实是翘起的。
这个发现让观察者困惑:一颗珍珠而已,值得他这么高兴吗?
“承认吧!”谢美香猛的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哪里是个佛陀转世啊?没有!都是屁!”
“你觉得她的饭做得好吃,你不想再吃一次吗?你觉得她聒噪吗?皮肤太白了?嘴唇过大还是过?这些很重要吗?”
谢美香总结道:“你心动了,你对她有欲望。”
人类的喜欢,是从欲望开始的。
谢美香一鸣惊人,谢观如梦方醒。
如果不是喜欢,何以七情六欲上脸?让圣人也要动心肠。
“谢美香。”
“嗯?”
“没有想到,你也能出这么有道理的话。”谢观欣慰道,“一别三日,刮目相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