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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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罚”篇结束,本篇所有的伏笔都在本章收回,有头有脸的角色多少也都有点用。)

    暂时把徐明君驱出战场后,玄驹清除掉了阻碍,也就踏上了的残骸。

    可他刚步入即将被雨冲散的沙尘,一把旋转着飞来的短刀呼啸而来。这回他及时做出了应对,短刀只插进了他的颈侧,距离不足以令他当场死亡、但还是会对他带来巨大疼痛的后颈、只差几寸。

    玄驹紧皱眉头,一脸戾气,身体不动的缓缓扭头,瞪着江似柔,再抬起一只臂绕过肩膀,拔掉了短刀。

    江似柔仍位于他的正后方,已经无寸铁——至少在拿出下一件武器前是这样——胸口缓缓起伏着,微弱的喘着气。

    她现在无异于孤军奋战,但她没有回避,仍直面并敌视着玄驹。

    此时此刻,屏蔽器已经令脚下这一片区域内的所有枪械都失灵了,可她还是固执的刷开了背包栏,再抽出枪,垂着的双臂握紧了枪柄。

    “大局已定,”玄驹瞥着她,轻轻摇头,颇有一分对于不愿面对现实的人的无奈,“你救不了他,也没人救得了他。”他不认为这女人开枪能伤害到他,于是回过头继续朝残骸迈进,“也没有人能阻止我。”

    江似柔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微微战栗着举起枪。

    “你知道,”玄驹再次在沙尘前停步,头也不回,语气既冷漠又无奈,“这是毫无意义的尝试。”

    那条贯穿了残骸和废墟的隧道尽头。

    徐明君一脚踩在石板上,咬牙切齿,徒掰断了石板的一角。

    随后,他像是火中取栗一样,毫不犹豫的冲那支插在地上的标枪伸出。

    麻木感在瞬间从臂上传来,高压电也在瞬间剥开了防爆服的套,并把他赤裸的摧残的皮开肉绽。

    徐明君像是主动把伸进了一台绞肉里,他也没想到这支标枪居然会这样正当防卫。

    如果不是戴着护具,徐明君觉得自己的会在握住枪杆的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他也因此十分庆幸,还好自己一路撞到这里来的时候穿着防爆服,而防爆服还没完全从他身上凋零。

    不然他也绝对没法像接下来这样:一鼓作气,再全力一提,一把拔出标枪!

    江似柔也憋住了一口气,抱着殊死一搏的想法,果断开枪。

    而这一回,枪并没有炸膛。

    因此这一枪直接射得玄驹的肩膀皮开肉绽,这位已经决定无视所有阻扰、只为杀死陈慕的大力士大吃了一惊,随后又身中数枪,双肩也因此摆动了好几下,后背被打成惨不忍睹的了蜂窝。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们是赶不走杀不完的虫子,”玄驹呼出一口粗重的怒气,他本来不想搭理她,但还是没能沉住气,动了怒,面色阴沉的缓缓转身,“无论怎么折腾,都不肯放弃。”既然先前清除掉的障碍又挡在了面前,自己也就只能将其彻底铲除掉了。

    他紧攒双拳,向着江似柔步步逼近,“如果你之前能这样伤害我,我会重伤,甚至死。但很可惜,”

    江似柔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无动于衷,冲玄驹连续开枪,试图阻挡他的步伐。

    但玄驹居然以血肉之躯硬抗下来了这一轮射击,他没有刻意回避,每一枪都钻进了他的肉体。

    可他本应痛得满地打滚,现在却像是根本没中枪一样,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能挤出一个讥笑:“我现在的体温,能蒸发雨珠,也能融化弹头。”他上半身的较为密集的弹孔里,铁水像是无数道涓涓细流一样流淌了出来,“这大幅麻痹了我的痛觉,更加快了我的恢复速度。”

