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嘉阳很想甩他一句“你以为你是谁？打得过我吗？”

    但是残存的理智回想了一下白天在山门的情景，求生欲使他闭上了嘴。

    “我今天来只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他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季湾是我的人，你以后最好离他远一点。”

    封落：“？？？”

    这是跑到她面前来示威了？

    封落微扬起下巴，神色倨傲地看着他：“如果我不呢？”

    我艹！

    玄院首席大弟子？

    亲近平和的封师兄？

    这么狂的吗？！！

    卞嘉阳都不知道该些什么，第一次见到封落露出这样张扬的一面，他还有没有适应过来，但是转过头想想，这么不寻常的一面是因为季湾展现出来的，他的心情又转变为愤怒。

    “实话告诉你，季湾是因为我才女扮男装来这里的，她是我的媳妇儿，我们已经定下婚约了，所以你最好打消你的心思。”

    卞嘉阳也许是被封落刺激疯了，事关季湾的秘密就这样被宣之于口，全然不顾面前这个人是否可以被告知真相，也不曾注意到这里是公众区域，随时会有人经过。

    封落对卞嘉阳的耐性已经告罄，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喜欢照顾一个人，再这样一意孤行，最后除了伤害纪宛外不会有半点用处。

    卞嘉阳只见封落怔愣一瞬，随即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恍然大悟：“原来季湾真的是女儿身，卞少爷，多谢你告知。”

    卞嘉阳只觉不好，皱眉问他：“你什么意思？”

    “九州学院不是不让女子入学，但是卞少爷似乎忘了，一旦有人故意伪装性别进入学院，会被当做叛徒处置，到时候就算院长知情，也保不住季湾了，所以”

    他拖长了尾音，似笑非笑地看着卞嘉阳：“若是卞少爷为了季湾好，不想看见她被处以极刑的话，还请放，让季湾跟我在一起。”

    卞嘉阳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封落眯起眼睛，“你若是真的不将季湾放在心上，我现在就去众弟子面前揭发她的身份。别忘了，这个秘密可是你告诉我的。”

    卞嘉阳哪里想到，自己用来驱使封落退出的话变成了封落威胁他的筹码。

    过往十余年，他身为卞家唯一的继承人，无数人奉承讨好，恨不得把自己心都捧给他，何时有人给过他这样的圈套？

    “你你”卞嘉阳心一片黏腻的汗湿，用力握了握拳，哑声道：“你不是喜欢季湾吗？为什么还要去告发她？”

    封落嗤笑一声：“喜欢？你也太天真了，不过是看着她好玩罢了，没了一个季湾还有别的女人，我可不缺。反倒是能看到卞大少爷惊慌失措的样子比什么女人都有趣极了。”

    卞嘉阳攥紧了拳头，胸膛似乎豁了一道口子，凉风和封落的话灌进来，刀割似的疼。

    封落又转变成严肃的神情看着他：“卞嘉阳，别人惧怕你的身份惯着你，我可没什么好怕的，今天这事到底就是你先挑起来的。

    打着为季湾好的名号跑到我这里来大吵大闹，也不先打听打听我是什么人，万一我真的拿着这个秘密要挟你，不你如何，季湾以后怎么办？就跟着一个不喜欢她的人渣过的水深火热？”

    卞嘉阳愕然抬头：“你”

    “没什么好‘你’的，世上比你身份相等，甚至更高的人多的是，比你心深沉的更是大有人在。就你这样仗着家族荫蔽泡在糖水罐里长大的少爷别现在保不住自己喜欢的人，就连以后担任卞家家主了，卞家也会被你败个干净。”

    封落看着他因为自己的话脸上泛起羞愤恼怒，又是一声冷笑：“我今天跟你这话没有别的意思，你也可以看作我在嘲讽蔑视你。只是请你记住，你继续一天这样无谋略无城府，就一天护不住自己的任何东西，包括季湾。”

    封落的话如电闪雷鸣，轰隆隆炸响在卞嘉阳耳边，他脑中一片空白，颤抖着唇张口想要些什么，可最终只是张合几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又在原地站了半柱香的时间，远处已经传来了归来弟子的欢笑声，卞嘉阳这才触电般回神，匆匆看了一眼神色始终冷漠的封落，仓皇离开。

    纪宛从暗处出来，屋里透出的暖黄色映着她泛红的眼眶，张合了几下，缓缓露出一个浅笑：“谢谢你封落。”

    封落递过去一张帕，纪宛垂下眸，掩住了眸中的血色，静静站在那里不言语。

    被展祁挑明纪宛的心思后，封落很快找了纪宛。

    只是从谈话中她了解到，纪宛心里把卞嘉阳放的很重，重到将人层层叠叠放在心里最深处，与自己融为一体，甚至将这个人的存在都当做了自己的一部分。

    所以她今天才会在这里废了许多口舌提点他，免得日后又再因为莽撞伤了面前这个姑娘，又伤了两人好不容易得来的情分。

    姑娘原地哭了一会，再抬起头来时又是平日里常见的笑脸，她理了理妆容，挥跟封落再见：“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了，再次谢谢你。”

    喝了点酒的贾良才勾着同伴的肩回来见自家老大站在庭院里，立刻收回挺直了身子：

    “老大，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进去休息？”

    往常这个时候，老大都已经在床上打坐了，哪里想今天还没洗漱。

    封落转过头，面色“祥和”地抬起，贾良才下意识低头，封落的就落在了他头上，轻轻揉了揉，又面色平静地收回，往屋里去了。

    被摸头的贾良才：“？？？！！！”

    咋么回事？

    什么情况？

    发生了水水？

    一贯面色冷淡，杀人不眨眼的老大居然对他做出了这种“亲密”的摸头动作，是不是受刺激了？

    封落掌心的触感还留在头顶，贾良才只感觉自己头上一直停留着一只，稍不留神就会用力按下来，然后凉凉。

    贾良才在原地想了好一阵，最后还是不放心跟进去扯了凳子坐在封落旁边，心翼翼问他：“老大，是不是谁惹你不高兴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只要老大你不要再对我做这种奇怪的举动了。

    本来心情不错的封落：“”

    果然还是按爆他的狗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