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张锐的心思
白玉京嘻嘻一笑,抢在张锐之前道:“不好意思了陆公公,的不才,已经把白雪救回来了,白雪本就中碳气不深,娘娘不过是一时慌神,这才迁怒于高公公,如今白雪无恙,特赦高公公无罪,怎么,陆公公不奉旨么?”
来也是幸运,白雪在氧气浓郁的环境中待了半个时辰后居然真的醒了,夏氏当即大喜,对于白玉京替高忠求情之事自无不允之理,当即便传了口谕,让他亲自来接高忠。
至于张锐,害怕白玉京罩不住陆訚便请旨同往,夏氏本就有些心虚,当然也乐得送个顺水人情。
唯一可惜的一点就是夏氏仅仅同意赦免高忠,用的还是还白玉京人情的借口,非但高忠没有别的补偿,就连白玉京,也没有从此一飞冲天,揽到什么好处。
他很是腹诽了几句,等到出宫便想通了,谁叫现在的自己一文不名呢,有此待遇,太正常不过了。话再回来,那夏氏贵为皇后之尊,端庄貌美,眸光颇正,瞧着也不像淫荡之人,之所以想到了借种怕也是无奈之举,搞不好一旦事成,连杀了自己的心思都有——这一点他倒不怎么担心,他太了解女人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通向女人灵魂深处最快的捷径便是**,女人一旦和一个男人有了亲密的接触,无论在那之前她是否自愿,事后,那个男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也会马上不同起来。
当然了,这只是白玉京的想法,他并不知道,绝大多数情况下,不能拿政治家当正常人来看待。
夏氏自然算不上政治家,不过她的身份注定了一件事,每一个心慈软的皇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扯远了。
煮熟的鸭子居然又飞了,陆訚的脸色十分精彩,变幻良久方才干笑道:“自然奉旨,自然奉旨,不过,瞧公公年岁不大,本事倒是不,还真是应了那句长江后浪推前浪了,不知公公尊姓大名,此番立下了大功,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坤宁宫火者白玉京。”
“原来是白公公,失敬失敬!”陆訚抱拳,笑眯眯的对白玉京作了个揖,接着转身板脸吩咐道:“还傻愣着干什么,没听白公公传娘娘的口谕么,赶紧把高公公解开算了,还是咱家亲自来吧,高公公,适才多有得罪,对不住了,俗话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既然娘娘的爱犬无恙”
“呸!”高忠啐了一口,呲牙咧嘴的活动了一下被捆的僵硬的脚,一把将准备搀扶他的赵鹏程推到一旁,咬着牙穿好衣服,看都没看陆訚和赵鹏程,径直走到白玉京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哑着嗓子,郑重的道:“大恩不言谢,今日之事,咱家记住了。”罢直起身来,这才给张锐见礼。
陆訚和赵鹏程尴尬的赔笑着,心里头已经将白玉京的名字刻进了骨子里。
高忠没有再撂什么狠话,陆訚却也是个狠人,强忍疼痛,和孙忠如多年的好友一般,谈笑风生的并肩出了东厂,气氛很和谐,白玉京跟在旁边忽生感触,果然是地位越高脸皮越厚,心也够狠,别看自己比这些人多了好几百年的见识,想要过上好日子,还有好多东西需要学习啊。
张锐有经验,来之前便备好了门板,高忠躺上去之后便再也坚持不住了,精神松懈,陷入了昏睡。
白玉京本来要跟在旁边照应,张锐却阴沉着脸将他叫上了自己的坐轿,魏宝贵目送白玉京上轿,眼睛里又是羡慕又是欣慰,待转回头看到高忠,鼻子却抽了起来,一边拿出帕帮他擦汗一边带着哭腔嘀咕:“天杀的王八蛋们,怎么敢把大爷折腾成这样呢”
张锐的轿子其实不大,他一个人便占满了整个座位,白玉京无奈,只能靠坐到轿门上,望着对方阴云密布的脸,心翼翼的问道:“不知公公叫的”
“起轿吧!”张锐用里拂尘的木柄戳了戳轿底儿,目不转睛的盯着白玉京道:“也许你已经猜到咱家为何一直不见你了,你猜的没错,咱家不想跟你和张广瑞扯上关系,这也是为何咱家明知道刘玉背着咱家把张广瑞送去南京而不发作的原因,但现在咱家改变主意了。”
“因为高公公?”