    他就这样当着江似柔的面来到了她的跟前,而后者也打空了第二发弹匣,在她换弹的时候,玄驹一甩臂,打飞了她里的枪。

    “我本来想留着你,”玄驹毫不留情的下达杀戮宣言,“但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

    他把精力都放在了抹杀江似柔这件事上,洞察力自然会下降,也就没有注意到后方的沙尘里,像是有一头无形的猛兽冲了出来,把沙尘撞破了,沙尘也就像是被风掀开一块的裙角那样,走了形,当然,转眼便弥合,不过在淋着雨的情况下,它没过一会,还是消散了。

    玄驹猛地出招,冲眼前人的胸口笔直的挥出一记刺拳。

    不止是女生,人在面临正面猛击的多数时候都会紧闭上眼。

    只能怪游戏的真实性过高,江似柔也有点受惊了,肩膀一缩,头一低,眼一闭。

    她已经做好了被穿胸杀死的准备。

    但一只消瘦不过称不上纤细的平稳的接住了玄驹的拳头,掌心周围,张开的五指瞬间崩断,但掌心依然牢牢的贴在玄驹的拳头前。

    江似柔舒展开了眉头,也舒展开了肩膀,心翼翼的睁眼。

    玄驹比她高近一个头,所以她睁眼时下意识的抬起了头,但她第二眼才看到玄驹,第一眼看到的是陈慕,这位队队长的侧脸。

    在这之前,陈慕也硬接了差不多力度的一拳,那时他甚至还持着防爆盾,结果持盾的双臂连带盾牌一起飞到了远处。

    按这一先例,陈慕的整条臂都应该脱飞出去。

    但这次,他不过是崩断了几根指。

    即便使用的是实验舱来登录游戏,他也不像玄驹那样拥有痛觉,而这勉强能称为微不足道的伤,反而令他的目光更加平静。

    “拜托,你很弱诶。”陈慕有点懒散的点评。

    这是玄驹第一次心生恐惧。

    眼前的零号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可从他身上涌现出的威势像是一颗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巨大虎头。

    这令他不禁有点战栗不安,直有种下一秒就会被眼前这位生吞活剥的感觉。

    他难以置信的向后挪步。

    但他的退路也被堵死了,听闻枪声快步赶来的光头和父女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顿点射,有一枪甚至打断了他的耳朵,要再往旁边挪几寸,他可能就要脑袋搬家。

    “为什么”江似柔看向三人组的下方,那是陈慕方才所蹲的位置,又看回陈慕。

    事实是她被陈慕救了一命,可连她都不知道陈慕是在什么时候闪至自己身边的,而且在这之前陈慕还屡占下风,好像随时都会败退。

    他不该这么迅猛。

    “把他交给我。”陈慕抬眼,用眼神外加简语示意三人组先停。

    随后他放下方才用来接拳的,瞟了眼怀里的同伴,“你俩都犯蠢了。”断掉的五指在他把垂在腿侧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复原,无数条纤维般细的粉嫩血丝先是交织出了指骨,而他也松开了搂住江似柔肩膀的,“都让你们和我保持距离了。”他瞥了瞥嘴,耸耸肩,“不过这倒也无伤大雅,只要你们没出事,他没逃,那么他再怎么作孽,再怎么挣扎,都无伤大雅。”

    玄驹背上的弹孔很快便被深红色的血丝给缝补了。他习惯了用双拳来打破僵局,于是下意识的握拳,可不动不知道,一动便发现了方才被陈慕按住的那只的异样。他现在拥有远超常人的力量和自愈速度,但抗性十分平庸。不过这只能明他和普通玩家一样扛不住过于沉重的打击,不能这是他的短板。

    可陈慕分明只是握了握他的拳头,他整只却像是碰一碰就变形的可塑橡皮一样,原本正常的在不知不觉间被硬生生的捏成了鸡爪状,指和拇指都曲折着凹向心,像是被行进的车轮碾了一样,只有另外三根指头还能正常活动,这两根已经变形的一用力、他都已经麻痹了自身对痛觉的敏感程度,也还是会剧痛无比。

