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终焉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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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寅虎年七月六日,宜酬神,订盟。

    李阎回放着周和徐天赐的录像带。

    徐天赐使蝴蝶双刀。掌中刀蹁跹若游龙。

    周使一九环大刀,刀势泼墨挥洒,一度压制得徐天赐不能还。水银泻地一样的文圣刀术让李阎看得心冒汗。

    二十一刀,足足二十一刀,李阎自认找不到任何还的会,就是这二十一刀,斩得徐天赐满身血痕。

    就是这儿,李阎眼神一凝。

    还!

    果不其然,画面中的徐天赐腰间发力崩紧,左右刀磕在环刀上,顺势前撩,周经验老辣,九环大刀往上一挑,压向徐天赐的脖子。徐天赐左肩一抖,腕抵住周的臂,蝴蝶刀戳向周双眼,蝴蝶刀尖几乎贴着周眼皮,寒气森森,而九环大刀刀身已经在徐天赐脖子上压出一条血线!

    谁退,谁死。

    终究九环刀力猛,周怒喝一声,九环大刀压得徐天赐连连后退。细碎的脚步声音踩得人心里发紧。

    “仓啷”

    徐天赐退到擂台边上,身子向下跌去。

    可李阎自然看的清楚,徐天赐这一脚没有踩空,是结结实实地踩在大理石地板上!

    随着徐天赐的一个趔趄,周认定他右脚踩空,力道一吞一吐,改下压为平推,想把失去平衡的周赶下擂台。

    变故突生!

    徐天赐暴起如同鹞子蹬天,蝴蝶刀朝着九环刀身一荡,挑开他胸前中门,进步扬腰。蝴蝶刀上挑过周持刀的腕。

    血光四溅,半截臂飞扬上天,九环刀铛啷啷地的落地。

    徐天赐并不停,膝盖落地双刀下划如穿花蝴蝶,在周肚皮划出一个凄厉的字

    李阎默默地关上录像带,脸色平静。

    “会动脑子,是个打架的才儿。”

    周输的冤么?冤。如果最后他没有留换力,而是不管不顾,将徐天赐压出擂台,局势也许大不相同。

    周输的冤么?李阎觉得不冤。输了就是不冤。

    分生死的局,你想点到为止,就得有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何况,你凭什么认为对方不是故意示敌以弱,李阎自己就曾经用这种段故意卖给对方破绽,从而迅速结束拳赛。

    “徐天赐用的是八斩刀,真正的叶问嫡传。有冇把握?”

    红鬼问道。

    李阎点了点头。

    “还用剑?”

    这次李阎拒绝了。

    “我坏了右,汉剑这东西虽然凶,但是耗气力,我想换一换。”

    “换乜?”

    “对上八斩刀。”李阎语气沉吟,正宗的咏春八斩刀他在广东也没碰过,有些见猎心喜。

    “八卦门有样看家的兵器,子午鸳鸯钺。”

    一旁抿酒不语的余束横了他一眼。

    “你拿一只左用?”

    “足够。”李阎言简意赅。

    “狂妄。”

    太岁边笑边摇头。

    红鬼看了一眼太岁,又看了一眼李阎。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我去准备。”

    随着他的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李阎和余束两个人。

    “喝酒么?”

    余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瓶烧春来。

    “不了。”

    “哦。”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诡异又和谐。

    子午鸳鸯钺,是八卦门祖师爷董海川所传的奇门兵器,由一大一两个月牙刃相对勾连而成,左右一对,有点像畸形的数学字母,中间留出缝隙让使用者握住。是一种比蝴蝶双刀更少见的双短兵刃。

    “哆!”

    李阎的左圆刃砍在木人桩上。

    “鸳鸯钺是双刀,你只拿不擅长的左去用,胜算太。”

    李阎紧了紧上的绷带,转眼看向男人。

    “红鬼哥,来了龙城咁久,还冇跟你打过,不如切磋一下。”

    “切磋就冇问题。”一旁坐着的红鬼磕了磕烟灰,“对了,阿阎,福义大厦对你点样?我对你点样?”