张锐轻轻的点了点头:“有他的原因,还有一点,咱家觉得以前好像瞧了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么?那时的你傻乎乎的,除了天赋异禀练成了缩阳术以及和今上长的有些神似之外,可以是一无是处,那时候的你眼神没有现在有神,相反腼腆,胆,话结巴,若非今上一直无嗣,咱家势必不会冒险将你弄进宫。到底发生了什么?短短不到两年,你的身上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实话,若非咱家确实认识你,不然非得怀疑有人冒充你不可。”
白玉京的心脏砰砰乱跳,他刚知道,原来早在两年前张锐就见过“自己”,想想也是,自己是他举荐给孙忠的嘛,如此重大的事情,若无十拿九稳的把握,他也不敢把自己弄进宫。
好在是魂穿,这个时候白玉京忽然有些感谢那场时间风暴,它虽然让自己离开了亲人,却好歹给了一个真实的可以经得住追查的身份,在明朝这种户籍制度十分完备的朝代,这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白玉京道:“公公笑了,的还是以前那个的啊,呃,对,就是改回原名了,这是的一点儿私心作祟,的虽然不知道父母是谁,是否尚在人世,却也委实不愿白姓从的这儿断掉”
“你子别一口一个‘的’的奴才像,适应的倒是挺快,咱家与你师傅也算有些交情,还是自称晚辈吧。”张锐的面部线条渐渐柔和了下来,顿了一下继续道:“其实不久前你在坤宁宫忽然替廷显求情时咱家曾起过收你为义子的念头,不过后来见孙公公待你确实不同,这才息了这个念头。孙公公成化朝便入了宫,伺候过宪宗,孝宗,今上即位,初立皇后便又被派去坤宁宫管事,既是三朝元老,又与娘娘感情深厚,就只是个性有些怪异,自从多年前有个义子背叛过他之后,这么多年就收了孙秀一个义子,如今难得你子入了他的法眼,这不得不是你的幸运,这样吧,从明天起你就过去伺候他,万一能拜到他的门下,也算是你的一场造化。”
廷显是高忠的表字,白玉京一直感觉高忠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可惜一直想不起来在哪儿看到过。
“公公”张锐的态度改变的太快,白玉京有点儿摸不清他的真实想法,故作吃惊的开口叫了一声,装出一副被抛弃的可怜表情。
“就这样吧,反正你迟早也是要进坤宁宫的,提前过去也有好处。”张锐好像有些疲劳似的摆了摆。
“好吧,”白玉京道:“公公待晚辈恩比天高,日后晚辈但有寸进,都是公公的抬举,晚辈先谢谢您老人家了。”
张锐轻笑了一声,道:“客气话就不用了,咱家好歹也算与你师傅相交一场,如此也算对的起他了,至于今后你子成龙还是成虫,全看造化吧!”
一场长谈,感动的白玉京无以复加,等回到张府下了轿后才算渐渐琢磨过味儿来,老张锐的比唱的还好听,归根结底还是不愿意跟自己交往的太深,现在好了,既扔出了自己这个烫的山芋,还卖好了自己,稍带着还送了孙忠人情,收买了高忠,连夏氏那儿都有交代,果然是条老狐狸。
事实验证了他的猜测,高忠听他明天要去伺候孙忠时果然十分开心,咧嘴笑道:“孙公公可是难得亲近的人,你能去伺候他算是攀上高枝了,好好干,迟早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话的时候可能是牵动了伤处,疼的他呲牙咧嘴,笑意却一直漾在脸上不散。
“高大哥你这么高兴,不光是因为我能去伺候孙公公吧?”白玉京没好气的白了高忠一眼,从魏宝贵里接过蒲扇轻轻的给他扇身上的烫伤,至于称呼,自然是高忠强力要求下才改的,能认如此硬汉当大哥,白玉京其实很得意。
高忠嘿嘿笑了,也不遮掩,道:“那是自然,坤宁宫怎么也比豹房强。”
白玉京苦笑,对他来,坤宁宫的危险性一点儿也不比豹房低,不过富贵险中求,既然连张广瑞那子都去了南京,那坤宁宫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已然决定要去闯上一闯了。万一真的是平行世界呢,总不能被张广瑞那子压下来吧?
“怎么不话了?你子不会还有点遗憾吧?”
“呃,”白玉京回过神来:“什么啊高大哥,我是在想,你这次的事儿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坤宁宫那么大,的炉而已,不至于让白雪中炭气。东厂那边也很奇怪”
“东厂不奇怪,他们不过就是借着这事儿想把义父残存的势力连根拔起罢了,倒是坤宁宫里着实有些怪,咱家自问没怎么得罪人,到底是谁要陷害咱家呢?”
白玉京接过话茬儿道:“放心吧高大哥,这事儿我一定给你查清楚,不能白让你吃着一番苦头。”
“咱家相信你,不过也别逞强,一切心!”
白玉京重重的点了点头,想着明日就要去坤宁宫当差,不知为何,忽的有些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