    玄驹心里清楚这当然不是自己的问题,他的会变成现在这个扭曲的模样,完全是陈慕接住他的拳头的时候,也使上了和他的特点相差无几的惊人力道。

    而想明这一点后,恐惧也开始演变为绝望。

    他颤颤巍巍的把那只变形的抬至面前,看着正逐渐舒展开来的、恢复正常的指头,这明明是好事,眼神却愈来愈惊恐:“这不可能呃啊啊!”指骨矫正时的剧痛令他口齿不清,正在快速分泌出来的唾液沿着他其中一边嘴角流落下来,“这不可能!!”巨大的震惊令他有些精神失常,“我本来都要打败你了我本来都要打败你了!”他每嘶喊一句就会喷出几滴唾液,“可你现在你现在!!”玄驹不禁怒吼,“谁战胜得了现在的你啊!!!”一吼完,他的声音弱了很多,双目黯淡,疯了一样不断发问,“你之前是故意装出颓势的么?为了隐藏实力?还是”

    “在这之前,设备与我的连接强度一直是百分之七十。”陈慕侧闪一步将江似柔护在身后,与此同时已经修正完毕的壮汉兄弟和老人也从他后方走来。陈慕头也不回的向斜后方横空挥,赶来增援的第二支三人组纷纷抬头,只见三把不同类型的枪在他们的斜上方刷了出来。

    他们也清楚无寸铁的弊端,当然不会拒绝这份委托礼了,木讷的伸出并起的双,接住了自动掉下来的武器。

    “你们保护好她,”陈慕暂时中断了自己对玄驹的回话,微微侧头,这句吩咐既是交给三人组的也可以是交给江似柔的,“或是你保护好他们。”

    接着,他回过头,直视玄驹那依然倔强但透着些许无力的眼睛,“这么,你明白了吗?”

    “那你现在的连接强度又是多少?”玄驹死死的盯着他,双拳肉眼可见的发颤。

    “不要明知故问。”陈慕步履从容的逼向玄驹,并冲侧方自上而下的划动半边,刷开背包栏,“我讨厌浪费口舌。”

    玄驹跌跌撞撞的后退,但随后便有几颗子弹打在了脚边,那是由光头为首的三人组扫出的,于是他只能紧盯着陈慕那伸向竖栏的,突然怒吼了一声,抢在陈慕的指伸进背包栏前,瞬步的第一步直接激起了碎石,直冲上去。

    陈慕刚才还一副要冲上去把玄驹暴揍一顿的样子,可现在,他见状却后退了。

    但不是由于怂,也不是为了躲。

    在光头看来,他本来也以为玄驹是冲着陈慕去的,随后才发现,玄驹真正的目标居然是陈慕身后的那四个人!

    他也不知道陈慕是怎么在玄驹瞬步的时候察觉到这一点的,但如果不是后者及时的拦住了,玄驹已经一拳糊在江似柔的脸上了。

    “我过,你的顾忌正是你的弱点!”玄驹没有收拳,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看似击西,实则锤东。

    而陈慕也特别头硬的用脸接下了这势头像是能毁天灭地的一拳,再像半分钟前那样举挡拳已经来不及了。

    而他居然没有瞬间去世,甚至连头破血流都没有,只是被这一拳打得上身后仰了几毫秒,下一瞬,他以极快的速度挺起脖子,一个前扑环抱住玄驹的腰,带着他冲向路边的空旷广场。

    陈慕这么做是为了把玄驹带离人多的地方,而这一舍身取义的举动也给了玄驹足够的会,他先是揪住前者的衣领向上一拎,像是顶级厨师炫技时、在动刀前把食材抛向空中一样,接着,他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实体变成了稍纵即逝的残影,而他的踪迹也变得肉眼难寻。

    这是玄驹用极大的力量换来了特别高的速度,就像是虐待一个被吊在天上的败犬的一群恶人一样,从各个方向冲过来,呈一条直线的在陈慕其中一侧闪过,每闪袭一次都会挥出一记远大于他打塌大厦那一拳的重拳,留下的残影就像是构成六芒星的、相互交错的线条一样,而陈慕就在六芒星的中心。

