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9)

A+A-

    逃还是留下?

    这对壮汉兄弟而言,却不是问题。

    因为他们永远都只会做一种选择。

    黑皮和黄肤先后缓缓起身,与玄驹面对面。

    玄驹被他们无知的勇敢气得冷笑了声,以脚尖将摩托车甩向一边后,微微下蹲,微微踮脚。

    而壮汉兄弟也不约而同的握紧双拳。

    玄驹粗声呼气,心里盘算着定要将两人徒撕碎,却被一具从后方扔来的铁头盔砸到了后脑,顿时放空了脑袋,面目呆滞。

    他一声不吭的回头,脸色也在途中由诧异转变为愤怒。

    老头不再面容慈祥,正顽固的盯着他,挺直腰板的同时放下了丢出硬物的。

    迟暮的英雄最多也只能给后人传递精神,很难与其并肩作战,争斗始终是年轻人适合做的事,光头也不指望老头带头冲锋,更何况他还保证过会保护好这位长辈,脏活累活危险活自然都得由他扛在肩上。

    光头持拽下来的车门作为盾牌,一路狂奔,冲到玄驹面前时顿步,举盾将挥,可只是被玄驹横过臂在腰侧敲了一下,下一秒便沿着马路横飞,一头撞穿了面包车的后门。

    光头前脚被打退,家伙后脚便握碎玻璃冲了上来,接替大叔来到玄驹的面前。冲锋时她的金色长发在脑后飘扬,像一条蜿蜒的长河。但她的行速比光头还慢,体型也占劣势,被玄驹抬掐住脖子,先是拎起来,再俯下身,一把按到地上。家伙没有感到剧痛,但身体失去知觉后的乏力感还是令她不禁皱眉咬牙。如果她能从上方俯视,会发现玄驹这一下顺带把她身下的地面给按碎了。

    “女孩应该待在温床里,”玄驹固定住家伙的脑袋,举起拳头,全力轰下时,“而不是战场上!”

    但这一拳十分可惜的,和家伙的鼻尖相差了几寸,落在她脸上的只有拳风,即便如此还是把她的长发全部捋顺了,平铺开来,压在地上。

    黄肤不禁庆幸自己赶来得及时,不敢想象这一拳若是没空,这个家伙会是怎样的下场。玄驹挥拳时,他仓促的从后方偷袭,曲臂勒住了这位作弊者的咽喉,锁住了他。

    “你好像对‘女权’一无所知。”黄肤握住腕再往后一拉,死死的扣住了玄驹,在他耳边低语。

    但黄肤并不知道玄驹在今天中午经历的事,也没有看到他势在必得的表情。

    “我只知道我之前也被人这样锁过。”玄驹双搭在卡在颚下的臂上,却好像只是装样子,并不发力。黄肤诧异于他这话的平静,奋力把他的脖子锁得更紧,然而下一秒玄驹悠然抬,猛地落肘撞在他的腹上。

    黄肤像是落水者一样弯着腰,向前伸出双臂和双腿,并保持这个姿势向后横飞,与冲锋的黑皮擦肩而过,直到一头撞碎了数十米外的,一家装扮店的橱窗,这才停下。

    黑皮没时间回头查看黄肤的情况,他不能浪费老弟为他争取的这段时间。玄驹缓缓起身,活动脖颈和肩骨的时候,从后方逼近的黑皮张臂抱住了他的腰,猛地仰头的同时,上半身全力向后弯曲,一记背摔将玄驹的脑袋钉向脚后的地面。

    玄驹也没想到这短短的几秒钟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抬腿劈在黑皮的肩膀上,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击直接把黑皮轰倒在地,并失去知觉,连地面都随之开裂。

    “你们还”玄驹弯下腰,抓住黑皮的其中一条臂,像是甩出流星锤一样转身把黑皮丢了出去。橱窗上又被撞出一道缺口,这回是两个塑料模特被撞断了腰,两兄弟只分开了一会又聚到了一起。玄驹望着两人被他打飞后抵达的地方,幽幽的,“真是索命鬼一样缠人啊!”

    他冲脚边啐了一口,而一抬头面目便狰狞了起来。前仆后继,家伙的“老父亲”双平握一根断裂的栏杆,作为简陋的长枪,冲至玄驹身后再一枪刺出,洞穿了他的腹部,随后把铁杆向上一扬,试图把玄驹挑至空中。

    “我是一个父亲。”老父亲严声。

    “那你不去顾家,你来玩游戏?!”玄驹徒捏扁突出在腹前的枪头,再一刀劈断,怒痛交加的。

    “所以我要保护我的女儿!”老父亲扭动铁杆,嘶吼。

    玄驹痛得直痉挛,他颤颤巍巍的向后抬肘,臂下移握住身后的剩下一截铁杆,先是把它从体内拔出去,再猛地以一个形似上勾拳的动作一把抢过铁杆,扭腰、转身、像是挥棒般挥棍,打得老父亲脸颊扭曲的飞向货车的底盘。

    能自动恢复的伤势都不能算作重伤,只不过玄驹一时半会也不能再有太大的动作。剧痛险些令他昏厥,他一个趔趄,向前一扑,上半身顿时下沉,半跪在地,满脸疲惫。

    “嚯嚓!”

    一道惨白的闪电顿时照亮了暂时休战的马路,从天而降的先是雨点,数秒钟后演变成了倾盆大雨。

    玄驹在冰冷的雨帘下虚弱无力的起身,他试着以比较费力的瞬步离开战场,结果一蹬脚,还没瞬出两米便出糗了,一头栽到了地上,把积水都摔散了。他咬牙切齿,吃力的撑起身子,爬起来,半蹲在地,松开紧捂腹的,心里没有血渍,而他身上的洞口也正在肉眼可见的愈合。情势十分恶劣,但他还没有战败,也不可能战败。而且换位思考,大获全胜,近在眼前,只要等他缓下痛觉,恢复如初。

    但扫到脸上的、由车灯投射出的炽白光束让他意识到这只是妄想,从现在开始,自己不能再粗心大意了。

    最开始只是一辆银色轿车,后来是一辆灰色跑车、白色的空中摩托、甚至是红色的消防车,失重之城不适合驾驶载具,但停在他周围的载具越来越多。不仅如此,越来越多扇尚还完整的门也被推开了,玄驹几乎摧毁了玩家们的城市,但没有、也无法堵住他们的来路。

    他左顾右盼,眺望前后。

    这些悉数登场的玩家们基本上全部素不相识,无法沟通,自然没有战术,只是因为人数太多,所以看起来像是对他形成了包围。

    “哼哼哼”似乎是觉得这是件特别好笑的事,玄驹笑得肩膀都开始抖,“呵呵呵”他一盖住半张脸,“哈哈哈哈哈哈哈”最后,他一如某街游戏里的某角色一样,半跪在地,双紧收成爪,仰天狂笑。

    正当众人以看神经病的眼神围观他的时候,他一秒钟便收起了笑容,转变为了狂怒。

    他开始狂啐,每啐一句便偏一下头:“杂碎!杂碎!!杂碎杂碎杂碎!!!”

    他扫视周围的人群一圈,如被束缚住脚的狮子般怒吼:“你们这些杂碎,除了痴心妄想以外,凭什么阻止我?!”

    “凭我们的坚贞不屈。”黑皮从容的从橱窗后走出,伸挡开面前有可能刮到自己的碎玻璃,凝重的。

    人群自动为黑皮让出道路,玄驹也得以诧异的望向他。

    “还有我们的团结一心。”光头一脚踹飞后门——门板滑到了玄驹身边——含怒。

    ——————————

    点题啦!推荐票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