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玲珑才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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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翊云不禁嘴角一僵,顿时心中一片愕然,直接停下了剑招,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幼年时,在方玄庸大人于京城授学时来过一次,不知三姐为何有此一问”

    苏景月神色恍然,淡淡道“总觉得先生,与我的一位故人十分相像。”

    不等他回答,琴声又于亭中婉转流出,她又换了一首曲子,这首曲子流淌着一种静静的忧伤,这让寒翊云感到十分熟悉,心中默痛却也只能强加掩盖。

    “天下之大,难免会有相像之人。”

    苏景月已经有些哽咽,默默哀叹一声过后,又低沉道:“是啊,若非故人已逝,我还以为,他又回来了,回到了我的身边。”

    桃花林中,雨声淅沥。

    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却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合适。

    “姐三姐”

    数名婢女撑着雨伞匆匆奔来,神色显然非常焦急。

    苏景月已慢步走出了亭子,仿佛没有听到她们的呼唤,现在的她,好想痛快地淋一场雨,洗尽缠绕她半世的浮尘

    寒翊云见她走出亭子,婢女们的神色又如此焦急,突然觉得事情可能很严重,于是立马飞身过去为她挡住风雨。

    苏景月柔弱地倒了下去,隐约感觉到一双温暖的臂弯抱住了自己,朦朦胧胧间,她微眯着眼,似乎看到了此人领后的梅花痣,然后她就不省人事了。

    寒翊云抱起她柔软的身子就往桃花林的屋里去,婢女们只能跟在他的身后焦急地呼喊着。

    桃花林的屋里,苏景月虚弱地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嘴唇惨白。

    “姐寒气入侵,头疼症只怕是又犯了,老爷刚刚又被皇上急召入宫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婢女们个个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个明亮洪朗的声音让她们瞬间镇定了下来。

    “不要惊慌,你们先去望江楼里找景阳,若是找到就让他马上进宫,去太医署将孙先生请来,另外再派人去将京城的大夫都请来。我先用内力助你家姐驱除寒气,护住心脉。”

    婢女们闻言,匆匆离去,不敢耽搁,赶忙分成两批去找大公子和大夫,留下一人来照顾苏景月。

    寒翊云让婢女把苏景月扶起来,然后隔着一面轻纱运起内力。

    过了许久,他的额头有少许汗珠落下,一股寒凉之气慢慢从苏景月的体内迫出,她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但是头疼却并未有所缓解。

    大夫们陆陆续续进府,诊过脉之后,都摇头叹气,称此为不治之症。寒翊云本来也就没有指望他们,只是想让他们缓解一下苏景月的头疼之症。

    “东哥哥,东哥哥”苏景月嘴里一直呢喃喊着,寒翊云的心中愈发沉痛。

    苏景阳刚从府外赶回来,神色匆匆,衣裳和鞋履都已经湿透了,也没有回房换,而是飞速地赶来了桃花林里。

    “寒兄,家妹病情如何”

    寒翊云见苏景阳的身后没有跟着任何人,便疑惑道“暂时缓解了,孙先生呢”

    苏景阳这才略微安心地点了点头。

    “承武他已经进宫去请了,我放心不下月妹,便先回来了。”

    婢女们立时跪下请罪。

    “大公子,刚刚姐淋了些雨,以致寒气入侵,才诱发了头疼之症,都是奴婢们的错,没有照顾好姐。”

    苏景阳叹出一口气,“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快去烧热水吧”

    寒翊云抬了抬,“无妨。三姐体内的寒气已经被我运功迫出体外,现在我们只需静心等待孙先生来处理。”

    苏景阳闻言,连声感激道“多谢寒兄相救,不然月妹恐怕性命难保,请寒兄受景阳一拜。”

    寒翊云赶忙扶起他,“景阳,你我既是朋友,便不必什么感谢。只是我在此处多有不便,恐累了三姐的名节,既然你来了,我就先回客庐了。”

    “寒兄先请。”苏景阳拱起双,又敬了一礼。

    寒翊云离开后,苏景阳紧张地奔到床前,握紧她的双,月妹你千万不能有事。

    此时,苏少卿刚从宫里回来,惊闻苏景月的病情,也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宫廷出入甚严,寇承武虽有世子之衔,但也须得遵守宫规,折腾了许久才见到了孙先生,两人匆匆从宫里出来后,便径直去了相府。

    桃花林的屋里,众人皆是面色担惧,孙先生则面色凝重地在为苏景月诊脉。

    过了半晌,孙先生才舒了口气,对他们道“姐是幼时患上的头疼症,此症已长达十年之久,极难根治。这样,老朽先开一个方子,你们按方抓药,一定要按时送给姐服用。”

    苏少卿同舒一了口气,谢道“多谢先生。”

    转眼间,孙先生就开出了两个方子,一个方子里的都是些常用之药,而另一个方子却是些稀奇之药,极其罕见。

    “这个方子必须严格按照老朽所写之法来熬制,切记不可有一丝懈怠,长期服用,可以延缓姐的头疼之症,以后便不至于只受一点寒气,就诱发头疼之症。另外这张方子是可以根治姐的头疼症,但这十七味药材太过稀有,药王楼里也并不齐全,老朽先派弟子回陇州取来这十五味,另外两味药材就得靠相爷派人去寻找了,京城里多为富贵之家,相爷可先差人去问问。”

    苏少卿感激地点了点头,苏景阳双恭敬地接过这两张方子,神情十分真诚。

    “这感激之言,景阳就不多了。日后孙先生有事请尽管吩咐,我相府上下必定义不容辞。”

    “言重,身为医者,这是理所应当。”孙先生指向身后弟子,颔首道,“老朽得回宫了,若是这里有什么变故,就先让我这位弟子来顶着。”

    苏景阳点了点头,朝着外头喊道“好,来人,送先生回宫。”

    寒翊云回了客庐,躺在卧榻上,便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传来了苏景月安好的消息,他才渐渐入了睡。

    午夜时分,客庐外传来断断续续的敲门声,寒翊云浅眠易醒,立即起身,穿好衣冠,轻轻推开庐门。

    只见庐门之外,苏景月轻裘裹身,柱立在风中,一丝凉意顿时沁入他的心底。

    “三姐病情刚缓,怎么这就起来了”他连忙出去将苏景月扶进了屋,而自己站在门外没有进去。

    她的唇色已经有些苍白,但在夜色下,依然美得动人。

    “夜风寒冷,先生不进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