    环境再怎么低重,按理来陈慕也该掉回地上了,可他每下降一寸,下一毫秒就被玄驹挥出的拳风吹了回去,最后愣是把陈慕打得在同一个高度悬空了好几秒。

    而玄驹的力量几乎是无极限的,体力却不然。

    几十圈连轰下来,身为作弊者的他也感到了乏累。

    于是发起最后一次闪袭时,他直接停在了陈慕身边,但没有像平挥的剑光一样从后者身边闪过,而是把剩下的所有力量几乎都凝聚在了膝盖上,一记膝击猛击陈慕的后背,直接把这位官方和玩家眼里救世主,轰上了天。(致敬一拳超人的“月球踢”)

    陈慕像是升天的信号弹一样在阴云里穿出了一道洒下日光的缺口,玄驹头也不抬也知道云层的情况如何,俯身将仅存的力量注入双臂,双拳直锤地面,脚下的地面顿时碎裂成了无数悬空的、半辆车大的碎石,而在这些碎石落下以前,像是天上有位己方球员似的,他把身边所有的碎石都接二连三的、传球似的踢上了天。

    所有追击的碎石都不偏不倚的穿过了阴云的缺口,玄驹也紧随着它们,一跃而起,像是已经脱掉了外套、摘掉了眼镜、准备去救人的超人一样,踏破大地,直冲云霄,只一秒便来到了云海之上。

    他一抬头遥遥的便能望见那些碎石像是在高空爆炸的烟花一样,无数溅出的沙石又像是彼岸花的花瓣一样下落,将对流层斜着分割成好几块。

    至于那些拼命撞在天穹的透明墙上后爆开的碎石,弥散开了一团玷污了幽蓝天空的沙雾,简直像是烟火爆炸后绽开的烟花。

    玄驹始终聚精会神着,直到时间过去了十几秒钟,天穹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这才产生了这场对决自己已经大获全胜的想法。紧绷的神经的因此慢慢放松下来,为屠夫报仇雪恨后,他不禁有点神游物外,随后又直想洋洋得意的大笑。

    可他刚扬起嘴角,下一秒,陈慕像是从天而降的惩戒之剑!又一次在沙雾里撞出了一条隧道!!没有横冲也冲他直撞过来!!!

    见状玄驹并没有收起笑容,因为他来不及了,那张本满是得意的脸在惊觉陈慕这都没死的瞬间,整个都凝固住了。

    原来陈慕并没有躲开碎石的正面追击,他的身体被破坏得千疮百孔,但他那已经提升得超高的抗性强行令他存活了下来,无数在他体内并接着穿行的血丝正在高速填充他躯体的缺口。

    陈慕遍体鳞伤,但双居然毫发无伤,也是他唯一没有受伤的部位,这也是为何他能在冲出沙雾后、持双刀的直冲过来!

    玄驹在震惊之中举拳,既然打不爆这个强般顽强的家伙的脑袋,那他就贯穿这人的胸膛!

    但陈慕抢先一步将持着的其中一把刀收到脖颈旁,斜着斩出第一刀。

    这一刀直接砍断了玄驹举着的那只臂。

    玄驹的脸色开始泛白,而陈慕也乘胜追击的斩出第二把刀。

    这一刀直接顿时让玄驹整张脸都失去了血色,直接把这位作弊者的另一条臂一整个都砍了下来!

    玄驹的高温体质也许能融化残留在体内的弹头,但陈慕的刀更迅猛更凌厉,只是转眼的功夫,便把前者的大臂和臂都一同斩断!

    但这只不过是剥夺了玄驹的反抗能力,并不意味着胜负已分。

    玄驹经过方才的无数闪袭,已经把体温升到了极点,似乎也拥有了惊人的自愈能力。

    陈慕前脚砍掉他的双,位于他两侧的断面后脚便生长出了无数血丝,飞快的交织在一起。

    这也不能是官方作孽,只是作弊者的定位就是和玩家一样拥有自愈能力,而这个能力又被玄驹这个个体给大幅提升了而已。

    但自愈能力终究和死而复生不同,自愈是活人才能持续使用的能力。

    死人是无法、也不配自愈的,除非玄驹能像他的同伴夜叉一样死而复生。

    但玄驹显然不能。

    当然,就算这位大力士同时还是不死人,陈慕也不怕。

    他既然不介意杀玄驹一次,也就更不介意杀他一万次。

    而陈慕终结玄驹性命的段也很简单粗暴:先是听心跳声辩位,一刀不偏不倚的插穿后者的心脏,另一把刀再齐齐斩断他的双腿。这是为了防止落地后这位作弊者没死透,在临死前又用最后一口气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

