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血雾漫天
“先废了你的右,看你还怎么杀人哈哈哈!”
一斧斩落,血雾弥漫。
冷,腥,烈。
陶岳鸣仰头惨呼,叫声凄厉而又沙哑,这是他使出浑身力气的一声呐喊。
鹅毛大雪短暂一顿,众人呼吸一滞。
陶岳鸣面色苍白,已近濒死之相,那道具有象征性的刀疤,极度扭曲,他的样子犹如从地狱中逃出来的厉鬼。
孙德武双腿打软,四肢无力,“噗通”一声,居然跌坐在地。
他已被陶岳鸣的样子吓得六神无主,屁滚尿流。
一只腥红的断臂落在雪地中,指还在抖动,臂上的筋络凹凸拱起,如一条条扭曲的蛇在皮肤下钻行。
陶岳鸣感觉痛苦之时,右边身子瞬间轻了一大截,臂膀上留下一个碗大的伤口,赤红的血水似瀑布般喷涌而出,景象骇人,叫人头皮发麻。
雪已被染成了红色。
陶岳鸣已无力发声。
张戮表情万分焦灼,头发倒竖,全身毛孔都在散发着愤怒的热气。
他咬牙,他血脉沸腾。
张戮挥剑,一剑结果了孙德武。
孙德武还未来得及惨叫,他的头颅就已骨碌落地,面容扭曲,表情惊惧。
张戮双目欲裂,中之剑对着章九真连连点出。
叮当之声,犹如疾风骤雨,剑之势,舍生忘死。
章九真挥舞宣花板斧,抵挡张戮。
张戮使出古月剑真,剑法轻灵快速,沉重的板斧有所力怠,竟被张戮连连破进。
剑在眼前晃动,银光烁烁。
章九真一咬牙,蓦地伸出来抓住剑锋。
张戮的剑一抽一带一进,对方的四根指瞬间被齐齐削落下来。
章九真趁此时,强忍住断指之痛,一斧斩出,直接将张戮劈作两半。
“哗啦!”大量鲜血暴出,两半躯体自两边瘫开,身子还在抽搐痉挛,五脏六腑散落一地。
恶心,恶心得令人作呕。
一旁的欧阳杰感觉自己的胃在收缩,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头皮发麻。
他再也忍不住
视线虽然模糊,但这血腥的一幕却没有避开陶岳鸣的感知。
他跟张戮是同一类人,他们彼此心中似有一种莫名的联系。
他知道,张戮死了!
而自己也很快会死,臂断口的血流已经减,他全身冰冷,四肢麻木。
脑袋逐渐失去感知,从而陷入未知的黑暗。
终于陶岳鸣无力地垂下了头,看似已毫无生命迹象!
四指落地,断口平整。
章九真虽在咬牙,但没有惨叫。他所有的痛苦,似乎都已在那一斧子落下之刻,完全倾泻了出去。
他以四个指为代价,将戮砍成两半。
能杀陶岳鸣,四根指又算得了什么?
他跟陶岳鸣到底有什么仇?
不,他们没有仇。
章九真霍然抬头,看着奄奄一息的陶岳鸣,冷声道:“你以前帮助过我,本不该死。”
“但你却不该动那本奏折,要怪就怪你的双,你生了一双不听话的。”
“以及一条受人摆布的命。”
“你即使不死在我的中,吴淮远也不会放过你。”
“既然早晚都得死,那休怪老夫无情!”
着,章九真抬起中鲜血淋漓的板斧。
血还在冒着热气。
欧阳杰立马大喊道:“老东西,你连你哥哥都敢谋杀,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章九真神情一怔,霍然回头,厉声问道:“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欧阳杰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满脸嘲笑,道:“天下人都知道的事,你还瞒得住谁?”
“杀害其兄,不仁不义,表面身为朝廷总兵,岂知却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那身威武霸气的铠甲,也只会让你显得更加卑劣、丑陋、龌龊。”
“亏你还有脸穿着到处显摆。”
“你的罪名若公诸于世”
“够了!!”章九真额头青筋暴起,眼神恶毒,喝道:“一介鼠辈也敢枉自评论老夫?”
“好大胆子!”
欧阳杰满脸正气,道:“你那些龌龊勾当被你深埋心底,你的心已经腐烂、发臭。”
“或许你就没有心。”
“你哥哥虽为贪官污吏,但也比你通敌卖国强上百倍。”
章九真怒火中烧,“老子杀了你!!”
也只有愤怒与杀戮才能掩饰他内心的极度恐慌。
章九真大步流星,中的板斧还在滴着炽热的鲜血。
相比陶岳鸣的只字不提,欧阳杰的口不遮拦让章九真内心更加害怕。
害怕此事会泄露出去,所以他必须亲杀了欧阳杰。
杀人,不仅仅只靠勇气,害怕也能让一个人生出杀戮之心!
只有杀,才能让他们摆脱心灵上的恐惧。
但这样只会适得其反,因为他杀不死他。
欧阳杰没有害怕,只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不会死,所以他才会口无遮拦,当然他也不像是一个会出那些话的人。
他的话好像是在给别人听的。
他在给谁?
没有人,只有鬼!
鬼?真的是鬼?
章九真尚未靠近欧阳杰,忽然狂风大作,吹得雪花乱舞,红花纷飞。
“噼里啪啦!”三名帝国军卒,被人从商铺紧闭的窗户里扔了出来,窗子破碎,木屑横飞。
躺在雪地中的三人已经毫无生命特征,他们死了很长时间。
这是三具尸体!
风依旧在吹,吹得人睁不开眼。
十一名穿青衣,戴面具之人,纷纷破窗而出。
他们身矫健,动作沉稳,落在雪街上,负而立,排成一列。
章九真已愣住了。
这些都是什么人?
什么时候来的?
章九真惊疑不定,但有一点他却极其明白,对方戴面具只不过想掩饰自己的身份。
这也间接明,章九真认识他们!
“装神弄鬼,你们什么人?”章九真扛起宣花板斧,挺起胸脯,沉声道:“奉劝各位,莫要多管闲事”
其中一人带着块猴脸面具,面具做工十分精细。他冷眼盯着章九真,一句话不。
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向章九真招了招,示意他过来。
对方身份未明,章九真怎么可能会过去?
所以他不过去!
可是戴面具之人却已经主动走过来了。
章九真后退一步,两步,他没退出第三步,因为身后已经无路,路已被尸体挡住。
章九真正视着戴猴脸面具的青衣人,道:“我们好像认识?”
青衣人孤身而来,中没有拿齐天大圣的金箍棒,也没有带任何兵器。
他衣着单薄,身子柔弱,就好像一个唱戏的白脸。
白脸没话,如同哑巴。
章九真接着又迫问:“你是什么人?”
良久。
那人终于开口了,但没吐出声音,吐出的是一口浓浓的白烟。
白烟缭绕,随风而散,一股茉莉花香悄然入鼻。
接着,章九真只觉得脑袋一阵迷乱,视野叠影重重,逐渐模糊不清。
他原地摇晃着身子,一共摇了三下,不多也不少。他就像喝醉了酒的人,扑倒在地。
一动不动!
夜很黑,雪很白。
冷冽气流吹拂而过,血液快速凝结,呈现骇人的暗紫色。
破晓之刻,街已恢复了平静。
因为,街已无人,已无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