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阮天心:“……”
看她不话, 谢观又锲而不舍地重复一遍:“老婆。”
酒意发挥了功效,有两坨红晕慢悠悠浮上来。他表情仍然冷峭,但俊脸泛红, 嘴唇和眼睛都湿润, 虹膜上只映着她的影子。
他平时看她的时候就很专注, 而且专一。喝了酒之后,这种习性好像被放大一样, 看她的时候心无旁骛, 好像别的都是多余, 都不存在。
似乎觉得从嘴里吐出的这个称呼非常好听, 他很喜欢地笑了, 难得爽朗,露出一点牙齿。
阮天心:“!”
啊, 好可爱哦!
她母性大发,更往他那边挪了一点,试探性地问:“你知道……老婆是什么意思吗?”
谢观没搭理她,目光茫茫地跟着她转。他对这个称呼彻底上瘾, 只是像个复读机一样反复叫:“老婆”,“老婆”,“老婆”……
阮天心被他叫得脸红到爆炸!虽然很受用,但也不能这么无限制地叫下去呀!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手忙脚乱地伸出手,又把他脸掐一下。
然后,似乎真的找到了隐藏开关一样, 谢观顿时安静下来。薄唇抿成直线。
灯光下,他的眼帘往下搭。浓黑的一排,于脸上投出一段美的阴影。
两颊不知道是被她捏红的,还是因为酒精的缘故,的红晕消不下去,像害羞的孩。
阮天心好想把他整个抱起来,揣进口袋里,但是不行。她可惜地咂了咂嘴,又关切道:“难不难受啊?想不想吐?”
她的声音天生这样,又轻又慢,谢观听得眼睛都要闭起来了。然后又突然惊醒,牛头不对马嘴地宣布:“老婆,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酒醉之人的话不好当真的,阮天心还当谢观是在胡,也配合地逗他:“那在哪里呀?”
谢观猛地站起来,把阮天心吓了一跳。
他一言不发,牵起阮天心的手,往地下室方向走。
阮天心:“??”来真的?
她一头雾水地跟着谢观走,同时观察他的情况。发现这人着实厉害,喝多了竟然还能走直线,简直不可思议!
谢观稳稳当当地把她带下来,手臂一展,冲她道:“老婆,这是我为你造的——”
他话还没有完,阮天心感觉自己已经听不清楚了,脑袋嗡嗡的。她面朝前方,瞠目结舌:
地、下、游、泳、池!
好吧,照理她不该那么震惊,毕竟陆星屿跟她嚷嚷了好几次“要在家里弄个泳池”,白露阿姨偏不让,生怕他在家里搞什么美女泳池party。
结果现在,谢观为她造的、一定会让陆星屿嫉妒死的巨豪华泳池就在眼前,阮天心人傻了。
谢观指着泳池旁边几个房间,又:“还有按摩房,桑拿房……和浴室。老婆,你喜不喜欢?”
他还有点骄傲似的,仰了一下头。
阮天心……阮天心当然感动,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大刀阔斧,把地下室改造成这个样子,但还是非常捧场地鼓掌道:“哇,好喜欢啊。”
“我让谢美香督工的。”谢观持续自豪,语气里不乏向往:“老婆,到时候你可以穿着泳装在里面玩水球。”
阮天心:??
你刚刚是不是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她惊疑不定地看了看谢观。发现他的表情非常镇静、安详,她开始怀疑是自己幻听。
谢观的眼睛盯着泳池内部,好像真的有粼粼的水波映在他的瞳孔里一样,迷人至极。阮天心生怕他跳下去,在没有水的泳池里疯狂游泳,赶紧把人往后拽了拽,哄他去楼上。
他们顺着台阶,往一楼走的时候,谢观突然指着窗帘,蹙起眉头,“老婆,我们把它换掉。”
好端端的,怎么要换窗帘?阮天心瞅了一眼,黑白格纹,挺好看的,和这个家里简约的风格很合。
谢观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地:“谢美香讲了,黑白灰,不好看。”
他的表情那么认真,阮天心自然是顺他的意,“那你想换一个什么样的呢?”
谢观很有逻辑地反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阮天心想了一下,“嗯……问我的话,我喜欢上面有粉色和紫色的梦幻独角兽的那种……”
“好的,”谢观点头,“我们会有独角兽。”
“还要有彩虹马和双子星……”阮天心继续。
谢观简直是百依百顺,他重复着:“好的,当然会有彩虹马……和双子星。”
阮天心到后面已经是在胡言乱语了,因为同时含有以上这些元素的窗帘虽然很少女心,但也有点太花哨了。
但是和这样的谢观话很有趣,所以阮天心忍着笑,最后:“还要有唔西迪西和依古比古。”
谢观:“好的,唔……”
因为酒精的影响,他的大脑不如平时那么敏锐。阮天心看到他一脸的费解,近乎单纯的地步。
他还在:“唔什么?”