    “不错。”

    李阎把子午鸳鸯钺扔到一边,静静地看着红鬼。

    红鬼揉了揉太阳穴,呼出一口气,阴着脸望向窗户。

    “我是吃百家饭张大的,冇练过拳,打呀打的,拳头自然硬了。”

    他伸出一根指:“我记恩,太岁在我吃不上饭的时候收留我,我可以把命給她,那你讲,我对别人有恩,别人点对我?”

    李阎没有话,而是默默给自己右的绷带加了一层又一层。

    “和联胜完了,你知唔知?”

    “知。”

    “茱蒂发火,整个香港社团都瑟瑟发抖,你咁红,记性会不会差?”

    红鬼着,语气越发森冷。

    “红鬼哥,直接点。”

    红鬼站了起来。

    “昨天有人找我,你吃里扒外,要掀福义的摊子,是唔是真的。”

    李阎点了点头。

    “话我是过。”

    红鬼闻言没有动作,只是看着李阎:“为乜出卖我?”

    “话,我过,出卖你,我冇做过。”

    李阎冷静的回答。

    “是不是和联胜不倒,再过大半个月你就要夺帅(意指自己人刺杀主帅)?”

    李阎笑了笑,明天他就要离开香港,当初的话自然是晃点太子乐。

    那时节自己和茱蒂分。也不在想通过她这条线捞钱,怎么办?偷天换日,坑和联胜的钱,这就是当初李阎的想法,不过最后计划赶不上变化。

    现在红鬼质问自己,李阎确实有些尴尬,虽然他从一开始也没打算真的去做。

    不过他并不担心自己跟福义大厦的人翻脸,而是担心,那天晚上的事情暴露出去

    “红鬼哥。”李阎斟酌着语气,尽量让自己的话在日后不会留下破绽。

    “你想处置我,问过太岁冇?”

    “当然问过。”

    红鬼苦笑一声:“她知道了,叫我安分点。”

    “既然太岁咁,不如让我打完明天的拳赛。”

    红鬼咬了咬大拇指,走到李阎面前:“现在茱蒂保你,我哪敢动你啊。”

    李阎看着这个从自己第一天来到这里,就对自己非常照顾的男人。心里却想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不如自己配合他一下。

    李阎脸上露出一个极为肆意的笑容。

    “就是嘛,红鬼哥,想想看,太岁脾气咁火爆都冇动我,你自己考虑一下。”

    张着一张娃娃脸的红鬼也笑出声来,左脚前倾,右勾拳狠狠打在了李阎脸上。

    李阎能躲,也能挡,但是他没有,而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拳头印在了自己脸上。

    血点四溅。

    红鬼前迈两步,膝撞在李阎肚皮上,趁着李阎痛的弯腰,拳头擂向李阎后背。

    第一拳,李阎心甘情愿,第二次膝撞,李阎心平气和,第三次背上擂拳,李阎就有点压不住火了。

    他肩膀撞开红鬼,摸了摸嘴角的血迹。

    “差不多得了,再打我还了啊。”

    “求之不得!”

    “你奶奶的!”

    两人蹬地上前!

    寅虎年七月七日,诸事大吉。

    “你们两个,同我讲嘢咩?”

    余束罕见地放下酒瓶,双眼瞪得很大。一旁的廖智宗不住摇头。剩下的人想笑又不敢。

    李阎嘴角青紫,没有话,红鬼顶着两个黑眼圈,脸色阴沉。

    他看阮鸿志嘴角忍不住往上翘,熊猫眼一瞪。

    “笑,笑尼玛个头。”

    “好了!”

    余束喝止红鬼。

    “今天阿阎打拳,其他的事等阿阎打完再,上台。”

    她走过李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语道

    “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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