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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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桧阳?”

    “!!”

    阮天心猛的从板凳上站起来,凳子一下子翻倒,三脚朝天。

    陆星屿:“……”

    他皱眉,“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阮天心不好意思地把板凳从地上扶起来,声:“刚才有个对话框突然弹出来,把我吓了一跳。”

    陆星屿无语道:“……大惊怪。”

    阮天心索性站着,回复谢观的信息。她“是的”,谢观很快就回复她:“去探陆星屿的班?”

    “对呀。”

    这次等待的时间有点长。谢观隔了一会儿,道:“我们的剧组在隔壁。”

    阮天心又凝固住了。她这个老是要跑偏的倭瓜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走对了路:谢观这是在暗示她吗?

    她一下子把电扇塞进陆星屿手里。陆星屿本来昏昏欲睡地闭着眼,手里突然一重:“?”

    他睁开眼睛,阮天心关切地问他:“星屿,我给你做的水果拼盘呢?”

    她今天给剧组工作人员带了水果拼盘和奶茶,这下总算不用担心水果吃不完了。另外,为了感谢和犒劳陆星屿,她还做了个巨大的水果拼盘给他,里面不仅有草莓雪人,还有一条超级豪华的苹果船。

    陆星屿当时看到的时候,特别感动,感动得脸色发青。

    现在听到她问,他架起一条腿,随意道:“扔了。”

    阮天心“啪”的一下,拍在他手臂上。她埋怨道:“好好话。”

    “……”陆星屿不情愿地,“吃了一半。”

    阮天心叹了口气,“唉。”

    陆星屿浑身毛一炸,“干嘛!你搞那么大,谁吃得完?”

    “那早知道不给你吃了。”阮天心失望道。这样的话她还可以带给谢观吃。那么大一艘苹果船呢……

    陆星屿一听她这话,又觉得不开心了。吃不完归吃不完,但再吃不完也是属于自己的东西,阮天心要给别人吃,他更不乐意。

    “怎么,”他不爽道,“你还想带回去分给阿猫阿狗啊?”

    “不是阿猫阿狗。”阮天心一本正经地强调,脸蛋绷得紧紧的,“是一个朋友。”

    朋友?阮天心在桧阳哪来的朋友?

    陆星屿还没想明白,又看到阮天心手机一震,她瞟了一眼之后,突然在原地蹦了两下。

    开心得像学生要去春游。

    “星屿,我去看一下那个朋友哦,下场戏也要加油!我等下马上回来。”

    她完就跑,陆星屿抓都抓不住,简直像只兔子。

    结果跑了两步,又折回来,绕着陆星屿转圈:“星屿,你看我还行吗?没有奇怪的地方吧。”

    谢观刚才又发信息了,让她去探班。啊啊啊!这居然是真的!

    她感觉自己脸上的热气“呼”地起来了,像一只兴奋的狗一样转圈,试图叼住自己不停乱晃的尾巴。

    陆星屿被她转得头昏,不耐烦地拉了她一把,让她立在原地。

    “不要动!”着,又帮她拉了两下刚才跑歪的海军领。

    “好了吗?”阮天心问他。

    “行了。”他还想再问清楚那个朋友的事,“你……”

    话音还没完,阮天心又跑了。胆子那么点大,一遇到事就跑得快,倒像是被吓跑的。

    “……”

    陆星屿突然想起一茬:阮天心怎么今天这么重视自己的扮?

    思考三秒之后,他从椅子上跳起!

    除了......那什么,还能有什么!答案可以是呼之欲出了,但是他没有证据!他想跟过去再追问下阮天心,但又听到剧组的催声:下一场马上又要开始了。

    陆星屿只好先把这个问题抛在一边,任匆匆赶来的化妆师给他补妆。

    ……

    隔壁剧组在拍摄《仁心》。

    《仁心》是谢观新接的电影,近日刚开机。阮天心在谢观的超话和营销号里看到过,没有太多物料,只知道大概是讲医学的电影。

    而谢观在里面演一位医生。

    阮天心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觉得要命:一个普普通通、黑衣黑裤的谢观,就已经让她很吃不消了;一个拥有制服加成的谢观,怕是要让她失血而亡。

    饶是心里有准备,在化妆间一眼看到谢观的时候,阮天心还是听到自己的心脏重重地“咚”了一下,顿时被迷得找不着北。

    谢观身上的白大褂没脱,眉眼沉沉不动,不出的雅致。又戴金丝边眼镜,活脱脱一只衣冠禽兽。

    化妆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可口谢观。谢观闭目养神,仿佛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对他做点坏事。

    阮天心摘下口罩,屏住呼吸,悄悄挨过去。走到还剩两步的地方,不动了。

    她突然感觉到危险,就像是来自空气里的一股张力,让她不敢再动。

    谢观睁开眼睛。

    他仿佛早就知道她来了似的,看到她的时候一点也没有惊讶,反而温吞吞地含着笑:

    “不过来吗?”

