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拍马屁
“内臣知罪!”甭管上位者对不对,既然发作,那么身为下属的,尽管认罪便是,千万不要急着辩解。这是白玉京后世多次碰壁才学到的经验。
“那你,你罪在何处?”朱厚照沉着脸问道。
白玉京装傻充愣,眨巴着眼睛无辜的摇头:“这个,恕内臣愚鲁,委实不知道陛下为何忽然发怒。”
认罪是态度,装傻充楞却是方法,态度正确了,方法才有用武之地。
“你这惫懒东西!”朱厚照不轻不重的在白玉京肩膀上踹了一脚,脸色却已经缓和了过来:“果真不是替杨先生当客来的?你送他的那烟锅子他可是十分满意呢,跟朕都显摆过两次了。”
前几天杨廷和曾劝朱厚照搬回乾清宫,被朱厚照拒绝了,现在他指的便是此事。
白玉京不得不佩服朱厚照思维跳跃性之大,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内臣冤枉,内臣跟首辅大人真没啥交情,倒是跟状元公夫妇打过几次交道。显微镜做好送给谈大家的时候正好升庵先生夫妇也在场,看到平日里吃的净水当中居然有无数活物后,升庵先生大病了一场,内臣深觉愧疚,这才登门看望”
“唔,”朱厚照轻轻点了点头:“杨氏父子向来对内侍不假辞色,倒是朕多心了。如此来,适才你所的果然全是依照命理分析的结果了?”
“倒也不全是。”白玉京陪着笑脸道:“实在也有内臣的私心在内,内臣初入后宫便得到了皇后娘娘的信任,娘娘对内臣可谓恩重如山,内臣自然也希望她老人家能诞下龙种,为咱大明延续国祚立功”
“你倒一点儿也不避讳,就不怕朕恼将起来砍了你的脑袋么?”朱厚照愈发感觉眼前这个少年与众不同,故意板着脸问道。
“君父君父,您是咱大明帝国的圣君,天下所有人都是您的子女,子女对父亲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话再回来,孔圣人不是了嘛,人无信不立,撒谎不是好孩子,内臣只是俗人,不是神仙,也有七情六欲,也想出人头地,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没必要遮遮掩掩嘛。”
“的好,朕最烦的便是外廷那帮子虚伪的读书人了,明明都想升官,偏要扯上些为国为民的大旗,装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整的朕好像傻子似的,实在没意思的紧。”
白玉京投其所好的话果然骚到了朱厚照的痒处,愤愤不平的道,紧接着话锋一转:“对了,适才你朕是大明帝国的圣君?,怎么个圣君法?不要拍马屁,朕知道,其实朕的名声不咋地。”
看来后世分析的没错,眼前这个皇帝根本就是个叛逆少年的性子,大道理什么都懂,就是愿意跟人对着干,只要皇位不丢,我自逍遥快活,才不管死后洪水滔天。
白玉京觉得对方重视皇位并非无的放矢,荒唐只是朱厚照的面具,这人其实还是很有分寸的,回京之后一系列的部署暂且不提,单只是适才问到子嗣时焦切的样子,便明对方还是有些身为皇帝的自觉的。
他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豹房内养了无数番僧,朱厚照对道士和尚也很优待,不可能一个有本事的都没有,为何偏偏初次见面就向他问子嗣的问题?
急病乱投医?
若果真如此的话,对他的评价可就得大大的打上一些折扣了——城府这种东西虽然容易让人联想到老奸巨猾、世故、有心计等一系列贬义词,但却是一个成功的皇帝不可或缺的素质。
一边胡乱琢磨着,白玉京的嘴也没闲着,笑道:“陛下您太谦虚了吧?远的不,宁王叛乱,单只是陛下御驾亲征这一样怕就不是一般皇帝能够做到的吧?再应州大捷,陛下亲冒矢石,指挥若定,将大名鼎鼎的王子打的丢盔弃甲大败而回,其功绩比起太祖太宗两位老祖宗也不遑多让啊,听您还亲自斩杀了一名敌人呢,每每听人到此节内臣便觉热血激涌,恨生不逢时,无缘亲眼见到陛下您的风采”
“应州之战确实是朕此生最得意的一件事情,鞑靼大举来犯,数万精骑冲锋的场景你子肯定没见过,马蹄声如雷鸣一般,地动山摇,黄沙漫天,胆子的能吓出尿来。”朱厚照容光焕发的道:“朕不怕,朕等的就是这一天,绊马索,壕沟,拒马桩,火器营,都是爹生娘养的,朕精兵在,从来就没怀疑过打不过他们。事实也证明朕是正确的,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你抱定了必胜的信心,只要实力不是过于悬殊,鞑靼并非不可战胜。此战,我大明将士奋勇杀敌,无一人退缩,最后的决战当中阵斩敌人数千,敌方溃不成军,连朕都亲自斩杀了一名鞑靼士兵,实在是痛快!”
白玉京隐隐记得后世历史记载应州大捷明军伤亡五十多人,斩杀敌人十多个,无数人对此战果存疑,他也不例外,来到明朝之后曾经侧面向人打听过,和朱厚照现在所并无多大出入。
想想其实也不奇怪,为皇帝立传往往是继任皇帝的事情,偏偏朱厚照的继任者却是他的堂弟朱厚熜,那个为了争夺权利悍然挑起大礼仪之争的牛逼人物,人家都不愿意承认过继给明孝宗,自然也没必要为他朱厚照歌功颂德。
若朱厚照有子嗣继承皇位,哪怕只是为了为尊者讳,史书记载怕也就没有那般不堪了,君不见连乾隆皇帝那种志大才疏之人都能混成十全老人,易地而处,恐怕他还没朱厚照名声好听呢。
“陛下威武,实乃万民之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拍马屁也讲究时,眼看朱厚照兴致勃勃,白玉京自然乐得凑趣。
“行啦,你子也不用拍马屁,一个奴才罢了,外廷那帮子人都不愿意承认朕的功绩,你拍半天又有何用?起来吧,你子弄的那显微镜挺有意思,那孙刚也算个人才,朕决定把他留在豹房”
“此事万万不可!”他留下了谁给我种烟草啊?白玉京一听就急了眼,顾不得礼仪,匆忙打断了朱厚照。
“为何?”朱厚照的脸色沉了下来,不悦的问道。
“物尽其用,此人尚有别的才能,若陛下只让他做显微镜的话,怕是有点儿暴殄天物了。”白玉京直言不讳的道。
“哦?你的不会是那金丝熏吧?”朱厚照不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