    而将一切保险措施都做好后,陈慕默默的踩着玄驹只剩下五分之三的躯体,再默默的看着他逐渐泛起死色的空洞眼睛,从天而降,坠地的瞬间,溅起无数雨水和沙尘。犹如神鬼大战后,鬼被制裁了,继而受到的神罚。

    而持续了十几分钟的暴雨也终于停下来了,本来这种不令玩家讨喜的天气就不会持续太久。

    云开日出,乌云被驱赶走了,而日光也一点点的洒落在大地上。

    两人的落点正是两人在上天前对峙的广场的正中央。

    玄驹已经再也不能自愈了,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陈慕不仅剥夺了他的生命,还在半空中砍断了他的四肢,把这位作弊者做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人棍。

    尽管如此,陈慕还是不太放心,抱着斩草除根的想法,他又一刀割破了玄驹的双眼,另一把刀则是平整的切掉了后者缺少臂的那条大臂。

    刀工精湛,这足以体现陈慕所拥有的极大力量和极高的精度,不然他砍个人也没法像顶级厨师砍瓜切菜一样轻而易举又极具美感。

    当然,再精湛的刀工,切得再整齐,玄驹还是不免会感到疼痛。

    但他没有满地打滚也没有乱喊乱叫,只是静静的躺在地上,一声不吭,默默的流下两行血泪,而这些泪水又在经过他的两颊时分流,黏在他的脸上,像是红色的裂纹。

    起来挺有意思,这游戏打着健康绿色的旗号,设定里玩家是不会流血的,就算情况所迫要流,也应该是绿色或是蓝色的,不应该是这样刺目的颜色。

    “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结果。”玄驹面色苍白的望着媚日万里的天空,当然他已经无法也没有资格欣赏日光了,只能用冰冷的皮肤感受其温度,“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他的牛仔帽盖在头边的地上,而这一次,他再也没法把它捡起来再戴上了。

    “你不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你的为人很差劲,像垃圾一样,视玩家为垃圾。”陈慕从他身上退下来,围绕着他,边走边评,“但你确实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你猜到了结局,却没有逃避。”

    陈慕清楚这家伙还留着一口气,从后者那正微弱起伏的胸脯就能看出来,于是抓紧时间询问:

    “而这正是问题所在,你本来能逃走活命。”陈慕停步,双臂一动不动,双刀在他里自动消散,一把银白色的大个枪接着在他里自动形成,“为什么要回来?”

    “因为你”玄驹也几乎是一动不动的,只有嘴部在微微颤动,“杀死了我的同伴啊”似乎是出于气数将尽,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似在缅怀,“屠夫那家伙,我讨厌他,有时候甚至巴不得他死。”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他居然还笑得出来,当然,十分虚弱,也再无往日的阳刚,十分阴柔,“但他是我的同伴,也是个待人很好的臭家伙。”回着回着,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可实在是没啥力气了,听起来有种声嘶力竭的感觉,“但是啊我只允许我讨厌他!也只允许我巴不得他死!!其他人!谁来!!都不行!!!”

    “原来如此。”陈慕低头看着他那张充满血污、不再俊美的脸,轻轻为枪拉栓。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重新变成零号的呢?”来奇怪,玄驹明明已经失去了双眼,却好像还能看得到东西似的,偏头把脸面向陈慕,“你不厌恶那段岁月么?”

    “作为实验体的那些年,令我作呕。”陈慕耸耸肩,“这至今是我的痛点,我一回想起来,总会直犯恶心。”他上前一步,走到玄驹耳边,微微举臂,枪口对准后者的脑门,“但我重新使用实验舱的原因,和你一样。”

    “你不该,”陈慕轻轻摇头,“伤害我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