    阮天心更不敢乱动了,像看个坏人似的看着他。

    谢观又笑了。这个笑就比刚才的笑松弛,更像是阮天心熟悉的谢观。

    空气里突然压力一轻,刚才那种紧张的氛围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阮天心的肩膀不由塌下来一点,声道:“……你好吓人。”

    “啊,被发现了。”谢观平淡道,“毕竟我要演的这个医生也不是什么好人。”

    天生善人的“仁心”,演起来光明正大、一派高尚。谢观却偏偏觉得无趣。还是游走在道德边缘的良心挣扎更有挑战性。

    刚才在闭眼休息的时候,他就听到了细细的动静,是有人来了。他提前跟谢美香过,这个点不会有别人扰。

    来的人只会是阮天心。

    他难得像个青春期男孩一样动念,想要吓唬一下她;结果她走到半道,就停住了。他一睁眼,她的表情一览无遗。

    幼鹿一样,惶恐,还摸不着头脑,那股天生的警惕让谢观心生怜爱。

    又怜爱,同时又更想哄骗。

    他冲她笑,表情放得更柔和,“来这里坐。”

    午后阳光充足,照在谢观坐的那张沙发上,橙红的光源让人感觉温暖、安全。沙发的质地看上去也异常柔软,像朵云。

    阮天心稍稍放松了警惕。

    她走过去,坐在舒服的沙发上,就像掉进了一个甜蜜的陷阱里。

    谢观听她浑然不觉地道:“你今天的戏已经拍完了吗?”

    谢观回答道,“还没有,休息一个时。”

    阮天心仔细看了看他,“你看上去好累啊。”

    阳光肆无忌惮地照在谢观脸上,照见了他眼下两痕淡淡的青色。谢观低笑道,“拍戏需要。”

    为了贴合戏中人物的状态,他需要连续熬夜。虽然身体上有疲惫的感觉,但精神上相当亢奋。

    很不合时宜地,谢观突然想起导演对他的一句话:“谢观,你简直像个怪物。”

    紧接着,阮天心独有的、天真而明亮的声音就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还有一个时的话,不再休息一下吗?”

    谢观欲拒还迎:“在这里不太睡得着。”

    阮天心看了看四周,除了沙发之外,就没有更适合休息的地方了。她觉得很不好意思,想站起来,把沙发让给谢观睡觉,但是被谢观按住了。

    谢观轻道:“坐着,别动。”

    阮天心就僵硬地坐在那里,像一个被摆错位置的木偶人。谢观仿佛对她的紧张没有丝毫察觉,甚至还凑近了一点,用彻底松懈下来的语气对她:

    “好累啊。”

    声音不像平时那么清醒,有点含混,近乎于一种不直白的撒娇。阮天心感觉自己的耳朵眼里都麻了一下,心跳开始敲锣鼓地响。

    谢观的下一个动作,就是把头靠在了阮天心肩膀上。

    阮天心:“……!!”

    她彻底不动了。脑海里乱放烟花,噼里啪啦,像彗星爆炸。

    一对耳朵变得通红,同时烙铁似的烫,烫得她直想把自己缩起来,但又不敢。只好胆战心惊地拿余光去瞄他,自上而下偷看。

    这是前所未有的视角,阮天心紧张之余,又感觉到一点的新鲜。这样看谢观,阮天心发现他的头发又长长了一点,但还只能算是圆寸,像一颗意外可爱的猕猴桃。

    这个联想让她放松了一点,肩膀不再那么僵硬。但随即,她又想到了更多的问题:

    谢观这么高的人,靠在她肩膀上的话,脖颈会很辛苦吧……

    她肩膀部位上的肉又不是很多,估计靠到的大部分都是骨头,肯定硌得不舒服。

    她想得越多,越觉得愧对谢观,没有办法给他制造出更加舒适的睡眠环境。正在这个时候,她一低头,看到了自己圆圆的膝盖。

    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

    她轻轻地拿手碰一碰谢观,又轻轻地叫:“谢观,谢观……”

    谢观朦胧道:“嗯?”

    阮天心耐心地等他彻底睁开眼,又从她肩膀上拉开一段距离。她强忍着害羞,声道:“还有个办法,你应该能睡得舒服一点。”

    她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声音更细了,底气不足的样子:“膝、膝枕……”

    谢观难得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阮天心以为她声音太,让他没有听清,于是逞强地提高了音量:“就是膝……枕啊,”可惜到这个词的时候还是卡了一下,“很多电视剧里都演过的,你不知道吗?”

    她还反问起来了,看起来更像一种动物的虚张声势。

    谢观当然见过,但是他没见过有哪种动物像阮天心这么笨,猎人还没来得及挖坑,她自己就原地刨了个,还要急急地往里跳。

    他心里在笑,眼睛里不由地也带出一点来。阮天心看到那点笑意,就觉得尴尬,是那种羞愧和沮丧交织的尴尬。

    她觉得自己搞砸了,心里酸得想哭,于是干巴巴道:“不要就算了……”

    谢观没有接话,古怪的笑意从嘴角一闪而过。

    盯了她半晌,他突然像个恶劣的男孩一样,往她耳朵里吹了口气:“你的脸好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