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起活下去
凌薇跟着风若清下了车,她站在进门的院子里,理了理衣服,收起车上的随意。一个二十多岁的“私生女”登门会收到什么样的欢迎,凌薇想想就知道。她能感受到风若清的友善,但她知道,这不代表风家的友善。
她抬头打量着眼前高大的别墅,若是没有经历过故事世界,自己绝对不会来这受气。但是现在生命朝不保夕,和活着相比,一切都不再重要。“风家”这个大门她是一定要进的,“传承者”的“义务”系统已经强加在自己身上了,没道理这份“权利”她不拿。
一踏入风家客厅,凌薇仿佛一脚踏入了那风雨烟淼的民国:入门正对着是一道屏风,屏风之上,画着旭日山河图,笔墨传神,大气磅礴;绕过屏风,板壁前:放长条案,条案前是一张四仙方桌,左右两边配或太师椅;两太师椅中间,挂着一副大大的“符”字,字体苍劲,字形有力,仿佛时间大道自在其中。
凌薇一进门就仿佛被这个“符”字摄取了心神,沉溺其中,久久不能自拔时,突然厅中响起一声脆生生的“哼”字,凌薇的注意力顿时被拉了回来。
这时她才注意到,厅里立着两个年轻的女子。一人着红衣,眼睛长而媚,纤瘦的鼻子,肥圆的嘴,水蛇腰,神情骄傲,一看就很受宠;另外一人着浅绿色衣物,弯弯的眼眉,长长的睫毛,一派温柔的模样。
凌薇心道,刚才“哼”出声的,应该就这红衣少女。
此时她几步上前,来到风若清的面前道:“二叔,你看看她。让我们在这等了这么长时间就罢了,刚才又这般目中无人,还没认祖归宗呢,就这么嚣张。”
她脸上红扑扑地,口气俏生生的,出的话虽然是抱怨,但仿佛是在撒娇一样。
风若清“哈哈”一笑,“潋丫头,这是在拐弯抹角地怪二叔呢。”心中却暗道,薇丫头不愧是我们风家的人,只一眼就看出这字中别有玄妙。
风若清因自己没有结婚生子,平日里格外宠溺这些侄儿、侄女们,红衣少女见他这么倒也不慌,反而上前拐住他的臂道:“我哪敢怪二叔啊。”
风若清正欲话,忽然从内室穿来一声“薇丫头回来了啊。”接着走出来一个妇人,约是四五十岁,体态略微有些丰腴,但显然保养的极佳,除了眼角有些鱼角纹,其他地方虽不及少女细嫩,但也未见皱纹。
她一出来就上前伸握住凌薇的,亲亲热热地:“薇丫头长得真是好看啊,三弟真是的,有这么个乖女儿舍得一直丢在外面。”一边着,还一边抹了抹眼角边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眼泪。
凌薇的被妇人热乎乎地握着,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她虽自生活的家庭环境简单,但也是看过不少宫斗、宅斗的、电视的,自然不会觉得眼前的妇人是真的因为怜惜自己落了泪,只是稍显木讷地点头笑道:“您好,您好。”
“你瞧瞧,我这一激动倒忘了介绍了,我是你大婶。”妇人又指了指红衣的少女,“这是你妹妹潋丫头”。
那红衣少女听闻妇女这么,顿时恼的跺了跺脚,“谁是她妹妹!”完竟扭头兀自就走。
“你这丫头回来。”妇人对着红衣少女离去的方向喊了几声,少女也不回头、不言语,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妇人有些无奈,拍了拍凌薇的:“潋丫头是你这一辈家中最的,众人难免娇惯了些,薇丫头你别见怪啊。”
凌薇笑着摇了摇头,抬头望了一眼刚刚红衣少女离去的方向。这架势,应该是自己“生父”的亲生闺女吧,无外乎是这种态度。倒是这大婶,瞧刚才那亲亲热热的态度倒像是真心心疼人,但这一赔罪,亲疏立显。
“这是你大姐霁丫头”妇人望了望凌薇的神色,没看出什么端倪,又朝绿衣少女招了招。
绿衣少女一直安安静静地含笑待在一边,待妇人唤她才上前扶住妇人的,对凌薇笑道:“薇儿,你好,我是风雨霁,你唤我雨霁就好。”
她声音如同她的人一样温温柔柔的,没有强调什么姐姐妹妹的,倒让凌薇感到十分舒适。
“薇丫头,你大伯和你大哥晚饭前才能回来。霁儿,你领薇丫头四处逛逛。”妇人将凌薇的递给雨霁。
“好的,母亲。”雨霁拉过凌薇的,又对妇人和风若清道:“母亲,二伯,我们先告退了。”
凌薇回头看了一眼风若清,见他笑着点了点头,才静静的跟着雨霁除了门。
一出大厅,只见雨霁猛地松了一口气,连步伐也轻快了很多,对着凌薇笑道:“我叫你微可以吗?”
凌薇有些惊奇,明明眼前的人还是那一个人,却感觉活泼了很多,若刚才雨霁给她的感觉是画上的大家闺秀,现在的感觉就是温柔的邻家大姐,倒让人感觉亲切很多。
“有些奇怪是吧。”雨霁看出了凌薇的困惑,笑着解释道,“我想你应该知道风家的传承是符咒吧。”
凌薇点了点头,在车上的时候风若清已经告诉他了。
“符咒的力量其实来源于文字,古时的文字。”起自家的传承,雨霁情不自禁地严肃起来,“为了更好地感受古人造字时的心境,长辈们总是要求我们的行为尽量像古人那样生活。”她停下脚步,将双叠在腹前,走了几步“大家闺秀”步,然后回头朝凌薇俏皮一笑。
“你学的很好。”凌薇不由得笑了,刚到风家的局促感少了不少。
雨霁得了凌薇的“表扬”,也是一笑,她挽起凌薇的道:“你来了真好。”
着她侧着头定睛看着凌薇,露出温柔坚韧的表情,挽住凌薇的紧了紧,“一起活下去。”
凌薇的眼神一黯,第一次体验任务的场景又回到了自己的眼前。她抿了抿嘴,不管怎样,活下来就好,她抬头望进雨霁的眼睛里,对方的眼底真心诚挚。
“好。”凌薇慢慢地道,语气慎重的,仿佛许下一个关乎一生的承诺。
“这是我在风家的第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