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宴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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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凰楼内位于二楼的钟铃,在正午时刻响起,管家看向顾越临,顾越临点头示意,在场中的服务员收到管家的提醒。

    都赶忙集中到了三四台电梯楼口,站于两旁,挺胸抬头,双前置,微笑,为宾客指导去路。

    大家在进入会场前,管家除了验明正身,检查是否携带武器,还要给每位宾客不同的身份牌。

    以免宾客过多造成拥挤,引发不必要的危险,这是他们顾夫人的主意,不得不很有想法。

    今日的宾客不同于前两日,已经少了一大半,不用上下楼两三趟。进入电梯的宾客除了身份不一样,还需要注意是否有私人恩怨。

    要是有断断不能在一处,否则成了顾家的错。

    “各位家主,掌教,来宾,吉时已到。入席”随着管家嘹亮的声音,众宾客抬头望去。见二楼紧闭的大门已经敞开。

    大家三三两两并作一排,走入与自己身份牌上号码的电梯,席中,在二楼的会宴门口,大红布包裹的桌子,椅子。无不展现着喜庆,以正方形为基础,一行一行排列开去,桌子上的用具一应俱全。正前方放了一张桌子,与别桌不同的是。

    椅子和桌子分别都是黄金色,碗具们也是。

    先行上来的四大家族已经先入了座,这桌位摆放,入座,都是有规矩的。若是没在那先豪榜上有名,那便只能坐在以门口倒数过去的几行。

    有名的自然居中央而坐,唯独四大家族乃是百年世家,断断不能与他人同席同行而坐。美其名曰,莫坏了百年的规矩。

    “今日,顾某有幸得一女,也感谢大家不辞劳苦的千里迢迢来此赴宴。这跋山涉水的顾某内心过不去,在此先敬各位一杯。”顾越临先起身走到正中央,端起酒杯,一口饮下。

    不得不,顾越临这一招对那些个不喜欢趋炎附势却被逼无奈的人很奏效,这不,刚刚进门一直黑着脸的部分人。

    这些人便是那些有名文豪艺术家,由于自己家中人的要挟不得已前来参加。看到和听到顾越临的话心情自然不一样了。

    举起酒杯,向顾越临方向示意,赵轩岚神色漠然的看着场中那个正在游走于宾客间的顾越临。

    明明脸上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仔细观察他的眼神,带着一丝不屑和鄙夷。‘要不常年不动声色的窝在别人身后,让人防不胜防。要不尽使些道貌岸然的动作。真恶心。’

    赵轩岚感觉到龙钊华的目光,嘴角上翘,即刻掩去眼中的鄙夷,也随着众人举杯同庆。

    赵轩岚长相偏柔美,举止得体,谈吐有度经常给人一种乖乖男,温柔男的错觉,可毕竟几家人在商场上相搏了这么些年。

    龙钊华虽不敢从骨子里看透了赵轩岚这个人,但也敢打包票的,赵轩岚此人十足的疯子,做事向来段残忍,若不是赵颖老爷子压着。

    怕是,赵家现在不至于被林家压一头,看他刚刚神色怕是被赵颖老爷子逼着来这百岁宴,他龙钊华能看出来的东西,顾越临岂会不自知?

    不是因为他有个赵颖老爷子在,按照顾越临的脾性根本不会下请帖给赵家,也不会特意这番话。

    他就算金盆洗多年,骨子里的傲气却也不可能因为什么事而折腰。

    那敷衍至极的态度,梁纤儿也看在眼中,‘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臭味相投’梁纤儿想到这余光便看向了苏倩。

    苏倩举着酒杯不知道在思绪着什么‘梁纤儿?这是在乞求谁原谅你?呵,看那顾越临如今的做派真的像极了当年那家人。’

    她举起红酒杯,摇晃了几下抿了一口,微皱了一下眉头,还是那般苦涩,可突然回甘。苏倩睫毛颤抖了一下。

    她生平不喜饮酒,也十分厌恶嗜酒的人,她只知道酒只会是苦涩的,如今,这一口她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便自己涌出。

    那一夜,尸横遍野,血水都快汇成了河流,仔细想想她已经和梁纤儿都快斗了大半辈子,直至她死的那天,她以为结束。

    她明白了那个人为何要她来这个宴会上,这便是他的筹码,他知道我一定会答应的。

    人生如酒,甘苦自知。别人永远体会不了别人生活的滋味。

    她放下酒,撑着脸庞,端详起了赵轩岚,别人都道赵轩岚此人表里不一,可她在入赵家一年,她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一幕。

    一个如今三十几岁的人,会在半夜抱着自己妻子的遗物,痛苦不堪,每每饮酒到天亮,天亮过后继续他们貌合神离的夫妻生活。

    她佩服赵轩岚对自己,对别人的狠,像极当年不顾一切的她。

    宴会厅的人,各个有各个的想法,筹划,明明一个娃娃百日宴生生被这些宾客扮演成了各自利益角逐的舞台。

    顾老爷子,站在三楼看着那一群群面上带喜,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人,眼里只有不屑,但是,为了他宝贝的孙女,他必须如此。

    他可以护的了这女娃娃一时,可不护一世,他必须以顾家百年的名声,权势。作为赌注,为她一生保驾护航。

    他知道他不应该把她还未开明的前程就如此草率的定下,他比起被自己保护在羽翼下更乐意她是那展翅翱翔,无忧无虑的雄鹰。她把这孙女看的很重要,他想把以前的过错都想弥补在她身上。

    他抬起布满青筋的,已经渐渐松弛的皮肤,和那褐色的老人斑提醒着他时光流逝的速度,他想抚摸她的脸蛋,可终究只停留在了空气中。

    他的那一只不是沾满鲜血,不该碰这纯白无暇的孙女。

    他里抱着的女婴似乎十分喜欢他这个爷爷,总把两只伸高高在空气里扑腾个不停。

    顾老爷子轻笑了一声,女娃娃也‘咯咯咯’的笑着。

    结宴钟‘铛——铛——铛’响起,大家也知道散场了,收起自己的戏码,渐渐离场。

    门口苦苦等候的记者们,终于听见钟声响起,把用的上的东西全部上阵,严阵以待大佬们的出现,有的人交谈着什么,有的人则低头埋笔于纸上。

    把该问的想好,把不该问的想的法子套出来。由于四大家族的人都聚集于这,别的宾客离场的时候意外的畅行无阻。

    让那些有意借顾家东风炒作自己的人,不知如何做了。别人倒还好,那可是四大巨头,所有人眼里的香饽饽,再怎么臆想也只能是臆想。

    讪讪然只能离场了,四大家主正好交谈而出,紧紧盯着门口的记者也终于不用被守门的护卫队恶狠狠的‘看守’着了。

    一个胆子大的记者先开了口“请问为何顾家常年不开宴,而如今却开了?”不得不这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有着史无前例的紧张。

    他问完这句话后,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但是这个问题真的很有看头。他也没有办法了。

    有了一个人的开口,接下来的人便不再惧怕什么了,顾越临正想开口,原本只是一只话筒的,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数增加着。

    顾越临突然有点后悔答应老爷子的要求了,密密麻麻的人头,吵杂无比的话音,因为一个人的开头而炸开了席。