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满门忠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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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信此话一出,当即有着一半百姓急忙离去,为首的张汼看着那些离开的百姓,双眸之中满是震惊,满是怀疑,一度怀疑人生的模样。

    赵信呵呵笑了笑,走上前,扶着张汼瘦削的胳膊,关怀道“老先生,请你记住,这个世界没你想的那么善良。我赵信自问,并不是一个悲天悯人之人。你今日胆敢带人前来闹市,便是那些逃走的百姓,我便可以安排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在你身上,你奈我何”

    听得这话,张汼又是一震,张了张嘴巴,却是半天吐不出一个字眼来。

    赵信放开打在张汼胳膊上的臂,环视一众百姓道“诸位,我奉朝廷之命出征抵御乌丸侵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底,朝廷还未发来饷银,我虽有心而无力也。若是大家信得过我,可以把姓名留下,自有士卒统计核对。待得范阳有了饷银,我必定分文不落,连本带利还给各位,如何”

    赵信完,扫视众人,只见百姓们彼此交头接耳商议着。

    赵信不禁又是迷之一笑,紧接着道“话又回来,你们不答应也没用,便是杀了我,我也发不出抚恤来再胆敢扰乱军营者,杀无赦”最后一句话,赵信乃是对着魏烈所,魏烈和魏坤二人更是大声应和,踏步上前,挡在军营大门前,一副谁敢靠近就杀谁的模样。

    赵信见状,无奈挥挥道让这些百姓进来登记。

    魏烈和魏坤二人方才木讷的诺一声让开。

    随后赵信转身上马,带着朱童等人离去。

    一众百姓彼此对视着,却是许久无人胆敢进入军营。这个时候,张汼再次走了出来,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模样,在百姓们的注视之下,佝偻着身子迈步走进军营。

    这一幕,却是被刚离去不愿驻足的赵信看在眼里,侧头吩咐道“子丹,稍后帮我查探一下,此人如何。”

    朱童和赵信自幼一起长大,赵信出此话,朱童已然知晓其心意,点头当即而去。

    晚间,朱童来到赵信府邸,此时赵信正在和唐雨二人对面而坐,下着象棋。

    “子丹来了,快快请坐,夫君,你们先聊。”唐雨着便是起身而去,赵信微笑点头,朱童也是点头示礼。

    “子丹,事情查的可有眉目了”赵信端起茶水喝上一口随后问道。

    “主公,张汼,其曾祖父张德,字培元,乃是尚书,因直谏而罢官,归乡之后,便是带着家室来到范阳定居,每日免费教授穷苦家的孩子习字断句。张汼年轻之时,曾举孝廉,只是后来又无辜被免,蹉跎至今。虽如此,张汼在乡间却是多有才名,效其曾祖之风,无偿教授村间孩子,乐善好施,虽年老体弱,却是颇有大家之风。百姓对其才,对其德,身为称赞。”

    赵信笑嘻嘻的听完,点头道“相信军营之中的名册也已统计好了,走,子丹,我们一同去看看。”

    朱童自然拱应诺。

    夜色下,赵信与朱童,仅在四个武士的护卫下,往军营而去。

    来到军营,当晚值守的正是魏烈。

    魏烈这个大脑瓜子莽,赵信吩咐他将花名册拿来,傻不拉几的竟然去把军营士卒的名册拿来,吃了赵信一个爆栗之后还未反应过来。

    还是他老表魏坤精明,去把张汼等一众战死士卒的家眷名册取来。赵信将之接过,印入眼帘的第一个名字便是张汼,只见名册上写道长子张魁,次子张墨,三子张连。

    赵信抬头看向魏坤,问道“这写的是什么意思”

    魏坤叹了口气,道回主公的话,这个张汼写的信息,末将已然核查过,其三子皆在渔阳之战前参军。其长子张魁在与张纯一战中马踏而亡,尸骨成泥。其此子张墨,三子张连,皆战死于上古仓院。

    听完,赵信忽然想给自己甩两巴掌

    “满门英烈,满门英烈啊,真乃大汉之忠民如此大才大德之人沦落乡里,真是暴殄天物子丹,快随我去拜访此人。”

    “诺。”

    对于有才、有德之人,谁不愿结交朱童年少酷爱武艺捕猎,对于书香之事多有怠慢。如今长大成人,越加向往习字断句,满腹经纶。

    只是赵信麾下,真的成是纯粹的文人,丝毫不存在

    唐淼脑瓜子精明,出身富贵,识字断句自不是问题,只是也因其父唐剑早年经商,唐家几乎可以是行商之家,眼界、经历、见识多与商道相持。

    阎柔祖籍北幽,幼年多与湖人打交道,身上总有子一股杀气。

    现在遇到张汼,朱童也是见到了纯粹的文人,拥有文人气节的人,而非滥竽充数之辈。

    和朱童二人来到张家村外,月色下,前方村落茅房,十有八九都在墙脚处竖一竹竿,顶部系一短细白绫。妇孺的哭泣声,自黑幕中,穿过白绫飘来,似乎是那些战死的士卒在冲着赵信所邀抚恤。

    赵信不禁怔在当场,许久方才缓过神来,看着飘在眼前的幽灵道“你们放心吧,我赵信一定会把抚恤送至你们家中。”

    完之后,赵信整个人轻松不少,迈步走进村中。寻一老人家,询问张汼居所。

    和朱童踩着比膝杂草,走了两炷香的时间,方才驻足下来。

    眼前,三间简陋的茅草屋,用树枝搭凑起来的墙壁,破口多处,依稀见着一个老人佝偻着身影,依坐在门边,双眸空洞的看着院落角上的破旧井口。

    “张老先生。”赵信迈步进去,忍着内心的颤抖,轻声呼唤道。

    听得声音,张汼浑浊的双眼回过神来,看向赵信,随后拄着木棍站起身来,对着赵信行了一礼,道“不知长史大人造访,有何吩咐。”

    此时,东边茅屋里面跑出一个年岁和赵信差不多大的年轻男子,虽面色苍白,身形削弱,但一双眼睛却是犹如朗穆星辰,一双剑眉,高耸入鬓,身着一件洗的发白的儒家长袍,浑身书香气息。

    此人看了赵信和朱童一眼,随后跑至张汼身侧,扶着张汼的胳膊,对赵信道“长史大人莫非是过来还我三位哥哥的抚恤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