这一句话好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阮天心捂着肚子,笑出了眼泪。
喝醉之后的谢观实在是太可爱了!
谢观看她突然停下来不动,甚至还弯下了腰,以为她想休息一下。便很乖巧地站在原地不动,手还把她牵着。
阮天心擦掉了眼角不心渗出来的那点泪水,反握住他的手。
也许还是因为酒精,他的手比平时温热许多,并不冷得像冰块一样。阮天心只牵了他一会儿,就感觉手掌里好像有了些许汗意。
她带着谢观回到沙发上。看谢观坐在那儿不动,一双眼睛却左顾右盼。
他一边看,一边指着客厅空白的角落又唤,“老婆。”
他现在每次正题之前,必定要先带一个“老婆”。阮天心听着听着,差不多也习惯了。“嗯”一声道:“怎么了?”
她发现谢观的眼睛下面有一根掉落的睫毛,于是凑过去,用很轻的力道把它摘掉。
谢观闭着眼睛,任她触碰。同时低低道:“老婆,你可以在那里养一盆植物。”
还没等阮天心接话,他又自己纠正:“几盆也没事。”
阮天心逗他,“喔……那你不和我一起养吗?”
谢观难得老实:“我养不好,会死。”
阮天心原本还在开玩笑似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着话,突然察觉到什么,怔怔地闭上了嘴。
老婆,你可以养一盆植物……
老婆,我们把窗帘换掉……
老婆,我给你修了一个地下游泳池……
谢观难得这么唠叨,话里话外都含着别的意思。她何其愚钝,竟然现在才领悟出一点。
——但又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像她想的那样。
谢观……这是在邀请她同居吗?
这个奇妙的、却很合理的念头让她的心脏砰砰狂跳着,却也像被一根钢线绞住,没办法立马跳出胸口。
可是现在同居,是不是太快了点?
她没有谈过恋爱,也并不知道别人的恋爱通行法则适不适合他们这样的情况。一时拿不定主意,再看一眼脸红红的谢观:她顿时泄了气。
喝醉的人的话,明天还会记得吗?如果是她自作多情,那贸然再提,会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呢?
阮天心两只手握在一起,感觉到一阵的焦虑,像电流一样,从内脏窜到她的眉心。
她本来不是这样磨蹭的一个人,有什么就喜欢什么,只是谈恋爱让她患得患失。
但心情并不坏,甚至那道电流也让她觉得健康。她其实非常善于观察,自然能从谢观贴近她时的瞳孔里,体会到和他平日的怠惰完全不相符的热情。
它也和营业时那种官方的、内核冰冷的热情截然不同,它让她觉得,她正在被谢观稳定地、持久地爱着。
就像现在,他的眼神如同一道能烫死人的野火,直白又执拗。
阮天心摸了一下他的脸颊:触手很烫。谢观的呼吸也是如此。
“……”他一动不动,任她摸着。片刻后,偏过头去,用嘴唇碰了碰她的手心。
平时光芒万丈、如神如祇的男人,在夜晚卸了皇冠,为爱人低下头颅,像等待一个垂怜的亲吻。
阮天心胸口饱胀,微微酸涩。她顺从自己的心意,凑过去,主动含住了谢观的嘴唇。
谢观的口腔里有很浓的酒精味,并不甜蜜,但嘴唇很软,软得近乎纯情。
阮天心以前都只有被他摁着亲的份,光顾着鹿乱撞,连亲热的滋味到底是什么样也没怎么品到。如今知道了,有点苦烈,好像龙舌兰。刺得嘴唇上的软肉都有灼烧感。
谢观似乎是愣住了,四肢僵硬地困在原地,任她亲。
阮天心不好意思欺负酒醉的人,自己也不是很会亲,硬着头皮贴了一会儿,便放开了。和谢观面对着面,犯了大罪一样深深垂头。
隔了大概有十秒的样子,她按捺不住,发现谢观还在直勾勾地盯着她。
阮天心抬起手,捂住他的眼睛,“看什么看。”
她自以为很凶,实则娇蛮的声音,敲响了谢观迟钝的耳膜。
谢观的睫毛起先蛰伏在她手心,如同一对安静的蝴蝶。但一会儿便耐不住,他忽然伸出两只手臂,用一种让人绝对无法挣扎的力道,把她圈紧。
又弓下-身去,把脸贴在她温暖的肚子上。就好像在吸一只猫似的。
“好幸福啊。”他脸上鲜见的露出一点孩子气的表情,嘟囔道:“最喜欢你了。”
作者有话要: 加更,这不是就有了吗?要颜色,这不是就有了吗?五彩缤纷的窗帘!送给你们!
我很勤快哦,明天还是6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