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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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庙号据自商朝而始,要庙号,就要先庙,没有庙又怎么来庙号呐!这个庙不是和尚庙,更不是尼姑庙,也不是道士庙,是宗庙。宗庙,是供奉祭祀祖宗的建筑,古代讲究敬天法祖,讲究“国之大事,在祀在戎”,所以宗庙很重要。但这不是平民百姓可以有的,得是统治阶级的才能叫宗庙,按照最初的设计原则: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大夫三庙、士一庙;别看士只是一庙,那也是统治阶级身份地位的象征,万万不可觑。

    所谓七庙,父,祖,曾祖,高祖,高祖之父,高祖之祖,始祖,后泛指帝王宗庙。

    至于庙号,就是类似普通人家的神主牌之类的东西,大概就是写上高祖\曾祖\祖父xxx之神位,但祖宗跟祖宗也是不同的,有的成就大有的成就,特点也不一样,为了突出纪念一下,庙号便应运而生了。

    当然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每个天子都有庙号的,比如商朝三十一王,真正有庙号的好像就几个,西汉十来个皇帝,有庙号的也就六个,就连“文景之治”的汉景帝都没庙号,他的那个“景”是谥号,而非庙号。

    谥号的历史又短一些,自周朝而始,也不仅仅局限于天子皇帝,诸侯,士大夫都可以有谥号,到了后期,就连民间一些有影响力的人也可以自己给自己起一个,当然了,那是得不到官方认可的。

    前期的谥号都是一两个字,所以呢,汉朝以前大多都称谥号,比如周文王,商纣王,汉文帝,汉武帝之类。等到了唐宋,谥号向多字发展,而庙号呢,标准降低,人一个,所以便称呼他们的庙号,比如唐太宗,宋徽宗等等。

    等到了明清呢,因为都有庙号,辨识度还是不够高,好在这俩朝代的皇帝基本上都是一个年号,所以呢,人们习惯上便称呼他们的年号了。

    这其中明朝还差点儿,人们可能还不习惯,所以庙号年号都称呼,比如明太祖就是庙号,指的是朱元璋,洪武皇帝是年号,指的也是他。

    至于杨廷和所的那一长串儿,则是朱厚照的谥号。

    明朝皇帝的谥号字数都不少,到了清朝字数更多,记住一个算你博学,记清两个指定就是专家,而如杨廷和这般张口就来的,那就绝对是专门在这一方面钻研多年的超级高了。

    白玉京对谥法并无太深的研究,后世人对此有研究的还真不多。但他知道一点,“武”字用在谥号当中绝对算的上是美谥,但用在庙号当中,却绝对不是褒奖。另外,毅皇帝和肃皇帝的好坏他分不出来,但既然历史上记载的朱厚照最终是某某毅皇帝,想来着个毅字应该最适合他才对,最起码在这些文臣的心目中最适合。

    “肃皇帝用给大行皇帝好像有点不妥吧?”反正离着内阁还远,他慢吞吞的开口道。

    “刚德克就曰肃,执心决断曰肃,我倒觉得首辅大人将此字用在大行皇帝身上十分贴切。”蒋冕张口就来,其实还有点显摆的意思,最起码魏斌就听的满脸的茫然。

    听他这么一解释,白玉京忽然明白了杨廷和的用意,合着就是朱厚照一意孤行太过任性呗?

    “蒋大人的有道理,不过嘛,晚辈倒是觉得毅字更贴切一些,毅力,毅然的‘毅’,不知几位老大人以为如何?”白玉京心翼翼的问道,心头其实有些惴惴,若是他们让他解释,怕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啦,但愿再蹦出一个显摆的,直接告诉自己这个毅字在谥法当中的意思,如此就能见招拆招,随口瞎忽悠了。

    还真没让他失望,话音刚落毛纪便接过了话头:“杀敌至果为毅,强而能断曰毅,这个,倒也不错。”边边诧异的望向白玉京。

    杨廷和替他把话了出来:“前头你还谦虚,这不对谥法还是很有见解的嘛句老实话,白公公,你是老夫生平所见最奇特的年轻人,每每老夫以为对你已经很了解的时候,你往往都能再次做出让老夫惊讶的举动,看,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你不懂的么?”

    这是极高的褒奖了,不光毛纪蒋冕他们听的点头,就连魏斌也不得不承认杨廷和的没错,白玉京这个子简直有点儿深不可测,如今不但受大行皇帝遗命辅政顾命,就连外臣对他好像也钦服有加,任其发展下去,恐怕自己的位置迟早要被他替代啊。

    魏斌的心里涌起浓浓的危感,可除了静等新皇登基之外,居然别无他法,不禁又是不安又是嫉妒,深恨张锐办事不力,好好的计策被他搞砸了。

    他忽然想起了朱彬他们,定然对入宫陪灵十分不满,若是把白玉京出主意的事情透露给他们,不知他们会如何?

    他笑了笑,伸不轻不重的拍在白玉京的肩膀上:“还是杨大人的好,咱家倒是瞧了你子,白公公如此大才,咱们整个内廷可是与有荣焉哪,佩服佩服,实在是佩服!”

    笑的真假!

    白玉京腹诽不已,表面上却绝不表现出来,谦虚的笑道:“魏公公谬赞了,老大人们也太过抬爱,晚辈不过随口胡吧,可当不起诸位如此夸奖啊。”

    “当的起,年轻人谦虚是好事,不过呢,也得有点儿舍我其谁的朝气才好。”杨廷和微笑道,看向白玉京的目光当中满满的都是欣赏,也只有最了解他的蒋冕才能从他微微眯眼的这个动作感受到他对白玉京的忌惮。

    不骄不躁,不狂不傲,不喜不怒,若是从前蒋冕还有点儿看不起白玉京的话,这一刻,他也忽然发现到身边这个少年确有不凡之处,若是一直如当前这般为国为民还则罢了,一旦走偏,怕是要比当初权倾朝野的刘瑾为祸更甚啊。

    能够引起这帮文臣的重视已经达到了白玉京的目的,反正最终还得等新皇帝裁决,所以他并未再对庙号提出异议。

    过了文华殿不远就是内阁,老远儿就见外边站了一大帮子绯袍青袍,白玉京杨廷和等人便不再话,脚下也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