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时间倒流了一样，太阳穴上的弹孔一愈合，夜叉便再次睁开了双眼。她从尸堆中坐起，奉任前来围剿她的执法人的尸体一个二个沙化成了飞灰，飘散。依靠人海战术，那死在她上的最后一名执法人终于发现了破绽并“见缝插针”，可他正要靠近的时候，夜叉像是假装挨了枪子再装死一样立马爬了起来。

    这种情况其实在执法人的预料之中，他很及时的补上了一枪，但在巨大的战力差距下，这也是他的最后一枪。

    将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波的执法人全数消灭后，夜叉开始为中的格洛克枪更换弹匣，法略迟钝。

    为了避免中午那种“被制服再被缴械因而失去反击能力”的情况再度发生，她特地拿胶布把枪和整个惯用绑在了一起。执法人仍然能击杀她，只是这帮人想要让她变得赤空拳，首先得砍断她的，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她有把握让靠近自己的每一个人脑袋开花。

    以往人来人往的大街现在空无一人，玩家不是下线投诉去了，就是躲到私人空间避难去了，敢于直面她的只有执法人。

    胆如鼠的玩家连挺身而出来抨击她的胆子都没有。

    她本来是这么想的。

    直到她遥遥的在那家熟悉的早茶店里看见了一个更加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离她太远，她看不清，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也是一身修长的西服。如果他真是之前战胜自己的队的话事人，她随时准备着一雪前耻。但她很快就感觉受到了侮辱，那人像是久违的回归玩家一样，根本不知道今晚发生的事，也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正在气定神闲的逛着早茶店。

    她要宰了这家伙。

    宰掉之后再确认他的身份，好让自己安心下来。

    **

    陈慕重新感受到四肢百骸的时候，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并不是科幻的游戏世界，只有一张餐桌。他下线前听了徐明君的主意，在遍地狼藉的室外座位区留了下来，好好的品尝了一顿早茶，而在这之后他并没有去执法人大厦，自然是在这里上线。

    当然，执法人大厦也是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他上线的时间点很微妙，正好在夜叉团灭了执法人以后。夜叉痊愈了伤口睁开眼的时候，他也正好进入游戏，睁开眼。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一回头就能看见夜叉这个老冤家和满地的执法人的尸体。他大概打听过四个作弊者都在哪里出没，知道夜叉也在世纪广场，但没想到就在自己的正后方。

    一则好友申请在面前弹出，来自郭子昂。换作以往，陈慕会直接拒绝或干脆无视，但这次他毫不犹豫的点击了同意。

    一则面谈邀请紧接着弹出，陈慕再次同意，郭子昂的虚像在他跟前自上而下的浮现，仅他可见。

    “我还以为我们永远都只能当‘陌生友’呢。”郭子昂上来第一句话就是没个正形的调侃。

    “讲正事。”陈慕翻了个白眼，铁着脸。

    “先接受一下邀请。”郭子昂冲他对空一点，推出来了一则好友邀请，“为了堵死作弊者的后路，我关闭了转点功能——现在每一扇门都只是普通的门了——以及下线功能，只有执法人之间还能进行转点，但也得其中一方邀请另外一方。”

    “好友‘郭子昂’邀请您前往‘执法人大厦’”，这是邀请框的内容。

    陈慕没有急着同意，食指停在选项前，指出了重点：“可你这么做也无异于堵死了玩家的后路。”

    “所以我们才需要你。”郭子昂十分平静的，“我不能去管玩家的感受，我唯一要做的只有将作弊者斩草除根。”

    “‘他’知道你要这么做么？”陈慕问。

    “他当然知道，还建议我不要太强硬。”郭子昂，“但为了达成目的，总有人要站出来，杀伐决断！”

    “我会帮你。”沉默了一会，陈慕。

    “赶快吧。”郭子昂点了点头，“我们都等候多时了。”

    虚像随风飘散，只剩下邀请框仍停留在陈慕面前。点下同意的时候，格外震耳的枪声在后方响起，陈慕闻声转头。

    破空的子弹势不可挡的穿过他的脑袋，但，不造成击杀。

    陈慕的人物模型好像也是虚像，这一枪在他头部的正中心穿出一个中空的洞来。他整个人也像是被这一枪直接打散了，一块块指甲大的白色碎片剥离了他的皮肤，随风飘扬。他的形体也因此一点一点的变得空虚起来。

    子弹来临的时候，郭子昂的邀请正好生效，看上去陈慕还未离开，其实在同意的那一刻，他已经去往了执法人大厦。

    夜叉吃了一惊，她没有如愿看清对方的脸，只是没想到这一枪居然会落空。

    其实她应该懊悔或者庆幸。

    她要懊悔自己错失了唯一一次抹杀陈慕的会。

    也要庆幸这一枪没有把陈慕留下来。

    但她无暇想这么多，也不会想到这里去。枪声引来了下一波执法人，她前脚刚开枪，后脚便被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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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慕来到会议室的第一秒就被迫接受了在座各位的审视，有点不太敢动。郭子昂也是圆桌旁的其中一员，而且就坐在他对面。但这货非但没有劝众人打住，还同样投来了赏识的目光，这让陈慕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是志愿者，不是艺术品。”这是陈慕接下来想的话。

    可在这之前，郭子昂像是掐好了他的耐心一样，冲他伸出了臂，一脸自豪，轻描淡写的：“各位，那个‘让钟不渝成为唯二’的人，现在就在你们面前。”

    闻言，有的人恍然大悟，明白了陈慕为何有资格来到这里；有的人相见恨晚，惋叹陈慕要是能早点来救场就好了；有的人提出质疑，不相信陈慕配和钟不渝相提并论。大多数人还是表以认可的。

    郭子昂把上半身撑在桌上，两指冲陈慕伸了伸，接着：“无论他们对你的看法如何，所有人都只有一个目的：让那些作弊的杂、种滚去吃、屎。打破质疑的唯一办法就是证明自己，对于这个共同的目的，你有什么想法吗？”

    “有。”陈慕回答得很果断。

    “来听听？”郭子昂微笑，很感兴趣。

    会议室在十秒内被清空了，只有陈慕和郭子昂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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